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兩萬秦軍騎兵朝著蠻人百裏防線的中央衝擊著。


    “殺——”


    當秦軍士卒出現的這一刻,蠻人當即分散開來,朝著大青山和安固裏淖的方向撤退,一點戰鬥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這撤退的,還真是井然有序。”


    黃忠拿著千裏眼,看的這叫一個嘖嘖稱奇,蠻人撤退有序,就像是已經排練過了無數次一樣。


    當然,黃忠也知道,軍紀嚴明的戰士,任何時候都能保持戰陣。


    隻是,蠻人會有什麽軍紀嘛?


    那就隻能是撤退的很熟練了。


    可右鷹師不是蠻人的精銳嘛?


    “稟統領,這是在北方剛查到的消息。”


    黃忠正好遇到了派遣去北方查探蠻人虛實的偵察兵,當即打開開了起來。


    他也能夠搞清楚右鷹師的具體情況了。


    “拓跋部的三大鷹師最早的時候,地位其實是差不多的,在後來的戰爭之中,才因為戰鬥力的差距,地位被逐漸拉開。”


    “右鷹師被另外兩大鷹師都看不起,是十幾年前,拓跋部和其他部落大戰的時候,前線戰士還在死戰,右鷹師的將領直接帶著人跑路,導致了潰敗。”


    “不過,也有說法是當時其他部落的主力進攻拓跋部,另外兩大部落佯攻出去,沒通知右鷹師的情況下,想要讓他們作為炮灰,誘敵深入,右鷹師不願意白白犧牲,全軍撤退了。”


    一支軍隊的曆史,很容易影響到這支軍地新生的力量。


    黃忠看著目前大軍的快速衝擊,隱約之中也想明白了什麽。


    “這右鷹師一直在和我們對峙,另外兩大鷹師一直沒過來。”


    “這次應該又是要讓右鷹師來拖住我們,另外兩大鷹師從其他地方來包圍我們了?”


    大鷹師繞道安固裏淖,目標可能是自己的側翼,而右鷹師需要在那之前拖住自己,才可以兩麵夾擊。


    右鷹師再一次成為了炮灰。


    右鷹師既不想要當炮灰,也不想要直接撤退,幹脆的全軍防禦,隻需要將他們這兩萬周軍拖住在這裏就行。


    “蠻人什麽時候也開始玩計謀了?”黃忠冷笑了一聲。


    “大周內亂數年,巔峰時期大周在長城之外建立的城市,基本都被蠻人攻破了,其中不少昔日的大周文武投靠了蠻人。”


    有人提醒了一聲。


    “你說的不錯,這些奸細也著實該死,命令大軍也不要追擊散開的蠻人,加速前往北方!”


    右鷹師有意在避戰,黃忠也不想要泥濘的湖邊和高聳的山峰邊和蠻人死戰。


    這極大的限製了秦軍的戰鬥力。


    反正右鷹師也沒有死拖住自己的意思,黃忠也表示不客氣,你不攔著我,那我就直接突破過去,進攻你們的王去。


    蠻人的第一道防線,幾乎是一觸即潰的。


    第二道防線這邊,依靠一些分散的山峰布置的,蠻人也沒有想到,夜色之中,會有大規模的騎兵衝擊。


    “弓箭準備!”


    這邊布置了不少的弓箭手,雖然比不過神鷹營,但是蠻人也都是狩獵的好手。


    使用的弓箭,也是神鷹營淘汰下來的,他們依靠群山,不停的放箭。


    隻是沒有多久,他們人就傻掉了。


    隻見秦軍士卒在遇到了第一波弓箭之後,當即分散成戰時的衝鋒戰陣,避開了他們的弓箭,然後在一定距離之下,也開始放箭了。


    蠻人發現自己的弓箭,根本射不到遠處的秦軍戰士。


    反倒是秦軍的弓箭,可以不斷地落入他們的戰陣之中,而且無比準確。


    “那個位置,五百米左右,直接拉滿!”


    觀察手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來,那個位置是蠻人弓箭手的位置。


    秦軍士卒們瞄準了同一個方向,也不需要看清楚有沒有人,隻需要蓄滿力量放箭出去就行。


    蠻人們都被箭射傻眼了。


    弓箭射程的巨大差距,導致雙方的戰鬥完全就是不對等的,完全沒有什麽有效的反製手段。


    “秦軍士卒,是都有千裏眼嘛?”


    隻要他們的弓箭手一開始放箭,下一刻秦軍密集的箭雨就會砸來。


    守護防線的蠻人千夫長也傻眼了。


    這種你打不到敵人,反而一出手就暴露自己被敵人攻擊的感覺,非常的難受。


    守著防線的右鷹師將領,一個個無奈的咬著牙,箭是射也射不到,而且這時候他們也不敢亂跑,生怕被箭雨波及。


    隻能在這個,紛紛收斂了攻擊,幹脆的躲起來當一個王八。


    周軍士卒再強大,也不可能飛到山坡上來殺了他們啊?


    在蠻人弓箭手的射擊幾乎消失之後,黃忠也下令士卒直接強行突破第二道蠻人防線。


    “怎麽辦?”


    幾個蠻人千夫長心中都慌亂的要死,隻是誰也沒有下令進攻。


    部落製度下,作為鷹師之中的精銳蠻人,很多人都是沾親帶故的。


    各自的士卒力量,很多人都看成是私有製的。


    右鷹師的傳統就是,戰前的口號一定要響亮,一定要勵誌!


    但是真正的戰鬥起來之後的,打不過就不打了!


    再打下去,他們就死定了。


    等秦軍靠近,他們也看清楚了,敵人的數量還比他們多。


    即使秦軍進入了有效射程,他們也沒有放箭了,生怕熱惹惱了秦軍,遭受到不死不休的進攻。


    “還真不防禦?”


    黃忠瞪大了眼睛,雖然得到的消息來看,右鷹師的確是打算通過防禦避戰的方式,來牽扯自己,而不是有什麽請君入甕,甕中捉鱉的陰謀。


    可是當先鋒大軍衝過去之後,蠻人一點進攻的意思都沒有,黃忠還是愣住了。


    突破這第二道防線,後方就是一馬平川的高原了!


    野戰碰到了蠻人,就算是敵人的數量是自己的十倍,黃忠也不帶虛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後,站著的是整個秦地軍事集團。


    二十萬大軍就集結在馬城北方,隨時能夠支援自己。


    要是自己遇到了包圍之類的情況,連堅持到支援的時間都做不到,那可以自己來一刀了!


    等黃忠帶著兩萬人全部突破過去之後。


    幾個千夫長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我們是要將周軍拖住在這裏的,避戰之後,他們為何直接向北方衝過去,而不是退開!”


    “先將這裏的消息,去稟報給右鷹將吧。”


    ……


    大青山,右鷹將駐地。


    “什麽,周軍騎兵全部衝過第二道防線,朝著北方去了?”


    拓跋羽直接傻眼了,看著來稟報消息的士卒,怒吼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攔著?”


    他的計劃是拖著周人士卒在這裏,反正自己避戰,周人也沒有辦法直接強衝過去的吧?


    這可是他們的主場!


    就算是被周人占據了不少年,這片大地依舊是拓跋的。


    以往大周士卒不是沒有大規模騎兵北上,隻是從來不可能單獨派出一部分士卒,繞道進攻更北方去的。


    “這幫周人瘋了嘛?”


    曾經,有幾萬周人不顧一切的追殺一部分蠻人,跑到了北方拓跋部的核心勢力範圍,都不需要他們再出手,補給線和迷失的草原環境,就讓這些周軍自己崩潰了。


    拓跋羽也是這麽想著的,反正周軍也不可能繞過他們,直接殺過去。


    那自己避戰一下,保存一下有生力量,也無所謂的啊。


    隻是沒有想到,直接就玩脫了。


    周軍騎兵直接就衝過去了?


    “稟鷹將,我們攔著了,隻是他們的弓箭射程比我們的遠很多,我們第二道防線主要就是布置了一些弓箭手啊。”


    “弓箭射程不夠,我們也沒有辦法直接衝出去,根本打不過幾萬周軍啊。”


    拓跋羽的臉色更加難看,現在才明白究竟什麽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第二道防線的主要目的,就是在前方蠻人朝著兩側散開後,弓箭手不停放箭,逼退來進攻的敵人就行了。


    依靠著那片群山地形,足以擋住敵人。


    “你確定,弓箭射程更遠?”


    拓跋羽也聽說了一些消息,直到此刻他更想要確認一下。


    “稟鷹將,吾絕對沒有亂說啊,我們的弓箭根本射不到他們,他們卻可以射到我們。”


    “最少比我們的弓箭,距離多兩三成。”


    “而且,他們好像是有千裏眼,知道我們藏在了什麽地方,隻要我們放箭出去,周人的箭雨很快就會落下!”


    拓跋羽氣的磨牙。


    “該死的蔡檜,果然還藏拙了,沒有將這些東西告訴我們!”


    “這才是周軍精銳真正的力量?”


    拓跋羽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蔡檜剝皮抽筋。


    如果真的是比他們的弓箭多兩三成的射擊距離,這還怎麽玩啊。


    荒漠之中,騎兵的碰撞對決,正麵碰撞是很重要。


    可是大規模的騎兵奔射,也是蠻人在很長時間之中,對付南方騎兵的手段。


    這種大範圍奔射,隻有他們這些常年在草原,從小熟悉馬匹的人,才能做到 。


    直到南人重金打造大規模騎兵,從那之後這就成為了南人對付他們的必備手段。


    大規模騎兵北伐。


    現在,卻出現了一支弓箭比他們更牛批的士卒,這很難受了。


    拓跋羽咬著牙開口:“看來之前殺了王庭之中那些周人官員,還不夠。”


    那些人是負責聯絡大周內部和拓跋部的,賺兩邊的錢。


    “去稟告大王,讓他派人去神都內部,聯係一些大周官員,看看能不能購買到更多的武器鎧甲!”


    “我就要這支周人大軍的這種!”


    “要是他們敢不給,那就把他們這些廢物,公布給大周所有人!”


    大周極為看重文化傳承,清高孤傲不屑和他們眼中的蠻夷為伍。


    隻要曝光出去誰和他們蠻人有染,這人算是完蛋了,會被大周天下所有人都看起的。


    就算是他們以後無法提供拓跋武器裝備也無所謂了,反正給的也是不如大周士卒自己的垃圾貨!


    得到了那些垃圾,也打不過大周。


    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和他們合作。


    “好了,周人已經衝過去了,我們也已經發現了周人士卒為何如此強大,現在還是想一想,我們要不要追擊這些周人?”


    拓跋羽沉聲開口,滿眼的凝重。


    放跑了那支周軍,不管是從什麽地方跑的,這都是自己的失職。


    必須要想辦法補救迴來!


    他右鷹師,拓跋蠻國三大王牌,豈容周人如此欺辱!


    一定要報複迴來。


    隻是這時候,幾個斥候過來,他們帶來了第二道防線更清楚的戰報。


    “不好,要出大事兒了。”


    右鷹將臉色瞬間就蒼白了不少,因為他得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消息,周軍衝擊的方向,竟然是察汗淖!


    右鷹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也不是傻子,瞬間想明白了周軍的目的。


    要進攻察汗淖的蠻王。


    “該死的周人斥候。”


    他在這邊,已經親自領教過周人斥候的強大,自己這邊派出去的斥候,很多都沒有迴來。


    導致他這邊的指揮,變成了瞎子、聾子。


    而周軍依靠著強大的斥候能力,估計是查探清楚,目前他們大王就在察汗淖啊。


    現在擺在了他麵前的,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要不要追擊?


    可就算是現在下達命令過去,等大軍動身的時候,周軍也已經衝擊過去一天的時間。


    以周軍的衝擊力,等他們追擊到周軍的時候,他們可能都已經殺到察汗淖了。


    根本來不及追擊了。


    何況,誰知道這是不是周軍的陰謀,故意的想要孤軍深入,引誘其他的蠻軍進攻,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這幫該死的周人,為何如此狡猾!”


    拓跋羽學習過大周兵法,這會兒腦子越想越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使用哪一條兵法了。


    “查清楚敵人的大將是誰了嘛?”


    “戰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敵人的大將是誰,簡直可笑!”


    拓跋羽咬著牙開口,心中祈禱著不要是周人名將尉遲恭之類。


    “另外,傳吾的命令,立刻將周人北上的消息,送去察汗淖。”


    “第二,命令大軍分左右兩路,會合第二道防線的弓箭士卒之後,緩慢出擊。”


    拓跋羽腦子想的要爆炸,最後隻能下達了這麽一個命令,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黃忠早就摸清楚了進攻路線。


    從第二道防線北上,到達察汗淖,距離不到五十裏。


    黃忠在拓跋羽做出決定的時候,已經殺到了察汗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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