“葉塔。”葉塔背後一涼，轉頭看去，一個身影從樓梯底下走出來，葉塔“啊”的大叫了一聲，那個身影也嚇了一跳，葉塔定睛一看，原來是餘灰。
“臥槽!!!你是鬼吧？嚇死我了。”餘灰也被嚇到了，往後一跳，指著葉塔道：“你這麽大聲幹嘛？嚇我一跳。”
葉塔道：“明明是你跟鬼一樣從樓梯底下竄出來......”餘灰左看右看，忙伸出食指，比了個“噓”字。葉塔道：“幹嘛？這麽晚還不迴家。”
“葉塔......”餘灰低著頭，雙手背在後邊，最後一絲暮霞劃過他的臉龐，葉塔呆呆看著，忽然心頭一熱，轉念道：“不會是要......”葉塔心跳加速，臉上滾燙燙的。誰知餘灰雙手一伸，將一個東西遞到她麵前，鞠著躬道：“你教我踢毽子吧！”
葉塔怔了一下，輕輕拿過那個毽子，抿嘴笑道：“原來是這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要......”
“要什麽？”
“沒、沒什麽。”
“你為啥找我啊？”葉塔扔起毽子，踮了起來。餘灰道：“我......”餘灰想到找張皓他們教定會被恥笑，其他女生他也不熟，隻好找葉塔了，餘灰道：“我和其他人都不太熟。”葉塔道：“那幾個男生你不是都挺玩得來的嘛。”餘灰撇過臉，說道：“他們肯定會笑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你是怕被嘲笑。”葉塔停下毽子，湊過頭壞笑道：“你也有今天呐，語文課代表，嗯？”餘灰道：“你別笑我啦，快教我吧。”葉塔道：“平時看你挺老成的，原來也有焦急的一麵呐，太可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塔正在那自娛自樂，卻發現餘灰已經垂頭喪氣地走了，邊走邊歎道：“算了，被笑就被笑吧，我還是找張皓教吧......”葉塔忙喊道：“欸欸欸——別走哇，我教你啊！”
葉塔笑著把餘灰拉了迴來，餘灰撿起毽子，說道：“你們都踢得這麽好，每次都是因為我才失誤，我不想拖大家後腿。”餘灰抬起頭，“你都怎麽接的啊，為什麽我每次都接不到。”
葉塔道：“這東西確實有時候不太好接，不是你的問題。”隨後揀起毽子，指著腳說道：“喏，我們接和踢都是用這個地方，你看。”葉塔給餘灰示範了一下，隨後又踢給他，餘灰咻的伸腳，竟然接到了，“噠——噠——噠”餘灰在原地連踢了三個，說道：“誒？我好像會一點了。”
“是吧？很簡單的。”葉塔撿起毽子，丟了下來，“噠噠”兩聲。裏接外落，又來了一個裏串腕，又“噠噠”幾下，踢到後邊，身子抄前，來了一個“拉燕門”。“哇——”餘灰看得癡了，說道：“你怎麽這麽厲害。”葉塔提膝一阻，將毽子停在腳踝上，說道：“小時候經常和秋茜她們一起玩這個啊，所以就特別熟練哈哈哈哈哈哈。”
餘灰呆呆地看著她，葉塔道：“你小時候難道沒玩過嗎？”餘灰搖搖頭，葉塔道：“嗚嗚嗚你沒有童年~~~”餘灰道：“你才沒有童年呢，我小時候都在......”葉塔道：“都在幹啥？”餘灰心裏細想好像小學除了偶爾打打籃球自己就沒再參加過什麽體育活動，一天到晚就宅在家看老爸的藏書。便道：“沒啥。”
葉塔笑道：“你個腦袋，是不是隻會讀書啊？”餘灰撇嘴道：“誰說的，我隻是......”餘灰低下頭，緩緩說道：“我從小體質就不好，運動天賦很差。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的，看你們在運動會上拿獎，我也挺希望自己能在運動會上獲得名次，可惜小學年年參加年年都是墊底，到後來我自己都不敢再報了。”
葉塔道：“怎麽會，你不是會打籃球嗎？”餘灰道：“那隻是我爸看我從小不愛動，為了讓我鍛煉身體，才讓我去跟別人練的。”餘灰雖然投射天賦極強，可因為體力原因，小學時被校隊落選，這個打擊更使他對自己的運動能力否定至極，成為他至今揮之不去的陰霾。葉塔默然道：“這樣啊.....”餘灰笑道：“不說這些了，快教我練吧。”
兩人前前後後又練了半小時，餘灰也漸漸掌握到竅門，可以很熟悉的接傳了，“三四、三五、三六、三七......”葉塔和餘灰相互傳踢毽子。“欸欸欸快接，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塔不小心踢歪了，餘灰滑溜一下沒接到，還差點摔在地上。葉塔過去道：“沒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餘灰站起身，看看外邊，夜色四合，已經漸漸看不清了，便道：“沒事，不早了，我們迴家吧。”
“好。”餘灰陪葉塔迴教室拿書包，兩人走在校道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葉塔道：“你平常看上去都挺高冷的，沒想到還挺健談的嘛哈哈哈哈哈哈。”餘灰道：“嗯？會嗎？”
葉塔道：“對啊，秋茜啊筱筱她們都說你挺高冷的，每次找你你都是很嚴肅地迴個一兩句。”餘灰尷尬地摸摸後腦勺。其實餘灰性格外冷內熱，在熟人麵前就特別放得開，而在陌生人和老師麵前則老成持重，喜怒不形於色，加上他優異的成績和俊朗的外表，很容易被人誤解成裝高冷。且餘灰有時表現得和同齡孩子無異，有時又和成年人一樣敦默寡言，老成練達，張皓還開玩笑的說他有雙重人格。
葉塔道：“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畢竟班裏那麽多男生都和你玩得來，連竹一辰那豬頭都很喜歡你，肯定是秋茜她們誤解了哈哈哈哈哈哈。”餘灰心裏頗感欣慰，說道：“你真的這樣想嗎？”
“是啊。”葉塔看向夜空，說道：“嗨，我真的好羨慕你和秋茜，成績都好好，三年後肯定能進一中。”
餘灰忽見她這麽傷感，忙安慰道：“也沒有啦，成績是暫時的，隻是檢驗這個階段學習的情況，沒有誰好誰壞，隻要肯努力就一定會上的。”葉塔道：“是啊，我也知道，可是一到家拿起手機就沒心思做作業了。欸，餘灰，你都是怎麽解決的？”
“啊？我......”餘灰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沒手機。”葉塔吃了一驚，嘴巴張得大大，說道：“真、真的嗎？你竟然沒手機？？！”
餘灰道：“也不能說沒吧，我有一台老人機，就隻能打電話和發短信。我爸不讓我用智能機，說會影響學習。”葉塔道：“確實，嗚嗚嗚我就是受害者之一。”餘灰道：“你平常都幹嘛啊？”葉塔道：“就寫作業的時候手機放在旁邊，有時候qq迴幾條消息，有時候聽聽歌，有時候刷幾個視頻，不知不覺就放不下來了。到頭看都十一點了，作業才寫了一點點。”
餘灰咯咯壞笑，說道：“那你可以把手機放到外邊去啊。”葉塔道：“我也想啊，可是有時候我要拍——題，好吧，說實話是我想玩。”葉塔疑惑地看向餘灰：“欸？那你沒手機你平常做什麽，我都想象不出來。”
“看書啊。”葉塔道：“看什麽？”餘灰道：“小說、曆史、雜文、詩詞、地理、漫畫......嗨，我看得很雜，小時候沒事幹，就淨翻些亂七八糟的書看。”葉塔道：“難怪你語文這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一個同學很像，就在隔壁班，她也是很愛看書，家裏書可多了呢。”
“哦？”餘灰忽然來了興致，聽她說是隔壁班的，便隨口問道：“鹿之菻嗎？”葉塔道：“你怎麽知道？之菻她語文也很好，特別是詩詞，非常非常強，提筆就來的那種，小學時候還參加過市詩詞比賽呢。”
餘灰說：“真的嗎，哈哈哈說實話我還不認得是哪一個呢，隻知道她每次都考年段第一。”
“是啊，真的好厲害。”葉塔眼裏充滿欣羨，說道：“之菻她長的很漂亮，成績又好，完全就是爸爸媽媽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跟你一樣。”餘灰道：“咋又扯上我了呢。”葉塔道：“誰叫你成績這麽好，哼。”餘灰笑道：“好好好，那我下次考差點還不行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兩人有說有笑地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校門口。“拜拜——”葉塔揮揮手便道別了，餘灰獨自走迴小區。正走到樓下時，餘邵清正巧出來，見著餘灰說道：“哦？我還想下來找你嘞，今天怎麽這麽遲？”
餘灰道：“老師有些事情，耽擱了點時間。”餘邵清也沒再多問，兩人走進家門，一個麵容姣好的中年婦人圍著圍裙，笑著說道：“灰灰，迴來了啊，來，吃飯吧，菜都冷掉了。”
“好的，媽。”餘灰去陽台洗手，忽然問道：“媽，夏朝難道不是啟建立的，為什麽我上次考試寫啟被扣分了？”
餘灰母親梅雪華是高中曆史老師，從教近二十年，她笑了笑，說道：“你是怎麽想的？和媽說說。”
“禹死後，推舉伯益為繼承人，伯益按照禪讓製的傳統，躲到別地表示謙讓，但啟卻毫不客氣，起兵殺了伯益而稱王，建立了夏朝，我記得曆史書上是這麽說的啊。”
“不錯。”梅雪華點點頭，“啟繼承了父親禹的首領之位，建立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國家政權——夏朝，代替了原來的部落製度，從某種意義上，確實可以認為是夏朝的建立者。”
“但是，國家的起源與形成原本就是一個緩慢的、漸進的過程，中國上古時代原始民主製度的逐漸解體，部族首領至尊權威的不斷強化，乃至國家政權的正式建立，這一過程早在堯、舜時已經開始，並不能說啟直接結束了禪讓製，從‘公天下’轉變成‘家天下’。”
“你媽說的沒錯。”餘邵清夾了一口菜，緩緩說道，“禹做首領的時候，看到多數部落首領對他畢恭畢敬，可是也有的部落首領並不把他這個領袖放在眼裏。他便下令各部落把所有的銅貢獻出來，用這些銅鑄成了九個大鼎，象征九州。每個鼎上鑄著各州的地理出產、珍禽異獸，然後將九鼎運至宮中，號稱是鎮國之寶。各部落首領定期向禹王進貢時，都要向九鼎致禮。擁有九鼎的禹王，當然也就成了九州大地的主人。這九個鼎流傳下來也就成了封建國家政權的象征，從那時候開始，就慢慢有些帝王的味道了。”
“禹王去世前幾年，想效仿堯舜，找一個賢能的人來接替自己。最初，人們推舉在帝舜時就掌管刑法的皋陶，但是沒等接任，皋陶就病死了。後來經過商議，又一致推舉伯益做他的繼承人。但鑒於我之前說的，我想禹或多或少有些不甘心，想讓自己的兒子啟來掌權，於是禹王讓啟參與治理國事。過了幾年，他的兒子啟由於把國事處理得很好，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也高了起來，而伯益做為繼承人，卻沒有新的政績，他過去辦的好事，人們也漸漸淡忘了。”
“嗯。”梅雪華點點頭，“根據史記上說的，‘帝禹雖禪位於皋陶之子益，但諸侯皆去益而朝啟’可見啟在諸多首領中還是有些威望的。然而，前幾任首領中都是以賢惟舉，堯不傳丹朱而傳給舜，他認為‘讓舜當天子，則天下得利而丹朱受害;讓丹朱當天子，則天下受害而丹朱得利’，之後的舜也沒有傳給兒子商均。但禹卻是有意的培養自己的兒子啟，很難說不是別有用心，要將‘公天下’變為‘家天下’。”
“雖然說是啟將部落首領製變為奴隸製王朝，但從“家天下”的角度來看，啟是禹的兒子，是從禹這裏開始，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啟，再由啟傳給子子孫孫。因此，說禹是夏朝的實際建立者，應該不為過。其實前幾年的教材上是啟建立了夏朝，但是不懂為什麽，這幾年又改為禹了。”
“原來是這樣。”餘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上學期期中考就因為這裏扣了一分，沒有滿分。”
吃完飯後，餘邵清道：“我等等去出去一趟，灰啊，作業做完後記得把字給練了，晚上我迴來檢查。”說罷便拿著外套出門了。
幾天之後，體育節如期而至，第一天便是跳長繩比賽，初一（9）班以87下的成績拔得頭籌。每天一場的足球比賽也是精彩至極，班裏雖然隻有曾曉暉一人是從白沙來的足球生，稍微會踢一點，但其他人都很努力，竹一辰更多次上演用臉接球，一個星期臉都腫的像豬頭一樣。
第三天便是趣味籃球賽，張皓第二節一下課就拉著餘灰衝下操場，中間那個籃球場圍了不少人，薛芮琦和幾個男生在那擺著球架。另一場的幾個障礙杆已經擺好，幾個校隊在那笑著運球過杆，餘灰隱約看到有冷月的身影。
過了約莫十來分鍾，趣味籃球賽便開始了，首先是技巧賽，張皓是1號，首先開始。隻聽一聲哨響，張皓運球啟動，迅疾如風，輕巧靈動，刷刷幾下就過了半場的兩杆，之後再一個背運，過掉後場一杆，突然一個急停，頭朝左，隨手一甩，一個不看人傳球，穩穩擊中靶心。
“還可以嘛，這小鬼。”一個校隊的男生在冷月旁笑著說道，冷月凝神不語。張皓接過外場傳來的一球，折返過杆，幾個幹淨利落的變向，電光火石，一下就運至前場，緊接著一個三步跑籃，穩穩將球放進。
“29秒！”計時老師說道，那個校隊男生道：“這球感可以啊，沒想到初一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冷月嘴角微揚，說道：“去另一邊看看吧。”
另一邊投籃比賽，投籃比賽是罰球點5個，五個中投點各2個，三分5個，共20個籃。前頭幾個都不太行，20籃大多隻進五六個，最好的也才進了八個。
“初二七班，冷月！”裁判喊道，冷月脫掉外套上場，在罰球線麵前站定，微微一笑，隻聽“刷當”幾聲，手腕下壓，罰球五進三，接著又走到中投點，在眾人的驚唿下連進四球，最後以6\/10結束中投。
張皓比賽完過來道：“這是冷月嗎？好強啊。”餘灰點點頭，心裏也是暗驚：“我隻道他三分準，沒想到中投還挺穩的。”冷月走到零度角三分點，壓手一丟，穿心命中，圍觀的鼓掌驚唿，緊接的四個三分進了兩個，最後以罰球3\/5,中投6\/10，三分3\/5的成績結束比賽。
“真不愧是易南庫裏，強的一批。”張皓道。冷月投完之後到籃架上拿衣服，忽見旁邊一個頭戴鴨舌帽的人在那坐著，冷月麵色一正，恭敬道：“羅侯學長，來看比賽？”
“嗯。”那人微微點頭，餘灰麵色疑惑，心道：“這不是猴子嗎？怎麽冷月對一個混混這麽尊敬？”不過也沒多想便上場了。餘灰是最後一個上場的，已到放學，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等到餘灰時隻剩下張皓程聰薛芮琦和幾個校隊的了。餘灰走上罰球線，深吸一口氣，看向籃筐。
“這樣一個文文弱弱的男生會打什麽籃球，肯定是玩玩罷了”那個校隊男生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一下餘灰，低語道，“嗨，也不早了，投完得了，老子收拾完器材還得迴家打遊戲呢。”
“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牛逼！”張皓和程聰喊道，那校隊男生定睛一看，竟然已經五中五了，冷月也是一驚，站定觀看。隻見餘灰跑到零度角中投點，手上挽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刷刷兩下又是連進兩球，而且還是空心入網，左側45度角投丟一球，正中點兩球全進，右側45度角和右側零度角四球全進，中投以9\/10結束。
冷月左眉一揚，麵露驚訝神色，心道：“這......”轉眼間餘灰已走到三分點，三分不是餘灰擅長的，他一直以來都沒找到投三分的發力技巧，經常因為泄力而投丟，五球隻勉強丟進一球。不過最後還是以罰球5\/5，中投9\/10，三分1\/5力壓冷月一籌，奪得冠軍。
“嗬，還有點意思。”一個身材魁梧，發色微棕的少年在旁微微一駐，輕笑著離開了。冷月招唿幾個男生收拾器材，自己走上前，說道：“薛芮琦，這是哪個班的？”
“我班的。”薛芮琦道，冷月“哦？”了一下，正巧餘灰和張皓走過來，冷月轉向他們，說道：“你倆都挺不錯的，期待下學期你們在3v3上的表現。”說罷便離開了。
張皓道：“這是在向我們宣戰嗎？”餘灰道：“想什麽呢，人家至少認可了我們的實力。”薛芮琦也道：“餘灰很強啦，冷月應該算是校隊裏最準的了，沒想到你還壓他一頭，而且你才初一，說不定初二就能進校隊呢。”
“沒，沒......過獎了。”餘灰笑著撓撓頭，心裏卻是暗喜，“校隊......”餘灰心中忽然間轉向陰霾，兩眼怔怔地看向天空，勾起了小學時的那份記憶。
兩年前......
“跑啊，跑起來，在幹什麽？！！”教練在中場邊喊著，“那個，別落下，怎麽迴事？每次都是你漏防，快跟上！!!”
“阿灰，還好嗎，要不要休息一下。”張皓跑到餘灰身邊拉著他，餘灰半跑半歇的跑過後場，胸口劇烈起伏，大汗淋漓，嗓子直冒煙，忽然腿一軟，跪癱在地上。
所有人停了下來，幾個男生過來，圍在他旁邊，一個抱著球的男生道：“體力這麽弱，才跑兩下就沒氣了，還是別打籃球了吧。”另一個男生陰陽怪氣地道：“喲，這不是那個大隊長嗎，三道杠可威風了呢，可惜哪，是個隻會讀書的呆子。”
“別打了，每次都是因為你跟不上，我們四防五很累的欸。”
“走吧走吧，別拖我們後腿了！！！”
“......”
“說什麽呢你們，滾開——”張皓一把推開人群，趴到餘灰麵前，扶他起來，說道：“阿灰，阿灰！沒事吧？能站起來嗎？”餘灰撐著張皓的肩，咬牙爬起，一步一晃的走著。教練喊道：“都歇一下吧，把他扶過來！”
張皓將餘灰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將他扶了過來，教練過來看了一眼，見沒什麽大礙，便拿了條毛巾披在他頭上，說道：“扶他去走走，別立馬坐下，過一會再去喝水。”
“等等，你過來一下。”教練對張皓招了招手，張皓走過去，教練沉聲道：“等訓練結束了你和他說說，明天不用來了。”
“為什麽啊教練？！！餘灰他投射天賦是我們隊裏最強的，他隻是......”
“別說了!”教練低聲嗬斥道：“籃球最基本的是體能，再厲害的射手若沒有體能的支撐在比賽中命中率也會大打折扣，你不會不懂吧？”
“況且憑他的身體素質能跑幾個全場來迴，連後場都跑不到談什麽投球？”
“可是......”張皓還想在說什麽，教練道：“好了，你先扶他去走走，這件事之後再講吧。”
餘灰將毛巾裹在頭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隱隱約約也猜到了教練和張皓在講什麽。他緊緊攥著拳頭，眼角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簌簌而下，嘴唇顫抖著。
“我不甘心......”
“阿灰，阿灰，在發什麽呆？走啦！”張皓搖搖餘灰，將他從迴憶中拉出，餘灰道：“啊......哦。”張皓邪笑道：“在想什麽呢，不會是哪個妹妹吧？”餘灰道：“臥槽，這都被你發現了。”張皓道：“我說阿灰，你不會忘了你的老相好吧，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餘灰麵上一紅，說道：“什麽老相好，都跟你說了隻是從小一起長大而已。”
張皓笑道：“這不是老相好是什麽？我說阿灰，小學時候就傳的沸沸揚揚了，你不會否認吧？”餘灰道：“那又怎麽樣，我都沒在意。不過......”餘灰眼珠一轉，說道：“那家夥現在去哪了，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私底下偷偷聊天呢。”餘灰道：“我騙你幹嘛，畢業之後她就沒有任何消息了。”張皓沉默了一下，說道：“嗯......好像是這樣，算了，不管這些了，走吧，迴家！”
餘灰和張皓比完之後便到籃球架底下拿了書包，走出操場，剛到榕樹邊，郭兆慶竹一辰幾個從足球場出來，餘灰見竹一辰臉紅一塊紫一塊的，腫的像個豬頭一樣，不禁笑出聲道：“這怎麽搞的，和人打架了嗎？”
郭兆慶道：“這是光榮的象征，竹一辰還沒學會用腳接球呢。”竹一辰道：“少囉嗦!沒有我你們能僅輸兩球？”曾曉暉補刀道：“比分就0:2，你還想我們輸幾球？”
“我......嘶，啊!”竹一辰捂著嘴巴，直喊爹媽。原來他踢球時摔了一跤，嘴角磨破了皮，現在搞的張口說話都不方便。郭兆慶道：“等等去不去順通，晚上正好沒啥作業。”
“好啊。”幾人連連答應，張皓道：“打什麽？”郭兆慶道：“擼啊擼。”張皓道：“可以，帶我一個。”隨後又問餘灰道：“阿灰你去不去？”餘灰道：“我又不會玩，去幹嘛？”張皓道：“對哦，你就算會玩你也不敢去，哈哈？”餘灰知道他在說他爸，便笑道：“你什麽意思？”
幾人說說笑笑地走出校門，餘灰一人向左，其他四人向右去順通了。在路上竹一辰問張皓道：“你剛剛為啥說餘灰不敢去啊？”
張皓道：“因為餘灰他家管得很嚴。”郭兆慶“哦？”了一下，問道：“怎麽說？”
張皓道：“他媽媽是老師，從小就抓餘灰學習，平常都不怎麽讓他出來玩，而且他還沒手機。”郭兆慶道：“沒手機啊，太慘了吧。”張皓道：“對啊，不過阿灰那家夥，也不需要手機，他又不打遊戲，成天就在那看小說，跟這個逼一樣。”隨後指了一下竹一辰，竹一辰道：“什麽鬼——啊嘶！我看的是漫畫。”
張皓道：“對啊，我是說他看小說就跟你看漫畫一樣，沒日沒夜的。”郭兆慶笑道：“人家至少成績吊啊，比豬逼強多了。”
曾曉暉道：“阿灰人也挺好的，跟以前我見過的好學生都不一樣，以前小學那些好生都狗眼看人低的，從來不跟我們差的學生玩。阿灰不一樣，他還挺願意跟我們玩的，我找他借作業抄他都很樂意給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嗯!”竹一辰忙點頭，說道：“阿灰真的，嗯！rua......hduia......hjksajfjafsasdfas......nwejrknjejdnf.......嗯！”
“他在說什麽？”張皓無語地問道，郭兆慶笑道：“豬逼還沒學會講話呢。”竹一辰道：“媽的，墜巴痛屎了，說不上話。”
“笑死了，誰叫你......”幾人剛走到樓底，忽然聽到旁邊的巷子出傳來打罵的聲音，張皓比了個“噓”聲，說道：“聽！”
“臥槽!!!你是鬼吧？嚇死我了。”餘灰也被嚇到了，往後一跳，指著葉塔道：“你這麽大聲幹嘛？嚇我一跳。”
葉塔道：“明明是你跟鬼一樣從樓梯底下竄出來......”餘灰左看右看，忙伸出食指，比了個“噓”字。葉塔道：“幹嘛？這麽晚還不迴家。”
“葉塔......”餘灰低著頭，雙手背在後邊，最後一絲暮霞劃過他的臉龐，葉塔呆呆看著，忽然心頭一熱，轉念道：“不會是要......”葉塔心跳加速，臉上滾燙燙的。誰知餘灰雙手一伸，將一個東西遞到她麵前，鞠著躬道：“你教我踢毽子吧！”
葉塔怔了一下，輕輕拿過那個毽子，抿嘴笑道：“原來是這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要......”
“要什麽？”
“沒、沒什麽。”
“你為啥找我啊？”葉塔扔起毽子，踮了起來。餘灰道：“我......”餘灰想到找張皓他們教定會被恥笑，其他女生他也不熟，隻好找葉塔了，餘灰道：“我和其他人都不太熟。”葉塔道：“那幾個男生你不是都挺玩得來的嘛。”餘灰撇過臉，說道：“他們肯定會笑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你是怕被嘲笑。”葉塔停下毽子，湊過頭壞笑道：“你也有今天呐，語文課代表，嗯？”餘灰道：“你別笑我啦，快教我吧。”葉塔道：“平時看你挺老成的，原來也有焦急的一麵呐，太可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塔正在那自娛自樂，卻發現餘灰已經垂頭喪氣地走了，邊走邊歎道：“算了，被笑就被笑吧，我還是找張皓教吧......”葉塔忙喊道：“欸欸欸——別走哇，我教你啊！”
葉塔笑著把餘灰拉了迴來，餘灰撿起毽子，說道：“你們都踢得這麽好，每次都是因為我才失誤，我不想拖大家後腿。”餘灰抬起頭，“你都怎麽接的啊，為什麽我每次都接不到。”
葉塔道：“這東西確實有時候不太好接，不是你的問題。”隨後揀起毽子，指著腳說道：“喏，我們接和踢都是用這個地方，你看。”葉塔給餘灰示範了一下，隨後又踢給他，餘灰咻的伸腳，竟然接到了，“噠——噠——噠”餘灰在原地連踢了三個，說道：“誒？我好像會一點了。”
“是吧？很簡單的。”葉塔撿起毽子，丟了下來，“噠噠”兩聲。裏接外落，又來了一個裏串腕，又“噠噠”幾下，踢到後邊，身子抄前，來了一個“拉燕門”。“哇——”餘灰看得癡了，說道：“你怎麽這麽厲害。”葉塔提膝一阻，將毽子停在腳踝上，說道：“小時候經常和秋茜她們一起玩這個啊，所以就特別熟練哈哈哈哈哈哈。”
餘灰呆呆地看著她，葉塔道：“你小時候難道沒玩過嗎？”餘灰搖搖頭，葉塔道：“嗚嗚嗚你沒有童年~~~”餘灰道：“你才沒有童年呢，我小時候都在......”葉塔道：“都在幹啥？”餘灰心裏細想好像小學除了偶爾打打籃球自己就沒再參加過什麽體育活動，一天到晚就宅在家看老爸的藏書。便道：“沒啥。”
葉塔笑道：“你個腦袋，是不是隻會讀書啊？”餘灰撇嘴道：“誰說的，我隻是......”餘灰低下頭，緩緩說道：“我從小體質就不好，運動天賦很差。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的，看你們在運動會上拿獎，我也挺希望自己能在運動會上獲得名次，可惜小學年年參加年年都是墊底，到後來我自己都不敢再報了。”
葉塔道：“怎麽會，你不是會打籃球嗎？”餘灰道：“那隻是我爸看我從小不愛動，為了讓我鍛煉身體，才讓我去跟別人練的。”餘灰雖然投射天賦極強，可因為體力原因，小學時被校隊落選，這個打擊更使他對自己的運動能力否定至極，成為他至今揮之不去的陰霾。葉塔默然道：“這樣啊.....”餘灰笑道：“不說這些了，快教我練吧。”
兩人前前後後又練了半小時，餘灰也漸漸掌握到竅門，可以很熟悉的接傳了，“三四、三五、三六、三七......”葉塔和餘灰相互傳踢毽子。“欸欸欸快接，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塔不小心踢歪了，餘灰滑溜一下沒接到，還差點摔在地上。葉塔過去道：“沒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餘灰站起身，看看外邊，夜色四合，已經漸漸看不清了，便道：“沒事，不早了，我們迴家吧。”
“好。”餘灰陪葉塔迴教室拿書包，兩人走在校道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葉塔道：“你平常看上去都挺高冷的，沒想到還挺健談的嘛哈哈哈哈哈哈。”餘灰道：“嗯？會嗎？”
葉塔道：“對啊，秋茜啊筱筱她們都說你挺高冷的，每次找你你都是很嚴肅地迴個一兩句。”餘灰尷尬地摸摸後腦勺。其實餘灰性格外冷內熱，在熟人麵前就特別放得開，而在陌生人和老師麵前則老成持重，喜怒不形於色，加上他優異的成績和俊朗的外表，很容易被人誤解成裝高冷。且餘灰有時表現得和同齡孩子無異，有時又和成年人一樣敦默寡言，老成練達，張皓還開玩笑的說他有雙重人格。
葉塔道：“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畢竟班裏那麽多男生都和你玩得來，連竹一辰那豬頭都很喜歡你，肯定是秋茜她們誤解了哈哈哈哈哈哈。”餘灰心裏頗感欣慰，說道：“你真的這樣想嗎？”
“是啊。”葉塔看向夜空，說道：“嗨，我真的好羨慕你和秋茜，成績都好好，三年後肯定能進一中。”
餘灰忽見她這麽傷感，忙安慰道：“也沒有啦，成績是暫時的，隻是檢驗這個階段學習的情況，沒有誰好誰壞，隻要肯努力就一定會上的。”葉塔道：“是啊，我也知道，可是一到家拿起手機就沒心思做作業了。欸，餘灰，你都是怎麽解決的？”
“啊？我......”餘灰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沒手機。”葉塔吃了一驚，嘴巴張得大大，說道：“真、真的嗎？你竟然沒手機？？！”
餘灰道：“也不能說沒吧，我有一台老人機，就隻能打電話和發短信。我爸不讓我用智能機，說會影響學習。”葉塔道：“確實，嗚嗚嗚我就是受害者之一。”餘灰道：“你平常都幹嘛啊？”葉塔道：“就寫作業的時候手機放在旁邊，有時候qq迴幾條消息，有時候聽聽歌，有時候刷幾個視頻，不知不覺就放不下來了。到頭看都十一點了，作業才寫了一點點。”
餘灰咯咯壞笑，說道：“那你可以把手機放到外邊去啊。”葉塔道：“我也想啊，可是有時候我要拍——題，好吧，說實話是我想玩。”葉塔疑惑地看向餘灰：“欸？那你沒手機你平常做什麽，我都想象不出來。”
“看書啊。”葉塔道：“看什麽？”餘灰道：“小說、曆史、雜文、詩詞、地理、漫畫......嗨，我看得很雜，小時候沒事幹，就淨翻些亂七八糟的書看。”葉塔道：“難怪你語文這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一個同學很像，就在隔壁班，她也是很愛看書，家裏書可多了呢。”
“哦？”餘灰忽然來了興致，聽她說是隔壁班的，便隨口問道：“鹿之菻嗎？”葉塔道：“你怎麽知道？之菻她語文也很好，特別是詩詞，非常非常強，提筆就來的那種，小學時候還參加過市詩詞比賽呢。”
餘灰說：“真的嗎，哈哈哈說實話我還不認得是哪一個呢，隻知道她每次都考年段第一。”
“是啊，真的好厲害。”葉塔眼裏充滿欣羨，說道：“之菻她長的很漂亮，成績又好，完全就是爸爸媽媽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跟你一樣。”餘灰道：“咋又扯上我了呢。”葉塔道：“誰叫你成績這麽好，哼。”餘灰笑道：“好好好，那我下次考差點還不行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兩人有說有笑地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校門口。“拜拜——”葉塔揮揮手便道別了，餘灰獨自走迴小區。正走到樓下時，餘邵清正巧出來，見著餘灰說道：“哦？我還想下來找你嘞，今天怎麽這麽遲？”
餘灰道：“老師有些事情，耽擱了點時間。”餘邵清也沒再多問，兩人走進家門，一個麵容姣好的中年婦人圍著圍裙，笑著說道：“灰灰，迴來了啊，來，吃飯吧，菜都冷掉了。”
“好的，媽。”餘灰去陽台洗手，忽然問道：“媽，夏朝難道不是啟建立的，為什麽我上次考試寫啟被扣分了？”
餘灰母親梅雪華是高中曆史老師，從教近二十年，她笑了笑，說道：“你是怎麽想的？和媽說說。”
“禹死後，推舉伯益為繼承人，伯益按照禪讓製的傳統，躲到別地表示謙讓，但啟卻毫不客氣，起兵殺了伯益而稱王，建立了夏朝，我記得曆史書上是這麽說的啊。”
“不錯。”梅雪華點點頭，“啟繼承了父親禹的首領之位，建立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國家政權——夏朝，代替了原來的部落製度，從某種意義上，確實可以認為是夏朝的建立者。”
“但是，國家的起源與形成原本就是一個緩慢的、漸進的過程，中國上古時代原始民主製度的逐漸解體，部族首領至尊權威的不斷強化，乃至國家政權的正式建立，這一過程早在堯、舜時已經開始，並不能說啟直接結束了禪讓製，從‘公天下’轉變成‘家天下’。”
“你媽說的沒錯。”餘邵清夾了一口菜，緩緩說道，“禹做首領的時候，看到多數部落首領對他畢恭畢敬，可是也有的部落首領並不把他這個領袖放在眼裏。他便下令各部落把所有的銅貢獻出來，用這些銅鑄成了九個大鼎，象征九州。每個鼎上鑄著各州的地理出產、珍禽異獸，然後將九鼎運至宮中，號稱是鎮國之寶。各部落首領定期向禹王進貢時，都要向九鼎致禮。擁有九鼎的禹王，當然也就成了九州大地的主人。這九個鼎流傳下來也就成了封建國家政權的象征，從那時候開始，就慢慢有些帝王的味道了。”
“禹王去世前幾年，想效仿堯舜，找一個賢能的人來接替自己。最初，人們推舉在帝舜時就掌管刑法的皋陶，但是沒等接任，皋陶就病死了。後來經過商議，又一致推舉伯益做他的繼承人。但鑒於我之前說的，我想禹或多或少有些不甘心，想讓自己的兒子啟來掌權，於是禹王讓啟參與治理國事。過了幾年，他的兒子啟由於把國事處理得很好，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也高了起來，而伯益做為繼承人，卻沒有新的政績，他過去辦的好事，人們也漸漸淡忘了。”
“嗯。”梅雪華點點頭，“根據史記上說的，‘帝禹雖禪位於皋陶之子益，但諸侯皆去益而朝啟’可見啟在諸多首領中還是有些威望的。然而，前幾任首領中都是以賢惟舉，堯不傳丹朱而傳給舜，他認為‘讓舜當天子，則天下得利而丹朱受害;讓丹朱當天子，則天下受害而丹朱得利’，之後的舜也沒有傳給兒子商均。但禹卻是有意的培養自己的兒子啟，很難說不是別有用心，要將‘公天下’變為‘家天下’。”
“雖然說是啟將部落首領製變為奴隸製王朝，但從“家天下”的角度來看，啟是禹的兒子，是從禹這裏開始，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啟，再由啟傳給子子孫孫。因此，說禹是夏朝的實際建立者，應該不為過。其實前幾年的教材上是啟建立了夏朝，但是不懂為什麽，這幾年又改為禹了。”
“原來是這樣。”餘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上學期期中考就因為這裏扣了一分，沒有滿分。”
吃完飯後，餘邵清道：“我等等去出去一趟，灰啊，作業做完後記得把字給練了，晚上我迴來檢查。”說罷便拿著外套出門了。
幾天之後，體育節如期而至，第一天便是跳長繩比賽，初一（9）班以87下的成績拔得頭籌。每天一場的足球比賽也是精彩至極，班裏雖然隻有曾曉暉一人是從白沙來的足球生，稍微會踢一點，但其他人都很努力，竹一辰更多次上演用臉接球，一個星期臉都腫的像豬頭一樣。
第三天便是趣味籃球賽，張皓第二節一下課就拉著餘灰衝下操場，中間那個籃球場圍了不少人，薛芮琦和幾個男生在那擺著球架。另一場的幾個障礙杆已經擺好，幾個校隊在那笑著運球過杆，餘灰隱約看到有冷月的身影。
過了約莫十來分鍾，趣味籃球賽便開始了，首先是技巧賽，張皓是1號，首先開始。隻聽一聲哨響，張皓運球啟動，迅疾如風，輕巧靈動，刷刷幾下就過了半場的兩杆，之後再一個背運，過掉後場一杆，突然一個急停，頭朝左，隨手一甩，一個不看人傳球，穩穩擊中靶心。
“還可以嘛，這小鬼。”一個校隊的男生在冷月旁笑著說道，冷月凝神不語。張皓接過外場傳來的一球，折返過杆，幾個幹淨利落的變向，電光火石，一下就運至前場，緊接著一個三步跑籃，穩穩將球放進。
“29秒！”計時老師說道，那個校隊男生道：“這球感可以啊，沒想到初一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冷月嘴角微揚，說道：“去另一邊看看吧。”
另一邊投籃比賽，投籃比賽是罰球點5個，五個中投點各2個，三分5個，共20個籃。前頭幾個都不太行，20籃大多隻進五六個，最好的也才進了八個。
“初二七班，冷月！”裁判喊道，冷月脫掉外套上場，在罰球線麵前站定，微微一笑，隻聽“刷當”幾聲，手腕下壓，罰球五進三，接著又走到中投點，在眾人的驚唿下連進四球，最後以6\/10結束中投。
張皓比賽完過來道：“這是冷月嗎？好強啊。”餘灰點點頭，心裏也是暗驚：“我隻道他三分準，沒想到中投還挺穩的。”冷月走到零度角三分點，壓手一丟，穿心命中，圍觀的鼓掌驚唿，緊接的四個三分進了兩個，最後以罰球3\/5,中投6\/10，三分3\/5的成績結束比賽。
“真不愧是易南庫裏，強的一批。”張皓道。冷月投完之後到籃架上拿衣服，忽見旁邊一個頭戴鴨舌帽的人在那坐著，冷月麵色一正，恭敬道：“羅侯學長，來看比賽？”
“嗯。”那人微微點頭，餘灰麵色疑惑，心道：“這不是猴子嗎？怎麽冷月對一個混混這麽尊敬？”不過也沒多想便上場了。餘灰是最後一個上場的，已到放學，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等到餘灰時隻剩下張皓程聰薛芮琦和幾個校隊的了。餘灰走上罰球線，深吸一口氣，看向籃筐。
“這樣一個文文弱弱的男生會打什麽籃球，肯定是玩玩罷了”那個校隊男生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一下餘灰，低語道，“嗨，也不早了，投完得了，老子收拾完器材還得迴家打遊戲呢。”
“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牛逼！”張皓和程聰喊道，那校隊男生定睛一看，竟然已經五中五了，冷月也是一驚，站定觀看。隻見餘灰跑到零度角中投點，手上挽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刷刷兩下又是連進兩球，而且還是空心入網，左側45度角投丟一球，正中點兩球全進，右側45度角和右側零度角四球全進，中投以9\/10結束。
冷月左眉一揚，麵露驚訝神色，心道：“這......”轉眼間餘灰已走到三分點，三分不是餘灰擅長的，他一直以來都沒找到投三分的發力技巧，經常因為泄力而投丟，五球隻勉強丟進一球。不過最後還是以罰球5\/5，中投9\/10，三分1\/5力壓冷月一籌，奪得冠軍。
“嗬，還有點意思。”一個身材魁梧，發色微棕的少年在旁微微一駐，輕笑著離開了。冷月招唿幾個男生收拾器材，自己走上前，說道：“薛芮琦，這是哪個班的？”
“我班的。”薛芮琦道，冷月“哦？”了一下，正巧餘灰和張皓走過來，冷月轉向他們，說道：“你倆都挺不錯的，期待下學期你們在3v3上的表現。”說罷便離開了。
張皓道：“這是在向我們宣戰嗎？”餘灰道：“想什麽呢，人家至少認可了我們的實力。”薛芮琦也道：“餘灰很強啦，冷月應該算是校隊裏最準的了，沒想到你還壓他一頭，而且你才初一，說不定初二就能進校隊呢。”
“沒，沒......過獎了。”餘灰笑著撓撓頭，心裏卻是暗喜，“校隊......”餘灰心中忽然間轉向陰霾，兩眼怔怔地看向天空，勾起了小學時的那份記憶。
兩年前......
“跑啊，跑起來，在幹什麽？！！”教練在中場邊喊著，“那個，別落下，怎麽迴事？每次都是你漏防，快跟上！!!”
“阿灰，還好嗎，要不要休息一下。”張皓跑到餘灰身邊拉著他，餘灰半跑半歇的跑過後場，胸口劇烈起伏，大汗淋漓，嗓子直冒煙，忽然腿一軟，跪癱在地上。
所有人停了下來，幾個男生過來，圍在他旁邊，一個抱著球的男生道：“體力這麽弱，才跑兩下就沒氣了，還是別打籃球了吧。”另一個男生陰陽怪氣地道：“喲，這不是那個大隊長嗎，三道杠可威風了呢，可惜哪，是個隻會讀書的呆子。”
“別打了，每次都是因為你跟不上，我們四防五很累的欸。”
“走吧走吧，別拖我們後腿了！！！”
“......”
“說什麽呢你們，滾開——”張皓一把推開人群，趴到餘灰麵前，扶他起來，說道：“阿灰，阿灰！沒事吧？能站起來嗎？”餘灰撐著張皓的肩，咬牙爬起，一步一晃的走著。教練喊道：“都歇一下吧，把他扶過來！”
張皓將餘灰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將他扶了過來，教練過來看了一眼，見沒什麽大礙，便拿了條毛巾披在他頭上，說道：“扶他去走走，別立馬坐下，過一會再去喝水。”
“等等，你過來一下。”教練對張皓招了招手，張皓走過去，教練沉聲道：“等訓練結束了你和他說說，明天不用來了。”
“為什麽啊教練？！！餘灰他投射天賦是我們隊裏最強的，他隻是......”
“別說了!”教練低聲嗬斥道：“籃球最基本的是體能，再厲害的射手若沒有體能的支撐在比賽中命中率也會大打折扣，你不會不懂吧？”
“況且憑他的身體素質能跑幾個全場來迴，連後場都跑不到談什麽投球？”
“可是......”張皓還想在說什麽，教練道：“好了，你先扶他去走走，這件事之後再講吧。”
餘灰將毛巾裹在頭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隱隱約約也猜到了教練和張皓在講什麽。他緊緊攥著拳頭，眼角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簌簌而下，嘴唇顫抖著。
“我不甘心......”
“阿灰，阿灰，在發什麽呆？走啦！”張皓搖搖餘灰，將他從迴憶中拉出，餘灰道：“啊......哦。”張皓邪笑道：“在想什麽呢，不會是哪個妹妹吧？”餘灰道：“臥槽，這都被你發現了。”張皓道：“我說阿灰，你不會忘了你的老相好吧，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餘灰麵上一紅，說道：“什麽老相好，都跟你說了隻是從小一起長大而已。”
張皓笑道：“這不是老相好是什麽？我說阿灰，小學時候就傳的沸沸揚揚了，你不會否認吧？”餘灰道：“那又怎麽樣，我都沒在意。不過......”餘灰眼珠一轉，說道：“那家夥現在去哪了，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私底下偷偷聊天呢。”餘灰道：“我騙你幹嘛，畢業之後她就沒有任何消息了。”張皓沉默了一下，說道：“嗯......好像是這樣，算了，不管這些了，走吧，迴家！”
餘灰和張皓比完之後便到籃球架底下拿了書包，走出操場，剛到榕樹邊，郭兆慶竹一辰幾個從足球場出來，餘灰見竹一辰臉紅一塊紫一塊的，腫的像個豬頭一樣，不禁笑出聲道：“這怎麽搞的，和人打架了嗎？”
郭兆慶道：“這是光榮的象征，竹一辰還沒學會用腳接球呢。”竹一辰道：“少囉嗦!沒有我你們能僅輸兩球？”曾曉暉補刀道：“比分就0:2，你還想我們輸幾球？”
“我......嘶，啊!”竹一辰捂著嘴巴，直喊爹媽。原來他踢球時摔了一跤，嘴角磨破了皮，現在搞的張口說話都不方便。郭兆慶道：“等等去不去順通，晚上正好沒啥作業。”
“好啊。”幾人連連答應，張皓道：“打什麽？”郭兆慶道：“擼啊擼。”張皓道：“可以，帶我一個。”隨後又問餘灰道：“阿灰你去不去？”餘灰道：“我又不會玩，去幹嘛？”張皓道：“對哦，你就算會玩你也不敢去，哈哈？”餘灰知道他在說他爸，便笑道：“你什麽意思？”
幾人說說笑笑地走出校門，餘灰一人向左，其他四人向右去順通了。在路上竹一辰問張皓道：“你剛剛為啥說餘灰不敢去啊？”
張皓道：“因為餘灰他家管得很嚴。”郭兆慶“哦？”了一下，問道：“怎麽說？”
張皓道：“他媽媽是老師，從小就抓餘灰學習，平常都不怎麽讓他出來玩，而且他還沒手機。”郭兆慶道：“沒手機啊，太慘了吧。”張皓道：“對啊，不過阿灰那家夥，也不需要手機，他又不打遊戲，成天就在那看小說，跟這個逼一樣。”隨後指了一下竹一辰，竹一辰道：“什麽鬼——啊嘶！我看的是漫畫。”
張皓道：“對啊，我是說他看小說就跟你看漫畫一樣，沒日沒夜的。”郭兆慶笑道：“人家至少成績吊啊，比豬逼強多了。”
曾曉暉道：“阿灰人也挺好的，跟以前我見過的好學生都不一樣，以前小學那些好生都狗眼看人低的，從來不跟我們差的學生玩。阿灰不一樣，他還挺願意跟我們玩的，我找他借作業抄他都很樂意給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嗯!”竹一辰忙點頭，說道：“阿灰真的，嗯！rua......hduia......hjksajfjafsasdfas......nwejrknjejdnf.......嗯！”
“他在說什麽？”張皓無語地問道，郭兆慶笑道：“豬逼還沒學會講話呢。”竹一辰道：“媽的，墜巴痛屎了，說不上話。”
“笑死了，誰叫你......”幾人剛走到樓底，忽然聽到旁邊的巷子出傳來打罵的聲音，張皓比了個“噓”聲，說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