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膽子是越發大了,顧初雪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要在她易歡身上通通討迴來!


    易歡就是故意讓人把血衣送到南營去的。


    連續幾日下來,都沒有顧初雪的下落,想來林青裴內心的焦躁已經達到了巔峰,正是容易喪失理智的時候。


    易歡將人安置在二樓雅間,忽的外邊傳來一道小廝的通傳:“昭華長公主到!”


    易歡在京中沒什麽人脈,或許一些朝堂官員會看在林青裴的麵子上來參加賞花宴,但皇親國戚是絕不會的,林青裴的麵子還沒大到讓皇親國戚屈尊的地步。


    一句昭華長公主到,暖閣內登時安靜了下來,本正笑著說話的小娘們,也忍不住朝門口去看去。


    昭華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上這二樓。


    她一來,便立即坐於上端的主位,昭華笑著開口:“易娘子嫁到林府後,還是頭一迴辦這宴會,本宮怎可不賞臉?”


    易歡和眾女娘們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個禮。


    昭華說:“行了,又不是在宮裏,哪來那麽多禮數,本宮今日來,也隻不過是為著賞花罷了。”


    話落,她起身,走到那朵開的正盛的禦衣黃前,彎腰探身摸了摸那花瓣。


    昭華道:“這禦衣黃,本宮隻在我那皇弟的禦花園見過,沒想到易娘子也能弄到,想來費了不少心思吧?”


    昭華望向她,問:“不知易娘子這禦衣黃是從哪弄來的?先前本宮讓皇弟送一盆給我,我那皇弟小氣的,寶貝的跟什麽似的,竟是不肯呢。後頭我也叫人去外邊打聽,我聽人說,這培育禦衣黃的花匠,往年隻把這花往宮裏送,旁的世家大族就算再有錢想買,那人也不肯賣呢。”


    “就連本宮親自去到了他府上,那花匠也不肯讓一盆這禦衣黃給我,易娘子是如何弄到的,不若也教教本宮如何?本宮也喜歡這花呢。”


    這話落,眾小娘也忍不住朝易歡看去。


    她們隻聽說過今日這些花名貴,卻沒想到其間竟有長公主殿下這樣的皇親國戚也弄不到的珍品。


    易歡淡淡開口:“不過是友人相贈,至於我那友人是如何弄到的,我也不知,隻怕需殿下親自去向他請教了。”


    易歡與她對視,態度不卑不亢。


    昭華聽此,挑了挑眉,她坐迴上座,說道:“是麽?”


    上迴見易歡時,這小娘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膽子小的很,一段時日不見,竟有些脫胎換骨了。


    她那好皇弟倒是會調教人。


    “不知易娘子那友人姓甚名誰,改日本宮去見見他。”


    易歡波瀾不驚道:“他姓蔣,迴頭我讓人將他的住處告訴殿下。”


    聽到蔣這個字的霎那,昭華臉色一變,唇角的笑意頓時收斂,眉眼也跟著陰沉了下來。


    蔣字代表著什麽,隻有易歡和昭華能夠聽得懂。


    “蔣,當真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姓氏了。”昭華麵色冷淡的開口。


    下方當即有人笑著說道:“可不是?我記得蔣家曾經也是大姓,還出過女將軍呢,不過十幾年前突然就銷聲匿跡了,京裏一下沒了他們的行蹤,有人說是那女將軍不守婦道,蔣家嫌丟人,離開京城迴祖籍去了。”


    易歡看向說話的那小娘,道:“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真相又有幾個人能夠知道?女將軍在世時,也堪稱是女中豪傑,征戰沙場救過無數條性命,如今這般妄議死者事,當心造下口業,損了陰德。”


    那小娘麵色一變,當即紅著臉,不說話了。


    昭華聽見這話,語氣疏冷:“說的跟易娘子你很了解似的。”


    易歡微微一笑,道:“我不了解,我隻知她生前是位女將軍,和我父兄一樣,是位頂天立地的女娘。”


    “殿下,還有諸位夫人們,早春我命人釀造了桃花酒,現下正是喝桃花酒的好時節,我下去命人備著,殿下和夫人們在此處靜待片刻。”


    屏風另一端男席那邊,易歡也派人傳了此話。


    易歡離開後。


    穆將軍道:“前幾年去易府曾見過她一麵,本以為這這小娘被養的嬌嬌柔柔,一點也不肖父,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岔了,方才那番話說的真是好。”


    他麵上帶著惋惜之色,他們穆家,差點就能和易府結親了。


    穆長珩輕哼一聲,道:“她就是性子瞧著柔,實際上……身上帶著易家父子的那股傲。”


    她太驕傲了,也因此,穆長珩當初才選擇退婚,他不願強人所難,不願讓這樣的易歡的整日鬱鬱寡歡。


    穆將軍歎了口氣,“莫要再想那些了,如今人家已經是林府二夫人了,比我們穆家風光多了。”


    然而,穆長珩卻知道,表麵上看起來她是風光了,內地裏卻未必。


    穆長珩看著這些名貴的牡丹,內心憋悶,若是嫁了他,他是給不了她這麽好的牡丹,卻能給她最起碼得尊重。


    *


    易家。


    曹雅琴收拾妥帖,正要出門。


    易銘攔在門口,他質問道:“娘,你要去哪?”


    曹雅琴麵色冷了下來,道:“當然是去林家,你姑母今日辦了宴會,我怎可不去瞧瞧?”


    易銘唇角掛著嘲諷的笑,他道:“姑母都沒給咱們家遞請帖,什麽意思你還不知道嗎?”


    曹雅琴焦躁道:“興許是她忘了呢?”


    易銘不語,他覺得他娘這想法太過可笑。


    曹雅琴也意識到了,她說:“沒有請帖又怎樣?我是她長嫂!她是我一手帶大,她辦的宴會,我還去不得了嗎?你要麽就和我一起去,要麽就讓開。”


    “娘,你真是夠了,你一直說姑母是你帶大的,沒錯,她是你帶大的,難道你想用這件事,挾恩以報一輩子嗎?”


    “什麽叫我挾恩以報?我是她嫂嫂!”


    “你這樣做,與大房二房那些人又有何異?”


    易銘冷著一張臉。


    曹雅琴指著他,氣壞了,她說:“好好好,你攔著我是吧?我就是平日裏太縱著你,才把你養成了這無法無天的性子!”


    “你是不是想說你是我娘?你該管我的時候不曾管過,如今想管我了,我也不會再聽你的了!娘你莫要再犯糊塗了,安分的呆在家裏吧,反正我今日就站這,你要是想出去,就叫人把我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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