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間過馬,很快便進入了冬天,這幾日寒潮降臨,連連落落的幾天都是下著夾帶冰點的雨。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整個冬天都在冰雪覆蓋下藏著掖著,屋外雖是嚴寒,可到了室內卻暖和至極;南方的冬天又濕又冷,特別是遇到降雨,那種寒氣簡直是鑽進骨子裏,北方的人來到南方,冬天整晚睡不著覺,手涼腳涼的,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日了狗了,怎麽突然間就這麽冷了捏,上個星期我還穿短袖.....”竹一辰哈了一口冷氣,將手揣進衣兜裏,校道上的同學個個穿的嚴嚴實實的,不是裹著大衣就是圍著圍巾。竹一辰來到班上,一見著黃才發就把手放進他的後領裏,享受道:“爽~~~”


    “啊啊啊啊有病啊,tui~tui~tui!”黃才發冷得坐起來,直朝竹一辰吐口水,竹一辰“蹭蹭蹭”地跳開,扮鬼臉道:“略略略,傻小胖,沒吐到哈哈哈。”黃才發追著他打,竹一辰跑到前門出去,下到二樓又竄了迴來,小胖氣喘籲籲地跟不上他。


    竹一辰迴到班上,剛剛和小胖追追打打一段熱了起來,便把外套脫了。餘灰在台上組織早讀,老顧從前門走進來,搓著手說道:“期末考試時間定了哈,1月10、11、12三天,自己記清楚來。”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自己要著手複習,不要整天醉醺醺的。這幾天氣溫驟降,我看最冷的都隻有四五度,要記得保暖,到時候感冒了期末考都沒法參......”老顧忽然瞄到竹一辰在那脫衣服,身上隻穿了件短袖,頓時罵道:“竹一辰!我剛說完你就給我擱那脫,不怕感冒是吧?”


    “嗯?”竹一辰呆呆地看著老顧,惹得班上同學哈哈大笑,“哈......哈......好熱啊——”黃才發氣喘籲籲地從前門進來,邊走邊脫衣服道:“傻逼竹一辰,我終於追到你了,嗷嗷嗷啊——”說著便甩著衣服衝竹一辰去。


    老顧道:“你們兩個沒完了是吧,神經病,剛叫你們要注意保暖都給我脫衣服,還一個比一個光。好了好了,感冒是你們的事,繼續讀書。”


    下課後,竹一辰因為成績太差被叫到辦公室訓話,迴來後經過葉塔桌前,見她盯著他捂嘴偷笑,便說道:“幹嘛?笑個毛線。”


    “笑你是個笨豬,連黃才發都考不過。”竹一辰不屑地“切”了一聲,看準葉塔桌上的筆袋,倐的一伸手,藏進衣兜裏。


    “你犯賤是吧!給我!”葉塔上前拍竹一辰,竹一辰跳到一邊,扮鬼臉道:“略略略,打不著。”說著便把葉塔的筆袋丟到郭兆慶桌上,郭兆慶一臉懵的揪起筆袋,納悶道:“這是誰的啊?”突然見葉塔怒氣衝衝地衝上前來,忙把筆袋丟給後桌張皓。


    “嗷!”郭兆慶還是挨了葉塔一巴掌,張皓一臉幸災樂禍地拿著葉塔的筆袋,葉塔嚷道:“是不是想死,還給我。”,竹一辰比著手道:“給我,給我!”張皓丟給了他。竹一辰狡黠一笑,把筆袋往餘灰桌上一放,自己溜迴座位了。


    餘灰本來在位置上寫作業,他座位就在張皓後邊,剛剛幾人打鬧他也是聽到了,這時突然旁邊多了個筆袋,不用想也知道是葉塔的。葉塔見竹一辰把筆袋放到餘灰桌上,心裏一愣,但轉念想到餘灰這麽正直,定不會像那些男生一樣捉弄他,可也不好意思就這樣上前去拿,便在那裏等餘灰反應過來還給她。


    張皓幾個正笑著看這出好戲,隻見餘灰頭也沒抬,右手拿筆寫著作業,左手卻輕輕地將筆袋藏到同桌吳梓的抽屜。


    “餘灰,你也......”葉塔捂著嘴漲紅了臉,餘灰壞笑著看向葉塔,腮上的酒窩笑起來十分好看,“阿灰,幹得漂亮!”張皓郭兆慶幾個更是邊笑邊鼓掌。


    吳梓也是邊笑邊拿出葉塔的筆袋,說道:“天天欺負人家葉塔,小心被扇死。”說罷便拿還給她了。


    “謝謝你寶貝吳梓,嗚嗚嗚。”葉塔接過筆袋,惡狠狠地盯了張皓郭兆慶一眼,嚇得他倆愣了一下。“哼。”葉塔撅著嘴迴到位置上,側低過頭瞟向左後方的餘灰,心裏不知怎麽迴事,感覺像有一團火一般燥熱不已。窗外一陣寒風吹過,葉塔打了個哆嗦,心裏一驚:“該不會......”


    “葉塔——快出來!”秋茜在後門喊道,葉塔迴過神來,走出門去。秋茜挽著她的手,激動道:“快來看快來看,我又撈到一個帥哥!”


    “啥?”葉塔見她兩眼放光,問道:“誰啊?”秋茜道:“就是隔壁班的啊,老顧之前在課上不是提過嘛,喏,你看,在教室裏彈吉他的那個。”


    葉塔順眼望去,一個男生坐在教室後排,皮膚白皙,劉海拳曲,發色微棕,五官立體,手上抱著一把吉他正在為合唱配樂。秋茜道:“他們在排練元旦節目呢。怎麽樣,帥不帥?”葉塔從側麵看去,那男生確是十分俊俏,特別是光潔白皙的臉龐配上立體的五官,就像童話中的白馬王子。秋茜捂著臉道:“長得又帥又會彈吉他,簡直是我的夢中lover!”


    葉塔尷尬地拉住她說道:“秋茜,你別說這麽大聲,都被人家聽見了。”隨後問道:“對了,他叫什麽啊?”


    “蘇栩嵐。”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秋茜和葉塔頓時呆在原地,剛剛那個彈吉他的少年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身邊,隻見那少年背著吉他,一手抄在褲兜,一手伸出,微微一笑,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閃爍著張揚的光,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啊.....我們也......”葉塔一時不知道說啥,秋茜卻忙上前握著他的手,激動道:“哪裏哪裏,我們也很高興,你彈的好好哦,我們都聽入迷了。”


    “謝謝。”蘇栩嵐搖手一變,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兩支玫瑰,一支遞給秋茜,一支遞給葉塔,自信一笑,說道:“承蒙抬愛,就讓我用一首......”忽然耳朵被一揪,隻聽一聲河東獅吼:“蘇栩嵐!一不注意你就給我溜出去泡妞,快迴去彈琴!”


    “哎哎哎——”蘇栩嵐被付姝給拽了迴去,邊被拖著便喊道:“兩位小姐,我的qq是,電話是,記得call我哦,啊啊啊——付老師你輕點,耳朵都要沒了!”


    “這.....”葉塔和秋茜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葉塔道:“加......加嗎?”秋茜道:“還......是不要了吧。”上課鈴響了,兩人迴到班級。這節是數學課,童小婷仍是講直線、射線的內容,課到一半時,廣播突然響起了防空警報,黃才發忙躲到桌子底下,抱著頭道:“哇啊啊啊啊打仗啦,快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小胖,笑死我了。”竹一辰看著他那副熊樣,拍著大腿笑道。葉塔納悶道:“今天為啥響防空警報啊,演習嗎?”餘灰看了看窗外,陰雲四合,與79年前那場慘無人寰的屠殺照應至極,便脫口而道:“今天是國家公祭日。”


    葉塔聽到後恍然大悟,道:“噢!今天是12月13,南京大屠殺紀念日。”


    童小婷也丟下粉筆,說道:“是的,今天是國家公祭日,這個警笛就是為了紀念1937年南京大屠殺死傷的30萬同胞。現在雖是和平年代,但先輩的恥辱我們不能忘,警鍾長鳴,就是時時刻刻提醒我們要銘記這段曆史。”


    “我雖然是個數學老師,但我曆史也是學的過去的,現在可能對我們年輕人來說,日本侵華戰爭隻是記載在書上的鮮血史,個人沒有太大的感受,但每當我看到那些紀錄片上日本對中國百姓犯下的滔天罪行,什麽人體細菌實驗,奸淫婦女,慰安婦的我都感到坐立難安,恨不得把日本人都殺光。咳咳,不好意思,我有些言語失當了。”


    “總之,這段曆史我們是一定要記住的。好了,繼續上課吧。”


    下課後,張皓和餘灰在那閑聊,忽然防空警報又響了一次,張皓道:“欸,咋又響了?”餘灰道:“公祭日嘛,必要的。”張皓道:“剛剛數學老師都急了,哈哈哈,把日本人全殺光,西內。”


    餘灰也笑了一下,說道:“確實有些過激了,不過那日本人以前真是畜生啊,你有沒看過那個紀錄片,就是日本軍隊在中國做人體細菌實驗的那個。”張皓道:“哦哦哦,就那個什麽部隊的。”


    餘灰道:“731部隊。真是變態啊,簡直慘無人道,他們就直接虜來無辜的老百姓,甚至有些都還是在繈褓中的嬰兒,活生生地做人體試驗,不打麻藥的那種。”張皓咧著牙齒,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餘灰道:“還有那種人體內髒掛架,把你活生生的開膛剖腹,拿出器官,掛在上麵......”張皓忙打住他道:“你別說了,我都想吐了。”


    餘灰講到這也是頭皮發麻,葉塔本在秋茜桌旁聊天,聽到他們在講這個便轉過頭來說道:“那個什麽‘慰安婦’製度才是最變態的嘞,根本就沒有人性。”


    竹一辰正好經過,問道:“慰安婦是啥?”葉塔道:“就是那個,日本在侵略中國的時候把搶來的婦女那個......當做......嗨呀!就是......”葉塔有些臉紅說不出口。餘灰見她這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笑著說道:“曆史嘛,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就是日本侵華時推行的一種性奴隸製度,簡單來說,就是日本誘騙或搶奪中國婦女到軍營,來滿足日本士兵的生理需求。”張皓嬉笑著衝竹一辰挑挑眉,竹一辰立馬領悟,指著道:“哦——哦!我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媽什麽表情?”


    竹一辰和張皓互開了幾句葷段子,隨後道:“不過日本人可真特麽畜生啊,自己國家的女的不用還來搶中國的。”餘灰道:“不止中國,東南亞一帶,像越南,緬甸,泰國還有韓國等地方都有。”竹一辰“呸”的往地上碎了一口唾沫,罵道:“狗屁小日子,豬狗不如!俺爺從小就跟我說日本人很壞,看來不是一般的壞。”


    葉塔道:“是啊,南京大屠殺一殺就是30萬的人,真是太恐怖了,我們一個區才多少人,都相當於屠了我們一個區了。”餘灰道:“還不止呢,除了南京大屠殺,1894年的旅順大屠殺死了兩萬多人,還有台灣雲林大屠殺,死了近三萬人。他們還進行那種殺人比賽,看誰砍得人頭多,有的日軍殺了婦女之後還用刺刀把腹中的胎兒挑出來作樂,簡直是慘無人寰!”餘灰講到這情緒也漸漸激動起來。


    “而且日本政府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他們當年犯下的罪行,還建了一個‘靖國神社’來供奉戰犯。”餘灰之後又講了許多日本的滔天罪行,葉塔張皓秋茜等人聽得心裏暗暗發指,恨不得將日本人千刀萬剮。竹一辰更是氣得直跺腳,罵道:“媽的,從今天起,老子和日本不共戴天。”


    郭兆慶笑道:“你他媽天天都在那看日本動漫,還他媽和日本不共戴天。”竹一辰道:“我迴去就把書撕了。”餘灰笑道:“沒必要沒必要,我們不共戴天的應該是日本軍國主義,而不是所有日本人,日漫我也看啊,很多人都看,像柯南、火影之類的,做的確實是很好。但是我雖然喜歡,但僅僅也隻限於動漫,和其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餘灰眼裏正氣凜然,咬著牙說道:“在日本道歉之前,我死也不會原諒他們的,不過就算他們道歉,憑他們那罄竹難書的罪行,我想我也沒有資格替先輩原諒他們。”


    “講什麽呢一個個,圍一堆的,坐迴去。”老顧拿著書走進門來,原來是防空警報把鈴聲給蓋過了,葉塔竹一辰忙溜迴座位。老顧二話不說就提筆在黑板上寫問題了,邊寫邊道:“今天課的內容有點多啊,快期末考了,再不講的話課都上不完了。”


    “這節課我們開第七課——愛情,問題很多啊,有八個,自己抄清楚來。”


    老顧整了一下書,說道:“問題雖然多,但是這一課不是很重要,就一個兩顆星的問題,其他稍微看一下就行了,好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在書的79頁,虛線框框上麵......”


    老顧刷刷刷的就畫完了前幾個問題,“第八問——最後一個問題了,也是比較重點的。”老顧走上講台,“大綱裏麵列為為重點,我個人認為不是重點。”


    班裏同學疑惑地看向老顧,老顧道:“我覺得這一課都不是重點,什麽‘愛情的含義’‘怎樣麵對愛情’,跟你們初中生就沒一點關係,期末考百分之一百不會出這種題目的。”


    “那我們上什麽?”餘灰心道。老顧道:“話是這樣講,但它又在教學大綱裏,我必須要上,不然考到你們又不會。”


    “好——看到來,那個藍色實線,相關鏈接的上麵,有三行短短的字看到沒,‘愛情是一種高尚的情感。愛情意味著欣賞和尊重,更需要責任和能力。’劃到第二個句號,這個是‘什麽是真正的愛情’的第一點。”


    班裏同學紛紛埋頭劃線,老顧將所有問題講完後說道:“好了我們開下一課,最後一單元了,趕緊給它掃掉來。”


    張皓道:“上好快啊......”老顧道:“剛剛那課雖然問題很多,但就最後一個迴去稍微記一下就好了,百分之一百不會考大題的,最多就考一題選擇題。”


    “臥槽,這麽肯定?你去出卷是吧?”竹一辰大聲道,老顧板著張臉說道:“本來就是啊,這有什麽好考的,誰神經病愛情給你來出一道大題啊,本來就跟你們關係不大,出卷老師也是有點水平的,不會出這麽變態的題目的。”


    “你們現在才幾歲啊,都是04年屬猴子的吧,啊,哦還有03年的,也都才十二三歲吧,個個心智都還不成熟,懂什麽愛情?我看到學校那些男男女女勾肩搭背的都吐血,要是我女兒敢這樣腿都會給我打斷掉。”


    班裏同學那邊嘻嘻偷笑,葉塔也笑了,忽然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便朝後轉去,隻見竹一辰在那對她扮鬼臉,“切,無聊。”葉塔耷著眼皮轉迴頭去。老顧道:“笑什麽?你們家長也是一樣,早戀是最傻的,既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到頭來又怎麽樣?”老顧眼神劃過一絲悲寂,“早戀毀掉的不隻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家庭。還有,男男女女之間多少要保持點距離,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不要女孩子沒女孩子的樣,男孩子沒男孩子的樣,像什麽話。”


    “聽到沒竹一辰?又趴那睡覺!”竹一辰驚起來,喊道:“我又沒有!”不知誰說了一句他上次拍葉塔屁股的事,惹得班上哄堂大笑,葉塔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顧又瞄到淩雨晗在底下塗脂抹粉,根本沒在聽她講課,便說道:“什麽年紀就該幹什麽事,像女孩子,小小年紀的那邊學什麽化妝?化又化不好,那個嘴塗的像雞屁股一樣,看到我都惡心。”


    “嘭”的一聲,淩雨晗把鏡子摔在桌上,說道:“你他媽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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