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晚上的天氣早就彌漫起來絲絲寒意。


    隻是今晚,格外的冷。


    右鷹將打了一個寒顫,看著眼前的蠻王,滿臉的恐懼之色。


    “混賬,你這個混賬,布置防禦,竟然被人從中直接突破出擊,殺到我的大營來。”


    “你該被五馬分屍,罪該萬死!”


    拓跋三光從察汗淖邊緣繞道南下之後,沒有多久就遇到了正好北上的右鷹師。


    他還以為右鷹師那邊麵對什麽強大的敵人被拖住,這樣他還能好受一點。


    結果,搞清楚了情況,原來是右鷹師玩忽職守,放棄了自己的中心防守,給敵人從中直接突破衝出來的機會!


    一萬親衛,就因為這個白癡,跑出來的人十不存一啊。


    “你現在還有一個機會,即刻出擊覆滅北上的全部西涼軍,否則死的就是你。”


    拓跋三光咬牙切齒的開口,再是憤怒這時候也沒有處理右鷹將。


    蠻人的特殊部落製度下,右鷹師現在的核心人員都是和拓跋羽息息相關的,戰時換將很可能會出現更大問題。


    拓跋羽也沒有想到,殺到北方去的周人這麽狠,將蠻王大營都給攻破了,現在他還有一個補救的機會,一定要抓住了。


    顧不上行軍疲憊,拓跋羽直接下達進攻命令。


    鷹師的主力在三萬人左右,而右鷹師之中的神鷹營已經覆滅,目前士卒們各自以千人隊為一個衝鋒戰陣,衝了出去。


    這邊還能聞到濃鬱至極的血腥味道,拓跋羽在心中不斷地誹謗著,好歹也是蠻王掌握著最精銳的親衛營呢,一萬對兩萬人而已,一個晚上就被滅掉了?


    現在他必須要來證明自己呢,再不想要和周軍對付上,總比自己死了強。


    “殺光周人!”


    他們長途跋涉是很疲憊,隻是周軍同樣是長途跋涉之後,還經曆過一場慘烈至極的大戰。


    現在的周軍,已經是更加的疲憊了。


    現在,該到了他右鷹師的獵殺時刻!


    “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實力!”


    黃忠冷笑了一聲。


    之前守著防線,進可攻,退可守的時候,不來和他們血戰。


    現在看到有機會就開始殺出來了?


    “大周皇家陸軍何在!”


    “風!風!風!大風!”


    戰士們舉著戰刀狂吼,宛若嗜血的猛獸聞到了血腥的味道而瘋狂般。


    “衝鋒!”


    秦軍再次開始了衝鋒,依舊是那般的勇猛不可擋,拓跋三光近距離的看著戰場,之前太緊張了,這會兒站在了一個有利地形,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戰場上的局勢。


    他們依舊是那般的麵目猙獰,哪怕是在陽光之下,也沒有收斂絲毫的煞氣。


    拓跋三光在心中開始有些祈禱,希望這些敵人現在隻是外強中幹,看起來還很有氣勢的樣子,實際上已經疲憊到了極致沒有什麽戰鬥力了。


    隻是,他的祈禱落空了。


    雙方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了,就是白天堂堂正正的騎兵對決衝鋒。


    從大戰一開始,就陷入了白熱化之中,秦軍的弓箭、長弩率先發力,射殺了不少蠻人之後,後方的秦軍也是再次變幻戰陣,或是數百,或是上千人一起,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鋼鐵之盾般。


    黃忠是狂傲的,率領這些精銳的秦軍戰士可以無所畏懼,但是他也知道,士卒們也都是人。


    大戰結束休息了一夜,並不足以讓大家都從那場血腥至極的戰爭之中恢複過來。


    相比於大規模的衝鋒,黃忠更想要將自身騎兵的另一個優勢發揮出來。


    戰陣!


    他們仿佛變成了一座座巨大的鋒芒圓盾,變成了血腥滾輪,從蠻人的身上碾壓過去。


    融合兵魂之後的他們,對於這種極致殺陣的配合,那都是融合在靈魂之中一般。


    自己的身邊,就是值得托付後背的隊友,他們沒有任何的顧忌,每個人都隻需要解決掉自己旁邊的敵人,各司其職。


    隻是,從拓跋三光的位置看過去,那一個個巨大的秦軍戰陣,直接成為了無情的戰爭機器,收割著蠻人的生命。


    拓跋三光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蠻王,這一刻都感受到幾分恐懼,腦海之中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夢魘。


    是那一日,秦軍火燒蠻王大營。


    袁崇術站在了拓跋三光旁邊,喃喃低語:“這才是西涼軍虛實?”


    “蔡檜,你這個該死的白癡,害人不淺啊。”


    要不是蔡檜沒有能夠早點解決掉皇甫煜,就算是皇甫家真有這麽恐怖的底蘊,也缺少一個能夠整合底蘊的人。


    而且,蔡檜賣給他們的武器裝備,之前口口聲聲說是最強的。


    可是看看戰場上吧,蠻人手中拿著的武器,那就幾乎是和燒火棍沒有什麽區別。


    秦軍正在用最殘忍,最狠辣的方式,一步步碾壓過所有的蠻人。


    這還是他帳下最精銳的三大鷹師之一啊,被如此摧枯拉朽的橫掃,不是一擊之敵!


    “周軍,西涼軍,百萬大軍。”


    拓跋三光突然有些恐懼起來了,突然非常的後悔的,當初皇甫煜扶持新帝登基,他幹脆的直接帶著整個拓跋部歸順就是啊。


    現在和這麽兇的西涼軍硬剛,沒有任何意義啊。


    他有三大鷹師,加起來接近十萬人的精銳,麵對西涼軍如此不堪一擊。


    可是西涼軍,卻有百萬大軍!


    就算其他的西涼軍比不過眼前這支騎兵,如此的可怕,也不會差到什麽地方去。


    拓跋三光恐懼了:“先生,現在拓跋國舉國歸順大周,還來得及嘛?”


    袁崇術一個激靈,拓跋三光可以投降,說不定皇甫煜為了拉攏北疆蠻人,還會給他一條生路。


    隻是他袁崇術不行啊,身為一個周奸,若是迴到大周,用腳指頭來想都知道是死定了。


    “大王,迴不去了,我們抓住了十幾萬周人,皇甫煜少年剛強,不會放過我們的。”


    袁崇術歎息了一聲,當然這也是他真實的想法。


    他當年也和邊軍打過交道,這些人對北疆異族可是沒有任何好感,殺我百姓者,必血債血償。


    “哼,那就拚了!”


    “命另外兩支鷹師,和周圍所有可以調動的士卒,全部過來,先將這兩萬周軍滅掉,不惜一切代價。”


    蠻王在怒吼,本來想要用右鷹師拖住這些周軍,讓這大鷹師繞道進攻的,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


    那就讓此地,變成周軍的墳墓吧。


    將他們,全部誅殺!


    他就不相信了,調集十幾萬人過來,滅不掉這兩萬周軍。


    “什麽,幽州那邊的士卒也要調集嘛?”


    袁崇術驚了一下。


    他們之前的進攻重心,一直都是在幽州那邊來著。


    “若是放過這兩萬周軍先鋒,你覺得拓跋國能擋住後方的周人先鋒嘛?”


    袁崇術愣住了,他們要是都對付不了這兩萬周軍,怎麽對付後麵的周軍主力?


    到時候更別說什麽進攻幽州之戰。


    很快一大堆傳令兵分開,拓跋三光也看著在場剩下來的幾個將領:“諸位,這是我拓跋國生死存亡之戰,還請死戰效命吧。”


    “為了拓跋。”


    “讚美偉大的昆侖神,請保佑你的子民吧。”


    拓跋三光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後,那就是更加的兇殘起來!


    這一場血腥的廝殺,到天色發黑之後,尚未結束。


    拓跋三光看著那一個個眼睛血紅的周軍戰士,心中不斷地歎息。


    他們仿佛是地獄來的黑色巨浪,一次次的嚐試淹沒右鷹師。


    哪怕是右鷹師這樣的精銳,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騎兵的頂級對決,最血腥的碰撞,早就變成了一麵倒的屠殺,到處都是斷肢殘骨,卻都是蠻人的。


    黃忠這一戰並沒有親自衝出去,人在北疆,這時候更需要他來統籌全局,隻是在親衛保護之下,不斷放箭,哪怕是隔著超過百米,他也能見縫插針的找到一些機會,給蠻人挨個點名。


    其中不少是衝在最前方的蠻人基層將領。


    這就導致本就完全落於下風的蠻人,在失去了指揮之後,顯得更加的崩潰。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啊……”


    拓跋羽還想要撿漏呢,趁著周軍疲憊至極進攻一波,還是三萬對兩萬,最終的結果卻那般出人意料。


    尤其是那些周人弓箭手,每次躲在了後方齊射,根本不需要瞄準,憑借著超遠距離的射程,每一波齊射都能射擊到幾個倒黴蛋!


    “先去殺光那些周人弓箭手!”


    拓跋羽怒吼著,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之前他們進攻的那些部落,麵對神鷹營時的無力感。


    廣闊的攻擊範圍和強大的遠程攻擊力,太恐怖了。


    他失去了神鷹營,就像是大周失去了西涼軍吧。


    隻是他的命令,注定會是徒勞的,秦軍的進攻方式本就多變,融合了兵魂們的戰士,那種與生俱來,刻在了骨血之中的戰鬥經驗,足以讓他們在任何危機的時候,做出反應來。


    哪怕看起來攻擊力恐怖至極,順帶著殺了不少蠻人的一道道滾輪一般的戰陣,其實防禦力也極為可怕。


    最堅固的盾,就是矛。


    他們隻需要將衝來的蠻人全部殺光!


    “完了,都完了……”


    右鷹師終於在天色發黑的那一刻,徹底的崩潰了,士卒們開始慌亂的到處逃竄。


    也是在這個時候,南方響起來大規模的震動聲。


    蠻王下意識的看過去,遠處是看不到盡頭的黑色洪潮,融合在黑暗之中,仿佛來自地獄的鬼騎。


    “不好,西涼軍的主力來了。”


    蠻王低吼著,現在已經不用再考慮這一戰究竟怎麽獲得勝利了,而是要趕緊的想清楚,自己怎麽才能夠跑掉啊。


    “立刻去察汗淖,走察汗淖北上!”


    剛經曆過一次死裏逃生的他非常清楚,這幫騎兵的追擊力是多麽的可怕,要是現在不趕緊跑,那就沒有機會了。


    拓跋三光慌亂的逃來右鷹師,又慌亂的逃走了,並沒有惹來太多人的注意。


    因為這些蠻人,現在都被突然殺來的秦軍,完全的包圍了。


    拓跋羽就剩下來絕望,咬著牙拿起長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下輩子一定要做一個周人,不再和大周為敵了。


    拓跋羽自殺之後,右鷹師也是全民崩潰。


    黃忠和皇甫煜會和到一起來:“見過王爺!”


    血腥在身的黃忠,變得更加的英武。


    “做的不錯。”


    皇甫煜笑了起來,誇讚了一聲。


    是金子總能發光的,黃忠就抓住了這次的機會啊。


    之前他們的計劃也是黃忠拖住右鷹師,最後誘敵深入。


    沒有想到啊,黃忠找到了一個機會,直接破襲敵人防線,殺出百裏,攻破王營!


    從黃忠北上的那一刻,皇甫煜就帶著暗中北上的大軍也出擊了。


    終於在這個時候趕來了!


    哪怕目前隻是來了五萬騎兵,會和黃忠的騎兵一起,七萬人也足以對三萬蠻人完成一場獵殺。


    士卒們肆意的尋找位置還在奔射著。


    活下來的蠻人將領都清楚了,這根本不像是一場戰鬥,更像是狼群完成的一場狩獵狂歡!


    ……


    今日難得的驕陽,荒涼的大地上總算是升起一道道熱量來。


    在察汗淖南部方圓幾十裏的範圍之內, 數不清的蠻人像是被狩獵的綿羊,一直都有人在倒下。


    戰馬的衝擊之下,鮮血浸染到大地上,血流成河。


    這片天地太廣闊了,想要將蠻人直接一網打盡是很難做到,實則也是黃忠沒有著急將這些蠻人徹底覆滅。


    百萬秦軍出征,需要的屍骸血骨還不夠,還需要更多敵人的鮮血,來祭告在這片土地上流過血的先輩!


    去向整個天地宣告,是秦軍強勢殺迴來了。


    皇甫煜看著血紅的天地,沒有任何的感情,這本就是該屬於他的勝利。


    “用不了多久,大周皇家陸軍,就會變成大秦皇家陸軍的!”


    這隻是一個開始罷了,現在不過是抬高整個西涼集團的地位。


    發展至今,融合並州,嶽飛占據的大部蜀州,西涼身為天下第一軍,也該擁有一個令人矚目的光環。


    而這一場場血腥殺戮之後,敵人的血,會讓他們的榮耀更加閃光!


    賈詡這時候開口說道:“王爺,屬下有一計,我們將敵人的屍首不要埋葬,就放在陽光之下一直暴曬著,等敵人過來的時候,全部都送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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