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歡蹙了蹙眉,心道自己怕是中了計。


    可如今來都來了,也不好直接撕破臉。


    易歡和易銘對視了一眼。


    易銘壓下心頭的火氣,和易歡挨著入座。


    姚良生提著酒壺走來,給易歡倒了一杯濁酒,隨後又拿起自己的酒杯,說道:“今日能讓諸位同門們聚在一起,參加我這小小的詩會,是我姚某得榮幸,來,我敬諸位一杯!這第一杯酒,還請大家給姚某一些麵子,喝完不要剩!”


    話落,姚良生舉杯,二話不說,直接將杯中酒一口悶了。


    其他同門見此,紛紛起身效仿。


    易歡正要端起那杯酒,易銘伸手擋住了酒杯,他道:“慢著。”


    姚良生看見這一幕,問:“難道易娘子和易少爺不肯給姚某這個麵子嗎?”


    易銘倏爾一笑,說:“當然不是,隻是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話落,易銘拔出頭上的簪子,抽出一根細細的銀針來。


    姚良生看到那根銀針,麵色猛地一變。


    易銘先測了測自己的酒杯,銀針未變。


    可當他將銀針沒入到姑母的酒杯中後,那銀針色澤卻緩緩暗淡了下去。


    易歡也反應過來了,這杯酒裏有異。


    易銘臉一沉,霎時將易歡往自己身後藏了藏,問:“姚良生,今日我和姑母受邀前來,本以為你是真心邀請我們,卻沒想到你竟在這酒中下了毒!”


    “莫要胡言亂語!”姚良生氣急敗壞道。


    易銘“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厲喝道:“這銀針都變黑了,你還敢狡辯?”


    姚良生也沒想到,易家這兩位防範心竟如此重!


    姚良生怒道:“誰說這是毒?我沒有下毒!”


    陳明昌也怒了,他起身道:“姚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銀針變色,可是大家都瞧見的!你在那杯酒裏,下了什麽藥?”


    易銘直接開口:“下了什麽藥,試試不就知道了麽?”


    話落,易銘拿起那杯酒上前,朝姚良生走去。


    姚良生緩緩後退,“我乃武安侯府的人,我勸你莫要亂來!”


    易銘卻道:“這算什麽亂來?這酒不是姚兄你倒的嗎?姚兄親自倒的酒,姚兄自己嚐一嚐都不敢了?”


    “來人!來人!”


    為了讓陳明昌和易歡成事,姚良生自是準備了不少人手的!


    屋外腳步聲傳來。


    霎那間,季家兄妹兩,拔出繡金長刀,如同門神一般擋在屋門口,季珍珍冷聲開口:“誰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外邊的家丁頓時停下了腳步。


    姚良生氣的跳腳,“不過區區兩個人!怕什麽!”


    家丁們麵麵相覷。


    大抵是季珍珍瞧著實在麵嫩,毫無威懾力,家丁們心一橫,就往裏邊闖!


    “唰”的一聲!


    頓時,血霧漫天。


    季珍珍冷著臉,對著率先衝過來的家丁當胸就是一斬!


    她刀又利又快,那人甚至沒反應過來!便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徹底斷了氣。


    “殺人了……”


    家丁齊齊後退了一步。


    “死人了!”


    便連屋內的那些杏春居學子們,也嚇了一跳,麵如慘色,紛紛起身朝後退去!


    “啊啊啊死人了!”


    姚良生還是第一次碰見這場景,跌坐在地上,張了張嘴。


    與此同時,易銘走到了他跟前。


    易銘掐著他的兩頰,強行將酒灌了下去,說:“這酒若無毒,姚公子自然不會有事,怕什麽?”


    易銘鬆開他後,姚良生用力去摳自己的嗓子眼,一陣幹嘔。


    易歡道:“看來今日這詩會,是不歡迎我和我侄兒了。”


    她起身,從容的走到姚良生跟前,“你最好祈禱這酒無毒,此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姚良生抬手,紅著雙目朝她看去,“你不過一個賤婦!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夠了!”


    陳明昌來到他跟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說道:“姚兄,我真是看錯你了!”


    話落,他將手上的酒杯,往地上用力一砸,摔的四分五裂,“今日起,你我之間,如同此杯!”


    語罷,他望向易歡,道:“易娘子,就讓在下送你迴去吧。”


    姚良生卻慌慌張張的抱住他的腿,大聲道:“陳兄!陳兄!我今日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你啊!”


    “我說!我說!那酒不是什麽害人的毒藥!不過是一些催情藥罷了!我隻是想助你和易娘子,能成好事!我沒有什麽壞心思的!”


    陳明昌聽到這話,更加惱怒:“誰讓你這樣做了!”


    姚良生卻道:“她易氏一個二嫁婦,若是能嫁到你們陳家去,那可是天大的榮幸!易氏本也不虧!”


    陳明昌氣的直發抖,指著她,“你……”


    “夠了!”易銘沉著一張臉。


    抬腳,用力往姚良生腦袋上踩去,“什麽叫不虧?你竟想害我姑母!我姑母雖成過親,可也不是人人都能羞辱的!姚良生,我要你的命!”


    “陳兄,救我!救我啊!我是為了你!若非你心悅她,我又怎會做下這種事?”


    似乎是藥效開始發作,姚良生一張臉都紅透了,不停地冒著熱汗。


    “救我!好難受!我要死了,求求你,去叫府醫過來,救救我!”


    易銘額上青筋崩起,顯然已經怒到了極致。


    見姚良生滿臉痛苦,陳明昌怕易銘真把人一腳踩死,便道:“易公子,冷靜,先冷靜,殺人犯法,先放開他,你放心,不說你了,就算是我,也不會放過姚良生!”


    “發生了何事?”忽然,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卻見武安侯府的侯爺,姚良生的父親,正急急走來,他身邊還跟著一位矜貴非凡的黑衣公子,不是晉淵又是誰?


    武安侯卑躬屈膝的對他道:“讓您見笑了,恐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鬧。”


    晉淵掃過屋裏人,冷眼瞧著易銘腳底下的人,問:“此人便是庶出的三公子姚良生,掌管金陵渡口水運的那一位?”


    “正是。”武安侯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個禮。


    晉淵冷著臉,拔出腰間的匕首,哐當一聲,扔在了易銘跟前,道:“銘兒,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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