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歡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他麵前。


    脖子上的那道牙印就那樣堂而皇之的露在外邊,似乎絲毫不以此為恥。


    林青裴看到那牙印的瞬間,火氣噌的就冒上來了!


    她果然是出去偷人了!


    易歡眼底帶著冷意,問:“有事?”


    林青裴霎時起身,問:“大半夜去了何處?”


    易歡冷冷開口:“與你何幹?”


    易歡這態度,無異於火上澆油,林青裴怒道:“你如今尚且還是我林青裴的妻,這般不守婦道!與男人私通,你當真是絲毫不將我這個夫君放在眼裏了!”


    林青裴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他道:“你到底還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夫君?怎麽,是我不曾碰你,你就耐不住深閨寂寞,出去找野男人了?蕩婦!”


    林青裴抬掌,一巴掌欲往她臉上打去。


    他已經怒到忘記她身邊有繡衣使守著了,隻滿心都想著給麵前這個膽敢給他帶綠頭巾的女人一個教訓!


    季珍珍吹了聲口哨,頓時,本乖巧蹲在她肩上的鷹,兇狠的朝林青裴衝去!


    鷹是猛禽,喜食血肉,利爪朝林青裴手上用力一抓!


    當即生生撕下一塊皮肉來,那鷹煽動著翅膀,與林青裴對視,眼裏泛著兇光。


    笑話,這可是陛下養的鷹!


    都說寵物類主,鷹本性就足夠兇悍,配上個會調教的主人,那兇性和服從度不是外邊的鷹能比得上的。


    季珍珍道:“林將軍莫不是忘了我和我弟弟還在吧?想對夫人動手,先過我們這一關。”


    林青裴痛的收迴了手,捂著手背。


    他惡狠狠盯著易歡,道:“易歡,你真是養了兩條好狗!”


    如若不是這兩個繡衣使,他早就家法伺候了!哪會讓易歡這般得意張狂!


    易歡冷著臉道:“你說錯了,珍珍他們不是我養的狗,他們隻喜歡打狗。”


    “易歡你什麽意思?”罵他是狗?好好好,如今她不但伶牙俐齒,就連膽子都跟著大了起來。


    誰給她的底氣?


    他的好情郎嗎?那位六品兵部職方司主事穆長珩嗎?


    易歡不欲與他多說,隻厲斥道:“滾出去。”


    “你莫不是忘了,這是誰的府上,你叫我滾?”林青裴死死盯著他。


    林青裴氣笑了,他道:“你別以為你身邊有那兩條狗跟著,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今日與你私會的,莫不是穆家那小子吧?我告訴你,他穆長珩不過一個六品主事罷了,我隨時可以拿捏,讓他丟了這差事是件再輕易不過的事!”


    易歡這迴真的被惹怒了,她道:“你敢!我說過我與穆家大公子毫無關係,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之心?”


    林青裴等著她脖子上的那道牙印,道:“你也不瞧瞧你身上!那奸夫留下的痕跡都還在呢,若叫外邊人看到,你至我的臉麵於何地?至林家的臉麵於何地?你這不要臉的賤人!”


    他話剛落,那隻鷹,忽的張嘴,用力朝他臉上啄去。


    林青裴連忙伸手擋住臉,一邊揮手一邊拔劍,道:“滾開!連你這賤畜也敢欺辱我了!滾!”


    利劍一出,那鷹登時飛到了高處,傲然的睨著他。


    林青裴臉上被啄傷了好幾處,他喘著粗氣道:“好好好,易歡你真是好得很,你給我等著,我治不了你,我還治不了你那奸夫?我先弄死他,再迴來處理你我之事!”


    “我說了,與他無幹,不是他!你若傷及無辜,你莫要忘了,他父親穆副將可還在你底下當值!你惹怒他,就不怕軍中老臣反撲嗎!”


    然,她說的話林青裴卻是一個字都不信,“不是他?嗬,你易歡身邊有幾個男人我還不知道麽,這京中有權有勢的有幾個能看上你?就連那穆長珩,隻怕也是不知用了什麽齷齪手段,才讓他淪為你的裙下臣。”


    “如若不是穆長珩,我倒要看看誰眼神這麽不好,能瞧上你這般不安於室之人!”


    “穆家大公子受到一絲一毫傷害,我會立即執盤龍玉佩入宮!求陛下主持公道!林青裴,你要試試看嗎?”易歡抬高了聲音,滿臉都是厲色。


    “你以為事到如今我為什麽在陪你玩,而不是直接入宮請陛下為我做主?我不過是不想讓聖上為了這點家醜而耗費心神!你別逼我,林青裴!”


    她像隻炸了毛的小貓,兇狠的瞪著她。


    她也經常這樣瞪晉淵,可瞪晉淵時,眼角通常都會被他欺負的一片緋紅,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曖昧。


    而瞪林青裴時,便唯剩兇狠,以及徹骨恨意!


    林青裴與她對視,胸口不停起伏,喘著粗氣,儼然已經氣到了極致。


    半晌後,林青裴驀的掀翻了屋中的桌子椅子,又搬起茶盞花瓶,用力砸在地上泄憤!


    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滿地都是狼藉!


    易歡也不在意,屋中陳設大多都是林青裴為了討好她花了高價買的,用的也不是她的錢,如今砸了,虧損的也是他林青裴,易歡絲毫不在意。


    林青裴做完這些,泛著血絲的雙眼用力剜了易歡一眼,那一眼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


    隨後便拂袖,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凝萱堂。


    易歡知道,這迴交鋒,是她勝了,林青裴不怕她,卻忌憚晉淵。


    易歡鬆了口氣,扶起椅子,脫力的坐在上頭,銀枝忙上前,派人來將這滿屋狼藉收拾了。


    *


    第二日,晨光微熹,一早林青裴趕著去早朝,走到門口處時,瞧見門前放了許多牡丹花,而府中的下人,正井然有序的將這些花往凝萱堂搬。


    林青裴問:“哪來的花?”


    門房答:“是今早一位黑衣公子送來的,那公子說這些花都是夫人在他那買的。”


    林青裴看著這些珍貴的牡丹,頓時冷嗤,有些品種,外邊根本沒得賣!


    京中能給得起這牡丹的,屈指可數,他又想到了穆家。


    該不會是穆家那小子費盡心思弄來討易歡歡心的罷!


    “拿出去,扔了!”林青裴冷冷道。


    “這……”小廝們也停下腳步,猶豫不定的看著他。


    林青裴盯著千紫千紅中,那開的正盛的綠牡丹,隻覺得那花像是在無聲的嘲笑他。


    他陰沉著一張臉,再次說了一句:“趕緊拿出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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