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海這次的事情,皇甫煜很失望之餘,也同樣是憤怒居多。


    這些世家大族,就是喂不飽的狼啊。


    宋氏於神都這滔天巨浪之中,安穩的著地,多虧了成公英這邊的提前安排。


    不僅沒有感謝西涼軍,反而還是想要來給西涼軍插一刀!


    皇甫煜原本還打算扶持宋氏,成為西涼治下的世族領袖呢。


    大周繁盛四百年,世家豪族紮根在大周地方,也並非所有豪族都是罪惡滿盈之輩。


    某些世族,可以按照西涼的要求和規範,在西涼治下繼續生存。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世家豪族是殺不盡的,總會有新的冒出來。


    那還不如在西涼軍規定的範圍之內,自己掌控這些世族。


    他們的筆杆子,就是他們的戰鬥機器,也可以為西涼而戰。


    他們的才學,也可以教導天下百姓,傳承文明。


    而最重要的世族領袖之類,必須要完全掌控在西涼軍手中。


    可惜,皇甫煜還是小看了這些傳承悠久的世族,他們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和來自底蘊的驕傲。


    昔日皇甫宗時代,宋海對西涼軍看不上也就算了,至少他也沒有對西涼軍冷嘲熱諷。


    隻是如今,在觸及到宋海切身利益的時候,他還是直接做出了選擇。


    他看不上昔日的西涼軍,也看不上如今強絕天下,坐鎮神都的西涼鐵騎!


    他還是沉浸在家族曆代的榮光之中,固執的守著他的驕傲。


    然後指著西涼軍在說:“你們不過一幫莽夫,大周朝堂終究還是要靠我們這些豪族的!”


    離了他們這些世族,好像大周就不運轉了一樣。


    這種自命清高,讓皇甫煜想到了大唐的五姓七望。


    世族門閥的巔峰時代,已初見雛形。


    他們覺得大唐不過是各家推舉的代表所掌控,大家也都有股份,皇家憑什麽對我們指手畫腳?


    大周這邊的關東五望,也是差不多的這般高傲的。


    哪怕隻是宋氏這樣紮根京畿的豪族,都敢蔑視西涼軍強大的軍勢,依舊守著他的高傲。


    覺得大周天下是他們這些世族掌控的。


    這也是皇甫煜一直在殺一些世族的原因,這些世族覺得他們的地盤就是他們自己的獨立王國,在其中為非作歹。


    該死啊。


    對於如宋氏這樣的世族,皇甫煜原本還是想要給個機會,雙方嚐試著融合一下,看看能不能成為新時代的世族。


    西涼有著自己的行為準則,規範製度。


    世族雖然要放棄其中的不少東西,但是也能跟隨著強盛的西涼,獲得很多。


    皇甫煜沒有想到,才剛準備開始這個計劃呢,就要結束了啊。


    宋氏是指望不上了。


    不過,皇甫煜在看到黃月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黃罡。


    倒是一個妙人。


    他這一年多來南征北戰,像是黃罡這樣能夠看清楚局勢,明白西涼軍之強的人不在少數。


    卻隻有黃罡果斷至極的舉族歸順西涼!


    黃氏祖上也是闊綽過的,也有足夠的底蘊,在西涼軍的支持下,成為西涼治下的世族代表。


    黃月直接被這驚人的消息給嚇到,不敢置信的看著皇甫煜,顫聲說道:“黃氏,可成京畿世族?”


    她有些激動,又有些擔心。


    激動的是,家族曆代人的宏願,以及父親的誌向,想要讓黃氏成為京畿名門,而不是困守在經城的一隅之地。


    擔心的是,黃氏畢竟也隻是經城之族,說是一方豪強也的確可以。


    可若是想要成京畿豪族,簡單來說,像是京畿三大世族之下,哪一個不是有幾十個像是黃氏這樣的豪強,歸附著他們。


    弱者仰強者鼻息,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若是讓黃氏一部分登天,真有機會接住這潑天的富貴嘛?


    皇甫煜嗤笑了一聲:“不必擔心,有我在。”


    西涼軍如此強勢,要建立起來世族中心,還不簡單。


    “王爺放心,從此後,黃氏世代效忠西涼,永不背叛!”


    黃月直接伏下身子,身體力行的來做著保證。


    皇甫煜也沒有多在乎這種誓言,人心難測,鬼知道未來的情況如何,今日之效忠也無法代表黃氏未來,是否會對西涼的死忠。


    皇甫煜敢保證的是,三代之內,黃氏絕對會是西涼最為忠心的臣子。


    “你尋個時間,去和你父親商量一番吧,並且告訴他,西涼治下的世族,和之前的是不同的。”


    “西涼的土地全部歸西涼所有,另外,還會有著諸多約束,這事兒你去找蕭何總管詢問一番。”


    皇甫煜享受的笑了笑,黃月這種溫婉的世家女子,一心的服侍你,倒也是別樣的舒服。


    “多謝王爺~”


    黃月眉眼拉絲,盡是對皇甫煜的喜愛,西涼郡主本想默默離開的,被皇甫煜也是直接拉住。


    “一起留下。”


    ……


    皇甫煜在府邸之中休息,整個神都卻已經不再平靜。


    從天子帶走的禁軍,禦駕親征開始,失去了軍隊壓製的神都之內,風起雲湧,不少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再到蜀王進入神都,最後是趙軍鐵騎殺到神都之中來。


    短短一月的時間之內,大周帝都就這麽被各大諸侯,踐踏在腳下。


    帝都之中的局勢混亂,人心各異,夜色之下依舊有一大群人在奔走。


    其中的不少人,就來到宋海的府邸,聚集了起來。


    “來,今日老夫的小兒誕辰,以晚宴慶祝,諸位不醉不歸。”


    宋海舉起了酒杯,在場的各家之人,也紛紛舉杯共飲,甚至是帶著幾分討好的意思在其中。


    宋海非常享受這樣的氛圍。


    昔日袁氏和楊氏還在時,雖然今朝這兩家在朝堂任職的人不多,但是門生故吏眾多,底蘊很足。


    要比年輕的宋家強勢很多。


    兩家還都是四世尚書。


    宋氏沒有那麽豪華的履曆,他這一代,才官至成為右尚書。


    宋海什麽時候享受到過,讓神都這些同樣曆史悠久的豪族之人都帶著幾分討好?


    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啊,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宋海眯起了眼睛,如今京畿之中,他宋海就是實力和地位最強的,眼看著神都混亂,他必須要帶著大家一起做什麽啊。


    宋海輕笑了一聲,目光緩緩看向了老尚書。


    “大周天下混亂,先帝第九子,大周漢中王率軍殺迴神都,鎮壓叛賊,卻和西涼軍廝混在一起,眼看著神都久亂難平,吾很擔心大周的未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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