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


    男人將易歡按在榻上,一遍一遍的輕撫她的麵頰。


    他掌心幹淨燥熱,激的易歡身子忍不住開始輕顫,耳根紅了,那紅霞一路蔓延至兩頰。


    易歡睫毛也跟著撲簌簌的抖,小手抵在男人胸膛,語氣也怯生生:“你是誰?”


    男人容貌俊美,長眉斜飛入鬢,那下邊是一雙極深邃的眼。


    可長得再俊,易歡也不認識他。


    這已經是易歡連續五日夢到這個陌生男人了。


    “和林青裴和離好不好?”


    男人漆黑的瞳孔裏閃爍著跳動的欲望,像一簇簇小火苗。


    林青裴是易歡的夫君,易歡搖了搖頭,眼角淚花若隱若現,“不可以……”


    男人似乎被她這態度給激怒,沉著眸,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下來。


    吻的兇狠,撬開唇縫,肆無忌憚的占有,嚐遍她小嘴裏的每一處。


    易歡被他吻的喘不過氣,小手推拒無果,身子也漸漸軟了下來。


    男人掌心下滑,一寸寸撫過她的身體,那雙眼如狼似虎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易歡急了怕了,她已為人婦,怎能任人擺弄?


    濕漉漉的雙眸裏浮現出一絲兇惡來,像小動物被逼紅了眼,抬掌“啪”的一聲,使了吃奶的力氣扇了男人一巴掌。


    ……


    易歡氣喘籲籲的從夢中醒來,滿頭都是汗。


    她已經接連數日,夢到那陌生男子了,就連易歡自己都覺得古怪,她可以肯定,她從未見過那人。


    易歡本是高門貴女,循規蹈矩,不曾出格過半分。


    這個夢讓她良心不安極了。


    她怎會夢到男人呢?還在夢裏與他親熱,難道是因為自嫁給林青裴後,獨守空房整整一年?


    一年前,易歡父兄戰死於長門關,臨終將易歡托付給了當時還是五品小官的林青裴,易將軍和林青裴有過共事之誼,自以為了解他的人品,覺得林青裴是個可托付終身之人,望他能夠庇佑易歡。


    林青裴爽快答應了,易老將軍聽到他親口應下,才放心閉眼。


    豈料大婚之日,林青裴同一天納了個妾,那妾是林青裴私底下養在莊子裏的外室,那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林青裴娶她,不過是為了易家的兵權。


    果然,短短一年時間,林青裴接任了易老忠武將軍之職,平步青雲,易家的兵權也落到了他手上。


    外界都道林青裴往後還有的升,可謂是前程似錦。


    可這一切,都是借了易家的光。


    大婚那一晚,林青裴沒有踏足他們的婚房,去了妾室那裏。


    成婚一年,林青裴隻把她放府上當一個擺設,易歡雖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卻並未給她絲毫體麵,掌家之權也在他那相好的手上。


    林青裴曾想把那妾室抬為平妻,倘若真如此,那易歡可就成了全上京的笑柄,是易歡捧著阿父的牌位相逼,林青裴才打消了這心思。


    這樁婚事是阿父給易歡安排的,縱使易歡再不滿,也隻能忍耐。


    她這樣的女子是不敢肖想和離的,況且易家另外幾房的人也不會允許她和離,他們還等著巴結林青裴吸血呢,易將軍死後,易家就落魄了,唯有死死抓住林青裴。


    易歡苦笑的順了順鬢角的發絲:“阿父,你將我許給林青裴時,可曾料到會成現在這樣?”


    父親本一片好心,卻將她推到了火坑裏。


    丫鬟聽見動靜,走進來,想服侍易歡起身。


    見她冷汗津津,桃心問:“夫人,可是又做噩夢了?”


    易歡剛想說什麽,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男人穿著穿著猩紅的官服入內,他身上沾了外邊的濕氣,一走進來,連帶著將早春的冷意也順了進來。


    林青裴道:“易歡,今日花朝節宮中設了宴,傍晚你與我同去。”


    宮宴顧初雪那樣的妾室自是沒資格去的,他並不等她迴答,隻是在下達命令。


    易歡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溫和的應了一聲:“好。”


    林青裴忍不住多瞧了她兩眼,她剛醒的樣子,臉頰帶著淡淡的緋紅,眼尾也飛起一抹豔色,瞧著沒了平日裏那副寡淡樣兒,像初春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


    林青裴聲音情不自禁放柔了下來,他說:“衣服我晚些會讓人給你送來,是極好的蘇繡。”


    許是心中對她也有著一兩分虧欠,林青裴冷峻的神情有所緩和。


    “好。”


    “歡兒,待得了空……”柔軟乖順的易歡讓他心軟,想著一年不圓房的確荒唐了些,傳出去也不好聽,到底是他的妻子,他也的確借了易老將軍的勢。


    林青裴想著等得了空,挑個時候和她把房圓了。


    正欲與她說這事。


    易歡抬眸,溫聲打斷他:“郎君,該去上朝了。”


    林青裴咽下話頭,應了一聲:“嗯,你好生休息,聽說你近日多夢,倘若身子不適記得叫府醫來瞧瞧。”


    易歡懷疑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林青裴竟知道關心她了。


    林青裴離開後,桃心高興道:“夫人,二爺還是關心您的,也隻有您,才有資格和二爺一同去赴宮宴,您始終是正房,與那妾室可不一樣。”


    易歡不置可否。


    隻要她牢牢抓住林府二夫人的位置,顧初雪便一天也別想真正上位。


    *


    紫宸殿裏。


    晉淵蘇醒,大太監張德勝打著燈走進來,躬身問:“陛下,可要老奴服侍您起身?”


    晉淵坐起,如瀑的黑色發絲披在他肩頭,明黃的褻衣下,隱隱露出緊致的肌肉線條。


    男人眯了眯眸,淡淡說了句:“不用。”


    這是他重生迴來的第五日,也是第五日做關於易歡的夢,夢裏他抱她吻她,逼迫她與林青裴和離,她總是不願。


    晉淵烏沉沉的眸裏暗藏著戾氣。


    前世官員聯合北陌造反,發動宮變,逼的晉淵差點身死於興慶宮,是易歡救了他,那時的易歡已被毀容,臉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傷疤,成為了林青裴的下堂妻。


    晉淵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終竟會被一個小女人所救,他問她為什麽。


    易歡順了順耳邊的發絲,唇角帶著淺笑,柔柔開口:“陛下還記得元春十一年的花朝宴嗎?那日我躲在明心湖旁哭,您是第一個遞給我帕子的人,還對我說倘若過的不如意,可與林青裴和離,繼承父兄遺誌,前朝有女將軍蔣淑雲,別人能做到我易歡亦可。”


    她笑的溫柔極了,她說:“您是第一個對我說這些話的人,倘若早知是如今這個下場,昔日我便聽了您的話,拚死也要與林青裴和離,尚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地步。”


    “可我那時年紀小,哪有和離的勇氣呢?我怕淪為京中笑柄,死死抓著林府二夫人的位置,到如今我才知曉,在外人眼裏,不管我是不是林府二夫人,我都是一個笑話。”


    她眼裏含著淚光,說:“陛下,您快走吧,我替您引開他們。”


    那時,晉淵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子,便發誓,倘若有來生,他願為她遮風避雨,護她一世。


    晉淵死後,他沒想到,他竟真的重迴了元春十一年那年。


    可他到底還是遲了一步,她已成了他人婦。


    即便如此,晉淵也不甘放棄,隻是每每午夜夢迴,他都會在夢裏慫恿她和離,他知曉那隻是一個夢,因此夢裏他便放浪形骸,對她百般撩撥,看她羞澀的在他懷裏輕顫。


    晉淵道:“今晚的宮宴,將林青裴的位置往前調一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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