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母話音剛落,薛城元道:“師母眼光獨到啊,城元此前也有此想法,因念及恩師剛去,未敢多說。


    今日恰逢師母指點鴛鴦,甚是良配,城元等願意見證,為銘遠賀,為靈兒賀。”


    嚴從喻和程竹山隻是一臉滿意的微笑。


    程靈兒隻是低著頭,一臉的嬌羞。


    封開看了看眾人,道:“銘遠與靈兒郎才女貌,確實是良配,隻是銘遠一旦和靈兒有了親事,豈不是與我等不能以兄弟相論了嗎?以後見我等是叫舅父還是叫叔父呢?”


    薛城元幾人哈哈大笑,嚴母也噗嗤一笑。


    江毅一臉黑線,一瞪封開:“你想什麽呢?各喊各叫,懂嗎?”


    嚴母道:“子仲萬不可打趣銘遠,你們大家都知道銘遠在很多時候是不計較這些的,再說了,有老身做主的,想必外人也不會說些什麽。”


    江毅道:“我過我的日子呢,管別人說什麽?”


    嚴母道:“既然大家都無甚意見,咱們就暫且定下,待找人看個日子,賀年就當個媒人走個過場,上門提一下親,免得我這個外孫女抱怨老身,連三媒六聘都沒有,就把她給嫁出去了。”


    程靈兒嬌嗔的喊了一聲:“外祖母。”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薛城元道:“師母請放心,城元定盡心竭力辦好此事,將來給銘遠和靈兒舉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


    於是在幾人你一言他一語中,江毅和程靈兒的終身大事就基本敲定了,先行個禮數,待為嚴公守孝期滿,就可擇日完婚了。


    見事情說妥,嚴母和程靈兒便找借口離席了,大家繼續吃酒,江毅看著合不攏嘴的程竹山,心一陣鬱悶,好好的兄弟,以後得喊嶽父了,這不操蛋嗎?


    遂道:“對了老薛,清河郡現在怎麽樣了?”


    薛城元道:“還是以前朝廷派來的那一批官員,雖然有些改變,那也是基於全州的形勢,況且有東路軍在清河郡駐防他們已是收斂不少。


    我正打算與你商談,正旦前考官的事宜,實不行就換一些官員過去。”


    江毅道:“不如就讓老程去清河郡吧,他一貫是個又臭又硬的貨,有他治理,下邊的縣會改變的快些,何況他在武始縣也做的風生水起的,已有了經驗了。”


    程竹山一臉黑線,他可不願意去那麽個地方,治理一個縣多好啊?何況武始縣現在發展的那麽好。


    可既然江毅和薛城元都這麽說了,哪還敢硬頂?


    他想起初到邯鄲的時候,由於執拗,硬頂薛城元和江毅了,被嶽父嚴公在書房中好一頓訓斥。


    如今時機,江毅馬上成為自己的女婿了,女婿的決定自是不會錯的,他更不能拒絕。


    薛城元點頭道:“行,明天刺史府下文,調程竹山大人就任清河郡守。”


    江毅道:“順便將涉縣的縣令田升民調任巨鹿郡守,我對他很是了解,他是發展經濟的,哦,他是發展商貿的一把好手,有他在,你看吧,巨鹿郡的商業會繁榮不少,稅會也會增收不少。”


    薛城元點頭應允。


    江毅又說道:“我這幾日也無其他事了,軍營有嚴督監坐鎮就行,我就替薛大人到下麵轉一圈,順便幫乾州挖掘一些好官出來。”


    眾人知道江毅是心急乾州的發展,這貨別看平時有點不著調,做起事來還是認真的,尤其是在用人上,他可不管對方什麽關係背景,一旦有侵害百姓利益的事,他可是不講情麵的。


    看來江毅此次下去走一圈,該有一些官員瑟瑟發抖了。


    薛城元和封開很樂意江毅這樣,有了江毅出手,現在乾州的官員做事效率快多了,再也沒有以前官場的推諉扯皮了。


    有了江毅的出手,想必乾州的官場以後政令更加通達,而且吏治也更加清明。


    幾日後,江毅、薛城元率乾州一眾文武為“乾州英雄紀念碑”揭幕,紀念碑高三丈九,寓意至高無上。


    是江毅親自寫的碑文,並在紀念碑旁邊立有英雄牆,上刻著前不久犧牲的四千多名英烈的名字和籍貫。


    江毅當著眾人的麵宣布對這些英雄追認為“民族英烈”,以紀念他們為了抵抗外族的侵略而犧牲的,並當場宣布對每一名英烈的家庭發五百兩銀子的撫恤。


    對於英烈的家屬與糧賦,也給予一定的照顧和減免,並嚴令,任何人不得欺辱英烈的名聲和家人,如有發現,嚴懲不貸。


    隨後,江毅和薛城元等一行又為“英烈館”揭幕,並為擺放整齊的四千多名英烈骨灰壇焚香祭拜。


    祭拜完畢,江毅紅著眼睛,現場為四千多名忠魂揮筆寫詩一首:


    《出塞》


    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努出玉關。


    但願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並當場宣布,大元帥府和刺史府,每年重要節日,必須為英烈焚香祭奠,所有文武官員上任,必須先來英烈館瞻仰英烈事跡,牢固樹立為乾州的和平與穩定、建設與發展,不怕吃苦,不怕犧牲的奉獻精神。


    江毅又宣布對此次戰爭中受重傷的士兵每人獎銀子三百兩,傷愈迴原籍後,原籍縣衙每月應按等級支付薪俸,具體實施辦法,後續將有刺史府公文補充。


    人民軍報全文刊發了這兩場活動,並將江毅等主要官員的講話一字不漏的刊登在了報紙上,隨著人民軍報的傳播,全乾州,以至於到後來傳遍了大江南北,天下震驚。


    各州各國對江毅如此厚待犧牲士兵的做法眾說紛紜,各有褒貶,但是在各國各地的軍營中,江毅收獲了一致的好評,許多兵卒都為有這樣一位統帥而羨慕不已。


    尤其是江毅所作的那首出塞詩,別說那些文人墨客了,就連各處軍營的糙漢都會背誦,江毅江大元帥其名,一時風頭無兩。


    就在各地盛讚江毅江大元帥時,江毅已經帶著兩百名親衛開始了他的乾州各縣各村的巡查,一時間,乾州各府縣的官員皆是驚慌,他們打心眼裏很是懼怕這位統兵大元帥。


    對外,他殺的人頭滾滾,屍橫遍野,對內,他雖然沒有舉起手中的大刀,但其威名遠播,萬一被他抓到短處,後果想必很是嚴重。


    乾州官員們心裏很是清楚,別看江毅隻是統兵的元帥,政務則是由刺史府薛城元說了算,可是真正的乾州之主,是他江毅。


    他隻要說什麽,薛城元刺史就一定會做什麽,隻是江毅不喜歡過多插手刺史府的事務而已,不是他不會管,是他太懶,不願意管。


    江毅所到之處,官員皆是戰戰兢兢,應對時都結巴了,江毅則安慰道,不用緊張,我就是隨便看看,了解一下風土民情,再看看地方特色,你有什麽說什麽就是了。


    官員說著,江毅聽著,拿出個小本本用碳條記錄著,還不時插話探詢,待江毅全部問完了話,就起身離開了,推掉了縣內熱情的留飯,打馬率眾而去。


    雖是初冬了,待江毅離開,官員裏衣都汗濕了,再想想江毅那如沐春風般的笑臉,也不知自己到底為何這麽害怕。


    用了近一個半月,江毅幾乎跑遍了乾州的各處地方,甚至田間地頭,對各地的官吏情況及地方特色、風土民俗、人口數量、田地麵積、礦產資源等,都做了詳細的匯總。


    有了這樣一手資料,江毅對乾州算是有了全麵且詳細的了解。


    天氣,一天一天冷了,許多家庭開始燒起了碳火取暖,乾州各府縣街頭卻出現了好多家商鋪售賣一種燒“蜂窩煤”的取暖爐子。


    這種爐子就是一個鐵皮桶,裏麵是黏土摻了麥秸填充的,非常結實而且耐燒,還不會裂開。


    爐子的中間是一個約有一拃粗的圓洞,深有兩拃半,放進去三塊圓圓的帶有八九個圓孔的東西,商鋪的管事說這就是“蜂窩煤”。


    商鋪裏麵正在燒著蜂窩煤,從圓孔裏冒起藍色的火苗,舔舐著壺底,不大一會一壺水就開了,還能做飯做菜,圍著火爐坐下還能烤手,比炭盆方便多了。


    商鋪的管事說,一個三五口人的家庭,每日燒水做飯加取暖,至多燒五六塊蜂窩煤,而且蜂窩煤非常便宜,一塊僅要四文錢。


    蜂窩煤爐子,負責送到家裝好,僅需要五十文錢,常年供應蜂窩煤。


    因其便捷、幹淨,用起來又便宜,一時間,蜂窩煤風靡各府縣。


    不錯,這正是江毅的傑作。


    江毅了解了一下巨鹿城內的商家,找了三家信譽好,有實力的,把他們喚到大元帥府商議了小半天,又將自己做好的爐子和蜂窩煤,包括生火、燒水,全部演示給他們看。


    江毅的條件很簡單,教會他們怎麽做爐子,並把爐子的生意也交給了他們三家,自己隻供應蜂窩煤。


    但是蜂窩煤需要他們親自去襄國去拉迴,一塊隻售一文錢。


    三個精明的商家仔細一算,投資並不大,又是一個長久的生意。


    三個商家本身就有自己的一些雇工了,如今江毅又將繳獲的一些騾馬賣給他們做腳力,他們當即就同意做這個買賣了。


    江毅有自己的煤礦,有免費的勞工,一塊蜂窩煤一文錢,可不要小看這一文錢,全州府縣推廣開來,一天需要多少塊煤?


    自己的有的是俘虜勞改犯,還怕做不出來蜂窩煤?再說了,自己做的是獨份生意,即便有了競爭,也沒人競爭的過自己,自己的工人隻管吃住就行了,是不需要付工錢的。


    如今襄國西邊山中的鐵礦已經探明,正式開采了,再招募一些打鐵匠人,專司打造農具,投放市場不但助於提高生產力,也是賺錢的途徑。


    另外,大江南邊這麽多國家,他們就不打仗嗎?可以打製一些鎧甲武器,學一學米國,靠賣武器掙錢也是可以的。


    現在已是歲末了,銀行可以開辦了,既可以方便乾州內的百姓流通,又可以對大江兩岸的國家實施財富掠奪。


    取一個什麽名字好呢?有了乾州人民軍了,就取“乾州人民銀行”吧。


    想到此處,他立刻找來了幾個造紙作坊的東家,詢問能不能造出不怕折疊、不怕水洗的紙張,最好能做兩到三層厚的。


    幾個紙坊的東家先是以為大元帥在開玩笑,後來見大元帥很是一本正經,遂仔細想了想,江毅又給予提醒,要他們用棉漿、麻漿、木漿試試,越快越好,達到要求了有獎。


    幾個東家急急離去,各自找自己的匠人仔細商討去了。


    過了七八天,幾家紙坊的東家相繼帶著自己造出的紙張來見江毅,江毅仔細的眼看過後,挑中了一家,並讓他將造出紙張的匠人也喚來,有事相商。


    遂給予另外幾家落選的紙坊東家一些銀兩報酬,將他們打發走了。


    選中的紙坊的匠人也很快來到了平鄉大元帥府,江毅與他詳聊了一個多時辰,匠人與東家急匆匆的離去了。


    隔了兩天,紙坊的東家與匠人又來見江毅,江毅一看他拿來的紙張樣品,很是滿意,當即給他們說明了紙張的用途。


    並嚴厲告誡二人,若此類紙張未經江毅本人批準,膽敢私自造出及私下流傳到外麵,一經發現將視為通敵之罪,誅全家。


    二人方知事態嚴重,當即嚇的麵無血色。


    江毅又道:“每次造這種紙張的時候,我會派去一隊士兵看護,你們隻需按我要的數量造出就行,自有士兵將紙張帶迴。


    我會給你們最高價購買這些定製的紙張,隻要你們合法合規的經營,大元帥府就是你們的後台,有需要幫忙就盡管來找我。”


    江毅又找來幾名畫師,將自己心中想好的圖畫說了一下,讓他們發揮想象,勾勒繪畫。


    一晃十多天過去,終於趕在正旦前,江毅確定下來了十多張畫圖,並給這些畫師支付了一些銀兩作為報酬。


    幾名畫師見江毅執意如此,也推脫不了,隻好收下了報酬,連連拱手後,一一離去。


    江毅看著這些畫圖,心卻開始了謀劃,待過了正旦,從錢莊招些人手過來,就可以開辦銀行了,有了人民軍和大量銀子作後盾,乾州自己的貨幣,就可以暢行無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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