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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隱秘潛藏的《山海經》,記錄著無數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詭異事件。


    蘇子賢在追尋大明囚龍陣的時候,無意間翻查到關於不死民的古時傳聞。


    古人追求長生,無所不用其極。


    不死民便是無限黑暗之一,脫胎於煉丹之法,華夏道門一直有鮮明的修煉等級,元、三、五、七、九純陽修真境界,當修士踏入修真界的時候,自身的壽元也會增長,到達所謂的七重仙境,便可成就長生不死的傳說,至於九重帝境的高度,迄今為止,無人明曉其中的奧秘。


    不死民之法,是將煉丹之法,變成了煉人之術,古人修內丹,分為:天元、地元和人元;天元為首第一等,不僅需要極佳的根骨,更需要奉道的執著,主清淨孤修,在體中煉精化氣;人元之法則是取坎填離的雙修法門;地元是常人最渴求的煉丹之法。不死民的煉人之術,就是無限擴張地元修仙中的黃白之術,也被稱作邪門中的邪門,外道中的外道。


    華夏道門自成體係,但也難免會出現走岔路的弟子,不死民之法,不知源於何處,但卻興盛一時。道法雲典也沒有記載不死民之術的起源,蘇子賢估摸著是源於遊牧民族信奉的薩滿教派,在習得一些中原道法之後,摸索出來的異類邪門。


    從不死民的記載,蘇子賢明白了所謂的三千匈奴的來曆。


    道門三花聚頂修煉是最玄的修煉法門,道士常言人有三屍,隻有除去三屍之氣才能夠追求羽化歸仙。


    除三屍到了不死民這裏,變做除盡五髒肺腑,空留一身骨骸和空蕩蕩的皮囊,之後用纖細的鐵針,將神符之水注入顱骨,以陰毒的手段,將活人煉成器物,不死民就此而成。


    不死民通體黝黑,無感無知無味,將所有屬於人的精神拋棄,隻留下一具堅硬的肉身。


    雖然不知不死民的起源在何?可在其餘更多的地方,可以尋到很多類似的貓膩,不死民的法子和湘西趕屍等一些驅趕屍體的古怪法門相通,是古人修長生的時候,意外摸索到的奇怪路數,像是古代火藥的起源。


    意外搞清楚不死民的事情後,蘇子賢的神智和大明軍機監的史事重合。


    熾熱的地火將鮮紅的鐵水灌入既定的模子,牆麵上掛著複雜的羊皮圖,大明囚龍陣脫胎於八門之法,鐵鏈從地麵升起的同時,會在八個不同的方向,固定八個起點,以八麵起點為中心,刺出鐵索。


    休、傷、生、杜、驚、死、景、開;八門各有一點,而八門又攢集核心的中宮,中宮有一塊隕磁之鐵,當鎖鏈鑄成八麵鐵壁的時候,隕磁便能將中宮內的鐵索重新布置,就像蘇子賢遭受到的萬箭穿心一般,身在囚龍陣中,就真是一條龍,也會被射殺。


    蘇子賢唯一慶幸的就是被穿身的人是他,要是小彌兒和黑煞,現在已經煙消雲散了,鐵索中的力量和蘇子賢同源,穿透蘇子賢肉身之後,便沒有再對蘇子賢的精神造成傷害。


    黑索鐵鏈上,一邊是不同形態的龍雀圖騰,另一邊是繁雜的道門符籙,加上純淨的十六家鮮血為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蘇子賢仔細的揣摩後,發現龍雀圖騰中藏匿的道門符籙是複雜的古文,類似於秦小篆,內容和道法雲典中的淨天咒無異。


    如此一來,便說通了,蘇子賢身上流淌著孤城蘇家的血,加上九五至尊骨和古劍帝憐的陪襯,鐵索中的血脈之力和道門符籙對他的作用幾乎為零。


    蘇子賢無聲慶幸的同時,一縷毫光刺入蘇子賢的精神;飄逸的道袍,白色的大氅,麻鞋步履,鶴發銀眸。


    “我等你很久了,九五至尊。”蘇子賢在道法雲典中遊弋的精神,見到了當初賜予他道法雲典的老道。


    “你是?黃帝?”蘇子賢訥訥的問道。


    “不是,我隻是《黃帝陰符經》中存在的一絲靈智,在你的眼中,被稱為《道法雲典》,和九五至尊骨相差不多。”老道衣袂中雪白的拂塵輕揮數下,周圍的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荷花池,古來的道士,都喜歡荷花、仙鶴之類的東西。


    “果然,一切的始作俑者,終歸還是出現了,我很想知道,當初你們決定留下《道法雲典》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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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


    “真不知做何解?”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老道士和蘇子賢言道。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蘇子賢沉聲迴答,“華夏道門,一直都是遵循順其自然,無為而治;真沒想到到了最後,還是要與天爭。”


    “這是一次天下劫,如果能夠度過,便能讓華夏道門更進一步。”老道和蘇子賢坐在接天蓮河中,荷葉為蒲團,兩人穩坐其上。


    “強求不美,苦求不善,哀求不利,天道自有其理,何必一味的執著?”蘇子賢迴答道。


    “還是不敢求啊。”老道迴答


    道。


    “我不是不敢,我隻是搞不清楚所求究竟是什麽?起初我認為隻是終結末日,但是得到道法雲典之後,我便知道這一切的根源並不是末日。”蘇子賢冷笑著迴答,一步比終結末日還要遠的部署,在末日中,聽起來是何等的搞笑?


    老道士摸了摸含苞待放的荷花,嗬嗬一笑道:“你很聰明,能夠看到這些,算是上天給予你的造化。”


    蘇子賢能夠看清自己腳下的路,總比胡亂摸索要強。


    蘇子賢則不以為然的問:“那你能告訴我,你們設下的目標究竟是什麽?還有這盤棋,你們從什麽時候開始下的?”


    老道士隻不是寄托在道法雲典中的一道神念,針對蘇子賢的問題,隻能迴答一些:“他們的目標是什麽?我並不能告訴你準確的答案,但是你想問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逐鹿之戰便是一切的開端,當所有人認為事情已經過去的時候,其實事情才剛剛開始。”


    蘇子賢輕聲笑:“你是在說末日嗎?”


    “你已經料到了。”老道望著蘇子賢說道:“所謂的末日,和當下的局麵完全不搭,這最多稱得上是一次劫難,一次來自於天外的劫難,如果把握的好,這一切也可以是人類邁入新時代的階梯。”


    以劫難造局,將一切推上行入末日的道路。


    蘇子賢可以感受到,這次眾生遭受的苦難,並不全然來自於外星文明的侵犯,人類自身的貪欲,也是引導這些的始作俑者。


    “事到如今,你難道隻想說這些?”蘇子賢詢問老道士,關於目前地球的亂局,他有很多的不解。


    從四王落入地球開始,這一切仿佛是在演戲。


    外星文明侵略地球,它們既然有摧毀月球的能力,那麽也應該有毀滅地球生靈的手段,從某一刻開始,外星文明便停滯了自己的入侵步伐。


    四王的數量對於地球來說,是一個極限,但是對於外星文明來講,這隻能是前排兵。


    “雖然先人鋪好了路,但是現在走路的人是你們,所以以後華夏道門何去何從,還是要看你這個九五至尊如何抉擇。”老道士沒有直接迴答蘇子賢的疑問,反倒是將問題留給蘇子賢自己判斷。


    蘇子賢也隻不過是嚐試的問問,並沒有想要立刻得到答案。


    “你這是撂挑子,讓我擔責任啊?”蘇子賢木了迴答道。


    老道士直言迴答:“事實就是如此,事情如果真的發展到那一步,你是想看華夏道門就此沒落,世界大亂,還是用道法雲典中的記錄拯救蒼生?”


    “這似乎是一道送命題。”蘇子賢苦笑道。


    “哈哈哈。”老道士神情一滯,然後哈哈大笑道:“究竟何去何從,你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


    “我根本沒有選擇,身在這個局中,我不做選擇的時候,別人會替我選。”蘇子賢無可奈何的言道,從被卷入這些紛爭開始,蘇子賢要走的路,就已經被即定了。


    世事就是如此,有時候並不需要你做選擇,其他的因素會逼著你選。


    “這也是我出現的原因。”老道士迴答道。


    “如此?你也想幫我選?”蘇子賢麵帶詫異的同時,輕聲嗤笑道。


    老道士沒有那個小心情,盤膝坐在蘇子賢的對麵,慵賴的樣子和之前的模樣完全不搭,從不染紅塵的潔身自好模樣,一下子就轉變成了糟老頭子。


    “那倒不至於,我隻是和你談談心罷了。”老道士打著哈氣和蘇子賢言道,蘇子賢起身站直問:“你想看看我怎麽選?”


    “誰都想知道你怎麽選?但是我隻關心你怎麽想?”老道士迴答。


    “我怎麽想真的很重要嗎?有大局左右著人們往前走,如此的局麵下,允許我有私人的想法?”蘇子賢笑答,老道士摸了摸鼻子,雪白的大氅落在池水中,拂塵更是像隻掃把一樣被他擾亂。


    “那麽,你究竟是怎麽想的?”老道士問蘇子賢。


    蘇子賢終歸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關心什麽世界大局,我隻想家中和睦,不管外麵怎麽亂?怎麽打?怎麽說?都好……我唯獨不希望我身邊的人受大局左右,被他人擺布,隻要不涉及到家庭,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初心。”


    “是個美好的家庭主義者,不過也難怪,你現在的處境的確應該如此想。”老道士沒有感覺到絲毫意外的迴答,蘇子賢現在已經是有妻室的人,而且葉紫嵐、張子冉和阿耳忒彌斯和他之間的關係曖昧不清,所以蘇子賢說出這些前提,也不見怪。


    “你難道不問問,如果家庭和大局衝突的話,我會怎麽選嗎?”蘇子賢說道。


    “這麽愚蠢的問題,我是不會問的。”老道士將手中的拂塵甩來甩去,肆意的說道。


    “這的確是最愚蠢的問題。”蘇子賢點點頭,迴答:“大局也好,世界也罷;涉及到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國,何來家?”


    老道士頷首應承蘇子賢:“這種情況下,救國就是救家,問這個問題,是對你極其的不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就像現在你出現在我麵前,也是對我的不信任。”蘇子賢將矛頭甩


    向老道士,老道士無奈的攤手迴答蘇子賢:“你的直覺終歸會害了你,即便我對你有不信任的態度,但你也不應該這般直言出來,做人做事不是你這麽來的。”


    “這裏無天無地,更何況還沒有其他人,難道還不能說幾句實話了?”蘇子賢迴答道。


    老道士眯著眼睛,淳樸無精光的眸子,似乎要將蘇子賢的一切看穿。


    蘇子賢沒有躲避目光的意思,銀眸無華的雙目和深邃的黑瞳對視,四目交織,兩相無言。


    這裏沒有盛夏的烈日,接天蓮池中流露著淡雅的濕氣,出水芙蕖的香味和泥藻的腥氣交揉,此處意境深遠,是老道士最喜的夏日美景。


    蘇子賢最終沒能在目光對視中得勝老道士,首先挪開目光的是他,老道士微微一笑,蘇子賢和他比坐禪之類的法門,怕是還差上個幾百年的參悟。


    老道士雙臂輕輕揮動,雙手猛地一振,衣袂處的褶皺隨之平順,無形的氣力吹動周遭的粉色蓮花,老道士正襟危坐,與蘇子賢言道:“大明囚龍陣是建立在某些未知力量上的陣法,它並不是針對於你,大明朝鑄造它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拔除不死民的怨氣。”


    “不死民?”蘇子賢一愣道,老道士繼續說:“我不能直接幫助你解惑,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探尋,從目前來講,真相對於你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你更多需要的,是獲取真相的過程,這些經曆,是誰都無法傳授給你的寶物。”


    蘇子賢聽著老道士的心靈雞湯,無法反駁的問:“大明囚龍陣究竟是什麽樣的陣法?”


    蘇子賢的問題老道士沒有迴答,反倒是繼續自己的言語:“在某種意義上,大明囚龍陣是你的所有物,隻要尋到這裏麵的關鍵,你便能夠控製大明囚龍陣,而你對它的疑惑,也可以慢慢解開。”


    “控製大明囚龍陣?”蘇子賢驚奇的問,大明囚龍陣如果可以是私人物品的話,那可是走到哪殺到哪的存在。


    “按照《道法雲典》內記載的修煉之法,現在你的體內,起碼有兩道龍氣。”老道士迴答,“是金龍與水龍,以此來看,你進入到雙重境之後,遭遇到大明囚龍陣的束縛,也不見得是壞事。”


    “怎麽說?”蘇子賢問道。


    老道士迴答:“突破三重境,需要破而後立的感悟,你現在身陷囹圄,大明囚龍陣刺穿你的肉身,算是將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根基破碎,而大明囚龍陣又是在地火中煉出的陣法,它所攜帶的力量是煉獄燭龍,正好可以幫助你重煉肉身。”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蘇子賢言道,自己這才剛剛被封禁在大明囚龍陣內,現在就冒出了個不破不立的說法。


    “因為麵對外星文明,天道站在你這邊。”老道士迴答,白狐麵利用大明朝留下來的囚龍陣對於蘇子賢,雖然是精密的安排,但這重要的一環內,是它如何都算不到的天命所歸。


    “突破三重境,是不是太急躁了?”蘇子賢迴答,自己剛剛踏入修煉不過一年,現在也隻是摸清路數,這三重境的突破,來的異常突然。


    “外力隻能給你創造機會,至於能不能突破,還是要看你自己夠不夠格。”老道士迴答道。


    機遇是旁人給的,但是能不能把握住機遇,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蘇子賢默默的頷首,三重境是陽數境界,突破到三重境,才算是半隻腳踏入修者的門檻。


    “三重境……”蘇子賢驚喜交加的感慨道。


    “突破還需要你自己感悟,關於燭龍,你知道多少?”老道士詢問蘇子賢道。


    蘇子賢摸著下巴迴憶《山海經》,說:“《山海經》中有記載: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麵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唿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裏。在無綮之東。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


    “知道這些,也隻是了解皮毛,燭龍在神話裏是掌管日月陰陽的神龍,更有說它是盤古的雙目精氣所化,而真實的燭龍之氣,是火屬一等氣中的極品,它不僅僅代表著極致的炎熱,更會擁有極致的寒冷。”老道士點到即止的說清燭龍的特點,最後言道:“所以,你如果有幸感悟到大明囚龍陣中的燭龍,那麽它給予你的考驗,便不是單純的極致炎熱。”


    “雙領域嗎?”蘇子賢訥訥的問道。


    “應龍已經應災而生,一切都已經無法迴頭,盡早的鞏固自身,才能讓你更好的看清局麵。”老道士叮囑道。


    “我已經感受到了……命運的齒輪正在攪-弄著風雲。”蘇子賢輕笑道。


    “希望你能克服眼前的困難。”老道士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身影也從蘇子賢的視線中消失不見,蓮池歸於混沌,蘇子賢在黑暗中驚醒,除去指節可以稍稍蠕動之外,其餘的一切都被黑索禁錮,這些粗細不一的鐵鏈,就像是生長在蘇子賢的血肉中的一樣,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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