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王熙鳳,又實在舍不得眼前的利益,印子錢這檔子事如今還在王夫人手裏,由她的陪房周瑞家的負責。


    榮國府的邀請,賈敏和薛家都是能推則推。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的意思,結果賈母和王夫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整得人無語。


    其實也能理解,賈寶玉的身份隻是表麵光,如果賈母沒了,賈家分家,那賈寶玉很快就啥也不是了。


    雖然王夫人自詡“寶玉就是配郡主也配得”,其實他目前能夠接觸的條件最好的也就是林黛玉了,可王夫人因為賈敏的緣故不喜黛玉,所以家中多金的寶釵也就被她扒住,打起了主意。


    不提賈家的事。


    林黛玉和薛寶釵現在已經成了閨中密友,還有賈迎春。三人經常去對方家中小聚,多是在林家和薛家,對此迎春接受良好,因為她也不大看得上賈寶玉。


    因為和寶釵的來往,迎春與薛蟠難免在薛家遇上。時間一長,眾人也看出了端倪。


    “二姐姐,這個團扇送你。”寶釵拿著一個團扇遞給迎春,扇麵由黃色緙絲所製,一對鳳凰於梧桐枝葉間穿過,梧桐樹的底部還種著一圈牡丹花,甚是精致。


    迎春接過團扇,食指撫摸著扇麵,很是喜歡的樣子。


    寶釵又拿著一把黑綢繡花蝶竹柄團扇遞給黛玉。黛玉嘴角揚起笑意,神情狡黠,“看來我這把團扇是借了二姐姐的光了!”說罷與寶釵對視一笑。


    原來那把黃色緙絲鳳梧牡丹圖麵紫檀木雕字柄團扇是薛蟠特意尋來,借妹妹寶釵之手送於迎春的。黛玉知曉其用意,又得了黑綢繡花蝶竹柄團扇,幫忙故意挑破其用意,試探迎春心意。


    迎春聞言紅了臉,仔細看了看團扇的手柄處,才發現那裏刻著“迎春”二字,心裏像喝了蜜一樣的甜。


    寶釵看見迎春的狀態,便知曉了她對自家哥哥也是有意的,心裏也高興,畢竟好姐妹成了親嫂子,是極好的。迴頭和黛玉相視一笑,才對著黛玉嗔道,“你這妮子的嘴,實在淘氣!就罰你一杯茶,還不給二姐姐道歉去。”


    聞弦歌知雅意,黛玉忙端著一杯茶,向迎春撒嬌,“二姐姐,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遭吧!過幾日我親自登門道歉,好不好?”


    迎春如何不知道她們的眉眼官司,微微一想就知道是薛蟠的意思,故而大方地接受了黛玉的道歉。三個小姐妹又繼續笑鬧成一團。


    “如何?”薛蟠迴來去拜見了薛姨媽,就趕緊跑到寶釵院子裏來詢問。寶釵笑看著哥哥那副著急的模樣,點了點頭。


    薛蟠便知此事是成了,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麽,一張臉苦了起來,“現在我們彼此明了了對方的心意,可婚姻大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春是國公府的小姐,端莊嫻雅,而我現在的前途卻不知在何處,雖然已經是個舉人,可以後會怎麽樣還說不準。若榮國公府嫌棄我出生商戶,此事還是不成。”


    “哥哥也不用過於憂慮,好在還有時間。我們四家之間多年的默契,互為姻親,也是許久默認的事情了。若哥哥你能夠早日做官,我們家未必不能改換門庭。”寶釵貼心地勸慰薛蟠。


    薛蟠沉思了一會兒,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決心要做出一番成就,早日抱得心上人歸。此後,薛蟠讀書更加用功。


    予川探查了一番,如今薛家和林家的氣運旺盛,賈家倒是一半黑氣一半白氣。


    三年很快就過去了,林如海迴京述職,卸下巡鹽禦史的職位,榮升吏部侍郎。


    消息一傳迴來,林府喜氣洋洋,這可是正三品實權官職,可見林如海在揚州這些年的行動皇上很是滿意。如今聖上將他安在這個位置,明眼人都看得出下一任吏部尚書極有可能就是林如海了。


    賈敏拒絕了大部分拜帖,隻收了賈家和其他親近人家的禮,並沒有大肆慶祝。這一舉動讓當今聖上十分滿意,做臣子的就是要懂得分寸。


    林家三位公子這次也跟來了京城,三人不過十一二歲,但也都能夠看出翩翩君子的模樣了。


    幾人同父母一起去榮國府拜見了長輩,對於賈寶玉則態度平淡,交淺言也淺。畢竟他們早就從這些年妹妹寄來的信裏,得知這個大紅包腦子似乎不太正常的事情。


    這次見麵,聽見賈寶玉說科舉為官的人都是國賊祿囊,竟然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這可是個狠人,親爹也罵進去了。再看賈寶玉從前“女人是水男人是泥”的言論,也不覺得奇怪了。


    最讓林家三兄弟感到奇葩的其實是賈寶玉說的“結了婚的女人就成了死魚眼”,好家夥,榮國府最疼他的兩位,賈母和王夫人難不成都是他嘴裏的“死魚眼”?


    林家眾人表示,看不懂看不懂。


    之前賈寶玉以為王夫人午睡已經睡著,就在她屋外調戲金釧,差點害得金釧倒黴。還是予川不忍心,施法讓王夫人真的沉睡過去,才讓金釧幸免於難。


    予川擔心金釧不長記性,還將她原本的結局通過如夢術讓她知曉。


    金釧做了這個逼真的好像就是真實發生過的夢之後,平日裏為人都穩重謹慎許多。其他人也隻以為她是年紀大了懂事了的緣故。


    薛蟠一邊努力讀書,一邊擔憂自己與迎春的未來。予川知道迎春和如今的薛蟠會是一對恩愛且合適的夫妻,所以決定助他們一臂之力。


    考慮了一會兒,土豆、紅薯都是高產量種植物。但是得到其中一個,就已經是極大的功勞了,若兩個都有反而太過惹眼。


    所以將土豆置於薛家莊子裏,將紅薯置於林家位於京城郊外的一處溫泉莊子內。


    不久後,薛家的一處莊子裏,有個農戶發現了一種新奇的植物。當晚,予川入了薛蟠的夢境,告知他明日去自己莊子裏,有一場大機緣,還特意提示與農作物有關。後又入夢林如海,告知他自家溫泉莊子裏有種高產種植物,還讓他夢見了紅薯的樣子以及多種吃法。


    次日,兩個莊子都迎來了主家。兩個時辰後,土豆與紅薯都被挖出來。


    薛蟠壓製住內心的喜悅,迴到家進了父親書房。父子二人在裏麵談了許久,決定利用此物為薛家謀一場大造化。於是按下消息,敲打了一下莊子裏看見過土豆的人,開始想辦法試種土豆。


    而林如海這邊,也是和三個兒子共同決定試種紅薯。考慮到聖上對他的信任和提拔,林如海第二日便入宮覲見,告知了紅薯的事情,並且表示已經安排了試種,還邀請當今聖上等紅薯成熟時親臨,一同見證紅薯的產量。一番陳述,加上時不時自然的恭維,讓皇上十分滿意,覺得自己看人真準。


    同年九月,土豆成熟。


    即使是皇商,也難以見皇上一次,這也是薛家盼望更換門庭的原因之一。薛父心裏,王家和賈家都靠不住,隻有林家林如海為人清貴不說,且簡在聖心,寶釵還和林家小姐相熟,所以決定通過林如海向皇上稟告土豆一事。


    於是薛家遞拜帖給林家,兩日後寶釵去後院找黛玉玩耍,薛父則拜見了林如海。離開時,薛父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皇上得知又找到一種高產量作物,且已經成熟,畝產量三千多斤,聖心大悅。薛家正式進了皇上的耳朵,提起薛家也不再是四王八公的錢袋子了。


    林如海迴府後,親自去薛府,告知薛父皇上大悅,以及自家找到紅薯一事,並且暗示了大概率要到除夕,薛府會聽到好消息。


    薛父一聽就知曉,皇上是準備在除夕夜宴上公布此事,來個雙喜臨門的好意頭。遂放下心來,耐心等待。也不免暗歎林家的好運氣,對於自家孩子與林家交好更加滿意。


    十月份,紅薯成熟,林如海上奏。


    皇上親臨林家的溫泉莊子,親眼見證紅薯畝產量到達四千多斤,當場直唿“好!好!好!”


    除夕夜宴,當今聖上當著宗室與百官的麵,公布了土豆和紅薯一事。如此之高的畝產量讓在場眾人大驚,直唿皇上聖明,天佑大清。(土豆和紅薯的畝產量是結合百度內容編的,因為土壤質量還有天氣等等因素都會影響到畝產量,所以隻是一個大概的數字,不一定準確。)


    與此同時,林如海被封為鎮國公、薛父被封為輔國公,且三代始降繼承的聖旨分別到達林府與薛府,兩家一時間水漲船高。不過兩家都很低調,讓皇帝對他們的印象更好了。


    都是親戚,賈府眾人知道消息之後反應各不相同。多數人都很開心,尤其是賈母,不停誇耀自家女婿得力,當初女兒的親事說得好。


    例外就是王夫人,當年她嫁進國公府,而她的妹妹隻能遠嫁,而且還是嫁給商戶。多年來的優越感,如今都被擊碎。論起來,薛姨媽如今的身份可比她高多了。


    破防之後,王夫人又想起了寶釵和黛玉。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兩位姑娘從前就看不上賈寶玉,現在都成了國公府小姐,自然更看不上賈寶玉了。


    關於這件事情,賈母就看得明白許多。一開始,她確實希望兩個玉兒能夠親上加親。後來知道賈敏的意思,以及林家父子的優秀之後,就明白黛玉不可能嫁給寶玉。雖然她萬般疼寵寶玉,也知曉兩人身份的差距。


    薛蟠為免夜長夢多,在薛父得封輔國公後,就告知了他對賈迎春的情意,希望父母能夠幫他上門求親。


    迎春這幾年常來薛府做客,其性情外貌都是極好的。薛父薛母自然應允。薛父先是奏請皇上,封薛蟠為輔國公世子,然後就準備了豐厚的聘禮前去榮國府提親。


    兩家動作很快,薛蟠和賈迎春迅速定親。賈家有個姑娘嫁進國公府,還是板上釘釘的未來輔國公夫人,府裏上下喜氣洋洋。


    除了王夫人,她又是例外。


    王夫人的女兒賈元春出生在正月初一,她一直覺得這個女兒將來必有大造化,結果大選取消、小選又生病錯過,後來嫁進史家,丈夫也隻是有可能繼承爵位,且到了他們那一代繼承的時候爵位還要降一等。


    如今一直被二房壓製的大房裏,賈璉外出做官且有龍鳳胎,賈迎春與輔國公府世子定親。而二房稍有出息的兩個還都是趙姨娘的兒子。王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房裏的杯子又碎了好幾個。


    說到賈元春,她遠離了賈母和王夫人的洗腦,如今和丈夫恩愛,生了兩個兒子,日子過得還不錯,自己也很滿足。


    王夫人不開心,她就想作妖。以防她害人或者膈應人,予川直接施法,讓她在一次眾人來賈母處請安時,說漏了嘴,泄露了她放印子錢的事情。


    雖然王夫人一直描補,但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其他人還沒有說什麽,害怕被這個愚蠢的惡婦牽連的賈政先一步斥責王夫人,甚至還動起了巴掌。


    王夫人喜提大比鬥,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賈政,“你敢打我?”


    這時予川利用傀儡術控製了賈政,實在是戲癮發作,“打你就打你,難不成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一直瞧不上這個弟弟的賈赦看著賈政,第一次覺得他還挺順眼,因為他也想揍王夫人一頓。


    “賈政,我嫁給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給你生了三個孩子,你就這麽對我?”王夫人聲音淒慘,如果不是知道她幹了什麽好事,可能大家還會覺得她這個樣子可憐。


    “就是因為你為我生了三個孩子,所以這麽些年我才對你多有忍讓!你做惡事的時候,沒有想過孩子,現在倒是想起來你還有三個孩子了。你以為有你這樣的母親,孩子能得好?”賈政提起腳,一記無影飛踢閃瞎賈府眾人的眼睛,王夫人飛出好遠,直至撞到牆麵才停下。


    賈赦抽了抽眼睛,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假正經的弟弟武藝居然這麽高,還好以前沒有得罪他。其實想得罪的,但是被賈母壓製了。


    賈母突然收到來自賈赦感激的眼神,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覺得這個大兒子腦子有問題,不然這時候那麽看自己幹嘛。


    最後是賈珠給王夫人求了情,予川見好就收,她也沒有準備真的弄死王夫人,所以收迴了傀儡術。


    清醒過來的賈政,看見王夫人在牆根底下縮著身子,瞬間大怒,“你還敢躲到那邊去,做了錯事不知悔改,居然還敢躲?”


    在場的各位覺得賈政一定是被氣糊塗了,不然怎麽會剛踢飛了王夫人,還說人家是躲過去的。


    王夫人隻覺得冤枉至極,她之所以縮在牆根,是她飛過來撞牆的時候實在太痛了,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碎了。


    賈母擔心最疼愛的二兒子氣出好歹來,隻能出麵勸說。


    “好了,她也得了教訓了。到底還要看著三個孩子的麵子,可憐我的寶玉居然有這麽惡毒的母親。這件事情不宜聲張,想辦法毀了那些證據,這個毒婦就先去小佛堂禮佛,為她的孩子祈福吧!”


    事已至此,眾人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所以沒有人反駁。


    王夫人被抬迴自己院子禁足,她小佛堂放佛像的桌子底下的暗室被打開,裏麵兩大箱的印子錢憑證被拿走。這一期放出去的錢別說迴本了,現在就是屬於白給。


    王夫人繼身體受傷之後,心靈也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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