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拯嚇了一跳,與此同時,他潛意識感覺到危險,猛地看向前方。


    隨著車廂門打開,康拯看到一個脖子掛著草帽,穿著一身農民裝的漢子正往床底下推東西。


    他轉頭發現康拯盯著他看,臉上閃過慌亂、警惕,還有殺意。


    一個正常的農民工哪會因為別人突然推門進來而產生殺意?


    潛意識的危險感加深,康拯反而不慌不忙,還十分溫和地對著農民工道歉。


    “對不起,我以為裏麵沒人就推門進來。打....打擾到你了?”康拯笑著道歉。


    大概是大夫都有一種溫潤平和的氣息,此時康拯笑起來讓人感覺到無害,甚至讓人親近。


    石四盯著康拯好一會兒,見他老老實實地就背著一個破爛布包,也不逃也不進來,看著無害。


    石四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還沒完全放鬆下來。


    這次他冒險再行動,完全是想立功,讓上麵的人救自己大哥。


    這次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要是失敗了,別說他自己,就是上麵的人也會被牽連。


    所以石四前所未有警惕,看到誰都覺得是來抓自己的。


    石四又看了康拯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地哼了一聲。一邊說,一邊悄悄把露出來的包裹一角踢進床底下。


    “哼,算了,看你也不像故意的。不過——”


    石四瞥向康拯,康拯還是溫和地笑著,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石四的警惕心又往下放了放:“不過進門前還是禮貌敲敲,你今天遇到我算你走運。我脾氣好,不然遇到脾氣不好的,有你這老頭好受的。”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啊。”


    “行了行了,進來吧。對了,你要去哪裏?”


    “雷城,你呢?”


    一聽雷城,石四鬆下的心又懸掛起來,他有意無意打量康拯。


    康拯經曆過戰爭,又曆經改革變故,早就已經練出火眼金睛。在石四看過來的瞬間,他就察覺到。


    這個人不簡單。


    第一,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不會讓人禮貌敲門。


    不是說農民不禮貌,而是現在社會教育讓很多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沒有機會接觸這些。


    第二,從他推門進來,這個所謂農民就已經打量他不下三次。


    第三....也是康拯最在意的一點。


    康拯背對著石四,好像沒有發現他的打量,實則康拯接著放下背包的瞬間,掃向床底。


    床底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這個人一直守著。


    是的,守著。


    從他進來到現在,這個農民漢子就沒離開超過他床一步。


    而且他非常警惕,通常這樣的人不是特務就是犯罪分子。


    不過犯罪分子的概率大一點,畢竟沒有哪個國家不長眼讓這麽一個人來當特務,太容易被發現了。


    康拯放好背包,又從背包裏拿出一本破舊醫書看。


    石四見他看書,眉頭挑了一下,迴答:“我也是去雷城。大爺,你去雷城幹什麽?”


    頓了頓,“你還識字啊?”


    “去找我孫女。”康拯抬眸看了石四一眼,再垂眸時,視線帶過他的床底。


    火車的床都不大,就算把東西往裏推,要是東西太大也會露出邊邊角角。


    現在就是這樣,農民漢子的包裹露出一個尖銳的兩個不規則的角角。


    這就有意思了。


    康拯接著笑道:“我當然識字,我是個赤腳大夫,不識字可是會害死人的。”


    “原來是大夫啊。”石四又慢慢放鬆下來,“我就說你這麽老了怎麽還敢外出,原來是有點本事啊。”


    康拯笑笑,沒再說話。


    石四也不是一定要康拯說話,確定康拯沒危險,他躺到床上去。他一隻腳垂放在地上,一隻腳放在床邊。


    這是一個隨時逃跑的準備動作,康拯看著書,嘴角弧度不變,腦子裏卻想著怎麽通知列車乘務員。


    *


    “....糊塗!不是說那個包廂不加入了嗎?就算加也讓自己人上,怎麽你們又給加入了?!”


    段東氣瘋了,他們一行人沒日沒夜跟蹤石四,連家都沒迴。好不容易聯合羊城跟各省市公安、武裝部,終於布局讓石四再次行動,好一鍋端。


    都到最後關頭了,隻要抓住石四,拿到他手上的關鍵證據,他們就能結束這起跨省市重大販賣國家財產機密的犯罪組織。


    現在好了,明明可以完美結束,不牽連傷害任何一個人,可到最後竟然陷阱裏跑進一隻羊?


    乘務休息室沒一個人敢說話,就是配合行動的張兵也不敢說,畢竟這次確實是他們火車站的人操作失誤。


    要是操作不當,會害死人的。


    “....頭,那我們現在還行動嗎?”許冰海是這次行動唯一的女公安,她打破寂靜。


    “再等等。”段東想了想:“冰海,你找個機會去跟裏麵的人取得聯係,讓他不要迴包廂。”


    “可是不迴去會被石四發現。”


    “我當然知道!”段東眉頭鎖死,他怎麽也沒想到最後關頭竟然出現這麽大失誤。


    “明天!”段東腮幫咬緊:“明天找機會把人拉出來。”


    “是!”


    列車緩緩前行,轟隆轟隆的響聲在深夜格外清晰。


    康拯枕著大布包,身上披了一件薄外套,躺在床上。


    隔壁床的石四發出咕嚕咕嚕聲,但康拯知道他沒睡,這個咕嚕聲是假裝的。


    康拯轉身,背對石四。


    石四驚了一瞬,猛地睜開雙眼盯著康拯。見康拯隻是轉了個身,還是背對自己又立馬放鬆下來。


    這個包廂目前除了康拯,沒有任何人。


    其實石四決定定包廂的時候,就讓上麵的人給他定一個沒人的包廂,卻不想還是出了意外。


    不過好在來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石四覺得自己能應付。


    寂靜的包廂除了轟隆隆聲,還有石四時不時假裝的咕嚕聲,沒有任何聲音。


    天,越來越暗了。


    康盈卻在光怪陸離的噩夢中驚醒。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雙眼瞪得極大,眼眶不自覺狂掉眼淚。


    她控製不住,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心髒怦怦直跳,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康盈緊緊摁住心髒,一邊哭,一邊哽咽:“這個記憶....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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