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章老,還有韋太師,即便看出了聖旨為假,也依舊為她圓了謊。


    如今易歡坐在這位置上,她不僅僅是為了晉淵,也是為了不負這些人的期待。


    *


    終究是有藩王造反了。


    但晉淵早已布好了人馬,造反的藩王還未來得及離開領地,便人頭落地。


    揭竿而起的山賊土匪,也被民間一支叫做如月門組織給攪了。


    此事一出。


    那些個覬覦皇位的皇親國戚們,頓時不敢亂動了。


    說起這如月門。


    這是近幾個月江湖掀起的一股新勢力,這名字聽說還是門主背後的主子給取的。


    取自:如月之升,如日之恆,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


    且如月門門人大多為女子,掌管江湖大小事,救助天下苦命女。


    當女子聚集在一起時,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這便是易歡所要的。


    繡衣使掌朝堂,如月門監視江湖動向。


    隔年。


    易歡成功誕下一男嬰,取名為崇熙。


    熙,乃光明和樂之意。


    出乎眾人意料,易歡並未立崇熙為太子。


    如今小皇子還小,即便易歡立了太子,也是易歡把持朝政,因此官員們即便對她不滿,卻也不敢有異議。


    隻是等小皇子年紀逐漸大了,遲早會有威脅易歡放權這麽一天,待到那時,孰勝孰敗,猶未可知。


    入了秋,易歡參加完鄉試,中了解元。


    這幾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易歡在讀書一事上一向用功,且又有章老輔導,必不會太差。


    揭榜那日。


    易歡頭上帶著帷帽,站在榜前。


    她看著榜首的名字,那是屬於她的。


    昔日她曾無數次期待過,要成為這世間的第一個女舉人,要將這件事與他同樂。


    可如今她真成了這世間第一個女舉人,他卻不在了,易歡頓時覺得沒意思極了。


    即便中了舉,也寡淡無味的很。


    她轉身,在銀枝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往宮裏而去,易歡掀開窗簾,望向榜前那些歡喜的人群,她眼底在這一絲疲憊。


    瞧啊,如今京城還是那般繁華。


    可她卻再也等不到她要等的那個人了。


    紅塵百丈,夫君,你何時能夠歸家呢?


    忽的,易歡瞥到人群裏一道黑衣身影,那人背對著她,身形高大,恍惚間帶著一股似曾相識感。


    易歡忙道:“停車!停下馬車!”


    馬車一停。


    易歡提著裙擺,往那處跑去。


    離那道背影越來越近之際,易歡的心髒也跟著揪緊了。


    她的手甚至止不住的在發抖。


    是他麽?


    亦或是她日思夜想出現了幻覺?


    易歡伸手,輕輕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說了句:“是你麽?”


    蔣深迴過頭。


    見是一位帶著帷帽的陌生女子。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心中莫名慌亂,說了句:“姑娘請自重。”


    看到這黑衣之人的臉,無盡的失望將她包裹。


    身形再像,終究不是。


    眼前這張臉陌生極了,雖也俊朗,可比起晉淵來相差太遠,一個人容貌能變,骨相卻是變不了的,可眼前之人,就連骨相,都與晉淵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


    易歡後退了一步,喃喃開口:“抱歉,認錯了人。”


    話落,也不待那男人迴答,易歡轉身就走,身影沒入了茫茫人海間。


    蔣深正欲去尋。


    小童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忽然拉住他的衣角,說:“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不是和你說了嗎?來了大虞後莫要亂走。”


    蔣深收迴目光,道:“方才我見到一位姑娘,她似乎把我認作了旁人……她、她看到我的臉時,很難受的樣子。”


    “別管啦,走了,迴南昭去了,此次我是偷偷帶你來的,若是被國師大人知道了,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蔣深離開前,下意識看了眼那榜首之人的名字:蔣憐。


    此次大虞解元倒是與他同姓。


    蔣深收迴目光,隨小童一起騎上馬,往城外而去。


    隻是不知為何,腦中那位女子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尤其她失望離開時的背影,竟讓蔣深心髒莫名揪了一下。


    若非小童追了過來,他恐怕就要下意識追隨那女子而去了。


    *


    這夜。


    易歡久違的做了個夢。


    自從晉淵逝世後,她已經有許久沒有做過夢了,這更加讓易歡確定,她的晉淵哥哥是真的離她而去了。


    否則他們夢境想通,她又怎會夢不到他?


    這晚易歡夢到了白天的那個男人,夢到他在一間奢華卻封閉的小屋裏。


    男人麵前是一排的盅筒,盅筒中是各式各樣的蠱蟲,有的易歡前所未見。


    那人正站在盅筒前,專注的喂著蠱蟲。


    又是這個背影。


    這個背影已經讓易歡體驗過一次失望了,這一次,易歡沒有上前,隻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


    男人迴過頭來,瞧見她,頗為訝異。


    “姑娘,你、你怎在此地?”


    易歡沒有說話。


    蔣深趕忙放下手上的盅筒,他說:“這裏是我的住處,你緣何會在此處?你家是在京城麽,我送你迴去可好?”


    蔣深頗有些手忙腳亂。


    易歡問:“這裏不是京城?”


    男人搖了搖頭,道:“此處為南昭國師的住處,而我,為南昭國師唯一的徒弟。”


    “南昭國師……”易歡喃喃開口。


    隨即,他雙目一點一點瞪大,似乎意識到什麽。


    她忽的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腕。


    蔣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先放開我,有事盡管說,別動手動腳……”


    易歡卻沒放,她將他的手翻過來,去找手腕內側的那枚紅色小痣。


    果真被她找到了。


    這一刻,易歡忽的笑了。


    可她明明在笑,眸中卻流出了淚水。


    易歡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這副模樣,莫名叫蔣深心疼不已。


    “你、你怎麽了?”便連聲音,都情不自禁放柔了許多。


    易歡深深看了他一眼,說:“你說你如今在南昭是吧?”


    蔣深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會讓南昭付出代價。”


    這話落,蔣深總覺得麵前這姑娘似乎要做什麽很可怕的事情了。


    他連忙道:“姑娘你莫要衝動,我在南昭過的很好。”


    “很好?”易歡紅著眼眶,大笑一聲,她道:“連我都不記得了,也算好?”


    “你究竟是誰?”


    蔣深皺起眉。


    易歡掌心輕輕撫摸他的麵龐,過了會,她將男人推到了一旁的小床上,她跨坐在男人身上,說:“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忘了我,你說……我要怎麽教訓你才好呢?”


    蔣深心頭一震。


    易歡為了再次確認他的身份,捏著他的下巴,手指強行撬開他牙齒,摸到了裏麵那顆熟悉的尖利犬齒。


    這一刻,易歡幾乎要喜極而泣。


    真的是他。


    她又怕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切都隻是她的臆想。


    她說:“你不記得我了,你怎麽可以不記得我了,你這負心漢,我明天就帶著你的孩子改嫁。”


    易歡眼尾通紅,說出這話時,臉上滿是委屈。


    蔣深下意識說了句:“別。”


    隨後,男人小心翼翼的抬手,捧住她的小臉,說:“讓我好好瞧瞧,多瞧瞧,說不定就能記起來了,你、你叫什麽。”


    易歡臉頰無比依戀的在他掌心蹭了蹭,她閉著眸,輕聲說:“易歡,我叫易歡,是你的心上人,你怎麽能忘了我。”


    “今日白天,我們曾在紅榜前,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我以為你是我夫君,可你的臉,又不是他,現在我覺得你又是了。”


    “我的臉……”


    蔣深睫毛輕顫,被她這話給打動了,他如實交代道:“我的臉……國師說我在大虞眾叛親離,大虞是我的傷心地,便用銀針封穴,喂了我蠱蟲,改變了我這張臉的骨相……”


    “你等我,你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蔣深低低喚了一聲:“易歡。”


    “我在。”


    蔣深說:“國師說我在大虞已舉目無親,可是如此?”


    易歡連忙搖了搖頭,她道:“你莫要信南昭國師的,你等我,你等我來找你,一切就都會真相大白,我必會讓南昭,讓南昭國師付出代價。”


    說出這話時,易歡小臉滿是冷冽。


    她又道:“你從不是什麽南昭國師的徒弟,你是大虞之主,是我易歡的夫君,是天下共主,南昭敢將你困在方寸之地,我必會叫人踏平了南昭。”


    這話讓蔣深茫然又震驚。


    他甚至懷疑麵前這位姑娘是不是在逗弄他。


    他若當真那麽有本事,又怎會被南昭國師給困住?


    蔣深十分不解。


    易歡低下頭,抱住男人的脖頸,吻住了他的唇。


    易歡強勢的驚人,沒有給男人任何拒絕的機會。


    蔣深眸子微微瞪大,隨即,她柔軟甜膩的唇似乎激發了他內心的獸欲,蔣深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舌頭長驅而入,勾弄著她的小舌,直將易歡吻的滿臉緋紅。


    男人放開他,他聲音沙啞,他說:“你說我是大虞的皇帝?那你呢?你是皇後娘娘麽。”


    易歡與他對視,說了句:“我是。”


    男人低下頭,將頭埋在她雪白的脖頸間,深深吸著她身上那股甜膩好聞的氣息。


    他說:“原來如此。”


    怪不得第一次見到她時便如此情不自禁。


    男人聲音低啞,喚了聲:“娘娘,來找我吧,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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