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普羅斯的大軍毫無征兆的殺入西京道,讓原本就在收縮戰線,集結兵力的遼國頓時有些麻爪。


    耶律洪基得到匯報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那會兒整個西京道都已經被這個不速之客占領大半。


    見到如此肥美的草原,連基普羅斯的軍隊都驚呆了。


    沒想到神秘的東方大國如此不堪一擊,同時,他們居然享有著世界上最美好的環境,而他們卻要在歐亞夾縫中求活。


    太不公平了!


    東京礬樓頂層,兩個邋遢的道士正在狂吃狂飲。


    “師傅,這個豕肉真是百吃不厭啊!這酒樓的廚子真是個人才!”


    “唔,唔唔,嗨,哪裏是廚子厲害?明明是某個人厲害。當年的失誤,現在看來,有可能也是天注定的。唔唔唔,多吃點!”


    “師傅,您...又要閉關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人做錯事,就要得到懲罰。癡兒 ,將來沒飯吃了,就來這裏。”


    “師傅!”


    肥頭大耳的道士咧著嘴就要哭嚎,天空忽然一道閃電劃過,雷霆之音隆隆。


    “開始了啊!”


    “官家,他還好嗎?”


    “翟將軍很好,這是你們的女兒嗎?”


    趙曙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很快阿米娜就上前將小女孩帶出去。


    “官家!”


    “朕沒有在你眼中看到絲毫的慌亂。甄氏,亦或是甄定徽的後裔?”


    在趙曙說出甄定徽三個字的時候,甄氏原本緊閉的雙眼,頓時撐開。


    “官家是何時得知我的身份的?”


    “花了一些功夫,其實你當初若是再狠心一點,朕恐怕就抑鬱成疾,說不得就死在了宮裏了。”


    “奴家沒有直接參與其中,官家可信?”


    “信不信都沒有意義了,那個孩子當真是你與翟將軍所出?可朕在你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擔憂。”


    “因為奴家深知官家不會拿一個小女娘的安危說事兒。”


    好家夥,夠冷靜!


    “那我們就說說正事兒,你不惜挑起三股力量對立,哦,是四股,意欲何為啊?”


    “奴家也沒想到,官家會如此狠厲,對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下如此重手。”


    “兩國交戰,沒有婦人之仁,沒有男女老幼,隻有你死我活!活了那麽久,還沒有想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你當初隻是後唐的宮女,因為長相出眾被後唐的曹皇後青睞,親自教導宮中禮儀,後來後唐被後晉所滅,別人都跑了,唯獨你依舊留在宮裏。隨後你就成為了石敬瑭那條老狗李皇後的侍女。後晉開運三年,契丹會同九年,你遇到了那個他...對嗎?還需要我繼續闡述下去嗎?”


    “官家果然博聞強記,是陳摶告知你的吧?”


    果然是認識的!


    那個老道士,還敢欺瞞朕!


    見趙曙沒有迴答,甄定徽繼續問了一句,“官家也是想要從奴家口中逼問出長生之道?”


    “長生在你等眼中了不得,在朕的眼中卻是一種懲罰,一種不死的詛咒,毫無意義。在有限的時間內抓住自己的幸福,與自己心愛的那個她共度餘生,才是最聰明的!活得久有什麽用?看著自己的愛人一天天老去,最後化為枯骨,而自己還要經曆一次次地離別,你還沒有麻木?”


    “早就麻木了!奴家現在隻求一死!”


    “你若是想死,早就自己了結了,何必等到朕攻下析津府才來這麽一出?再有,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司馬家是多線投資,利益最大化。你倒好,哪邊都得罪了,都沒得罪死。還想讓我們互相爭鬥,爭奪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何意?”


    “官家今日之言,讓奴家汗顏。奴家隻求官家可以善待那個孩子,並且交由他撫養。”


    “朕忙著呢!生而不養,你等生孩子當玩耍嗎?他們又不是寵物,想要一個就生出來,不想要了,又丟給別人撫養?”


    說著,趙曙甩袖離開了析津府城門樓子。


    甄氏看著騎馬率領大軍離開燕州的趙曙,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癡兒,癡兒,你還在執迷不悟嗎?”


    “陳摶...甄氏拜見師尊!”


    “癡兒,癡兒,為師在東京礬樓等你,速來!”


    陳摶的聲音漸漸消散,似是飄去了遠方,又似是從未出現過。


    “師傅,你在跟某說話?嗝!”


    “吃了睡,睡了吃,為師好羨慕喲!奈何大限將至,不能繼續陪伴你等左右了。此次大劫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趙匡胤,貧道當初隻是用計贏了你的華山,卻沒想到下半生卻要付出此等代價。若能早知道天道昭昭,斷然不會貪你的便宜!”


    ...


    臨潢府下,趙曙率領百萬大軍凝視著城門樓上的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也在看著他。


    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是那樣的平靜。


    手指上的扁平疣數量似乎又多了,不知道此次拿下整個遼境,會不會又要多上一顆?


    問過陳摶,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出來的。


    甄定徽自然也沒有正麵的答案。


    真的要人腦子打成狗腦子才能得到最終的答案嗎?


    “好久不見!”


    “我們見過嗎?”


    “去年的大朝會,本王去過東京,你沒認出來也自然,那會兒你正與觀音如膠似漆。”


    “是嗎?竟有此事?你打算繼續這麽跟朕對話?對朕不太公平吧?”


    “公平?何為公平?這天下何來公平可言?從你第一次用計將蕭觀音從我身邊奪走那一天開始,這個世上就沒有了公平!”


    “可是繼續讓她留在你的身邊,你確定能夠保護她嗎?既然沒有那顆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耶律洪基瞪大雙眼,有些被趙曙的話噎住了。


    “朕在這裏擺下一碗茶,可敢下來與朕對飲?”


    “大王,不可!”


    “不必多說,開門!”


    耶律洪基的膽識不錯,這點趙曙是認可的。


    兩個人很隨意的坐在臨潢府下的草原上,推杯換盞著。


    “你是什麽時候...?”


    “我肯定比你來的早,放棄吧!你那個便宜爹還沒死,你隻是儲君,況且你皇太叔還在世呢!”


    “你果然都知道,所以你一開始就打著蕭觀音的主意!”


    “把話說清楚了,怎麽叫我打她的主意,不是蕭耨斤把她送到我說上來的?”


    “那蕭阿刺呢?你把他弄去了哪裏?”


    “蕭阿刺啊,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太過愚忠。我讓他去西邊冒險了,不過看來,他應該是成功了。”


    “這些毛子果然是你引導來的!”


    “有點見識,居然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毛子?不過現在隻是二毛階段。”


    耶律洪基一口飲盡杯中茶,“我沒能如願的解決掉完顏氏的危機。”


    “我聽說了,不過你可以放心,完顏氏一個都別想活著走出外東北。”


    “我能知道,你的人都探索到哪一步了嗎?”


    “還有意義嗎?你真不打算跟我來一場曠世大戰?”


    “就像是你說的那般,我沒有登基,沒有實權。太子隻有監國的份,要不是能打到了臨潢府,我都沒有資格站在那裏。”


    “那要是我讓人把彌留之際的耶律宗真噶了呢?”


    “你是個瘋子!我最後悔的就是跟一個瘋子鬥了這麽多年!”


    趙曙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起身,居高臨下的看向耶律洪基,“你應該知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吧?”


    耶律洪基恍然,轉頭看向西方。


    他雙手拍打著膝蓋就要起身,卻被一隻手推了迴去。


    “給句痛快話,投降不投降?”


    “你...”


    又要起身,又被趙曙推了迴去。


    就這麽來來迴迴了幾次,耶律洪基狐疑的看向趙曙,“那你也要讓我先站起來啊!”


    “嘁,讓你站起來了,就是全新的內戰爆發了。你當我傻?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來這裏前,學的是文科還是理科?”


    “什麽?我學曆史的!你說文科還是理科?”


    趙曙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用力拍打著肚皮,“難怪,難怪,我就說嘛!來一趟,不能什麽福利都沒有的。我學理科的,還是工科!”


    “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啊?穿越跟學科有什麽關係啊?”


    “怎麽沒有?我身後的大軍,還不明顯嗎?我再偷偷的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到時候可不能說漏嘴了。”


    耶律洪基先是一愣,接著放聲大笑起來,還在那裏一個勁的敲打著地麵,“居然真的有這麽單純的同鄉?”


    “你笑歸笑,別一時口快給我說出去了,我還要繼續壓榨他的剩餘價值呢!”


    “那你的手指是怎麽迴事兒?”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尋找答案。我隻能說,每次被我攻略一地,手指上就會多一個小疙瘩,第一個是在西夏皇宮裏,誅殺了李諒祚開始的。”


    “是你殺了李諒祚?”


    就看到耶律洪基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


    “嘁,我要是想殺你,你早就死了。臨潢府裏起碼一半人都是皇城司的。”


    這個結果讓耶律洪基無語到了極點。


    文科理科差距這麽大嗎?


    “不可能,這不可能!”


    “需要我給你細數一下嗎?遠的不說,最近的那一批從高麗來的送嫁大隊,早就被換了一茬了,除了幾個小女娘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高麗人外,從扈從到儀仗都是我皇城司的。還有之前蒙古進宮物品的那次,來了好幾千人吧?西夏沒藏訛龐沒少往這裏給你送信送物品吧?”


    “你...你們...你們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好歹也是學文科的,這腦迴路!真的以為走中京道就能避開我們大宋的耳目和眼線了?幼稚!我這麽說吧,沒藏訛龐前天竄稀,大前天縮陽我都知道。被我噶了唯一的子嗣,讓他很是煩躁啊!”


    耶律洪基迴到臨潢府,府門緊緊合上。


    “大王!”


    “投降吧!”


    “什麽?大王,大遼祖宗基業,怎可投降?”


    “本王是在通知你等,並非遵求你等的意見!開門投降!”


    “微臣不服!微臣還能再戰!微臣...你等是何人?”


    “就說了你不行吧?一盞茶時間過了,朕就以自己的方式進來了。進城!”


    隨著趙曙出現在城門樓上,身上綁著的威亞頓時就入了耶律洪基的眼睛。


    “你就這般攻破以防禦著稱的析津府的?”


    “還不止呢!等你去析津府,呸,什麽析津府,現在是朕的燕州府!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得早點去,不然那麵轟塌的城牆可能就要被修補好了。”


    “轟塌?你們研製出火炮了?”


    “還不完善,差不多吧!”


    白燁:不就是用飛雷炮欺負欺負這些蠻子嗎?


    “啟稟陛下,興慶府已下,沒藏訛龐所屬人員皆被俘虜,曹評將軍詢問...”


    “問個屁啊?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國家的亂臣賊子,殺了了事!告訴他,築一個大一點的京觀,放在醒目的地方,告訴那些想要做兩姓家奴的雜碎,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微臣遵旨!”


    “啟稟陛下,基普羅斯的軍隊已經攻入中京道,我等...?”


    “狗屁中京道,什麽狗東西,膽敢不宣而戰我大宋領地?大宋不要俘虜!”


    趙曙此話一出口,那些遼人一個個肝顫。


    幾個意思?


    讓投降的是你,你還不要俘虜?


    耶律洪基眼角直抽抽,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那什麽,口滑了!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們...可還有一戰之力?”


    “下臣耶律洪基請戰!”


    “夠意思,隨朕禦駕親征!屠了他狗日的!阿米娜,按照b計劃進行!”


    “你..你果然有其他的計劃!”


    “我這不是等你們反抗一下,給我的人當下磨刀石,這士氣不就‘噌’的一下起來了?”


    人言否?


    析津府五十萬大軍還不夠磨刀的?


    刀刃都要磨禿嚕皮了!


    ...


    “爹爹,慢著點!咱不趕時間!”


    趙禎從威亞上緩緩落到臨潢府城樓上,解開腰上的繩索和代扣,頓時有等候著的貼身內侍上前為其整理白色龍袍。


    “此處就是臨潢府?”


    “爹爹,兒臣當日的戲言,實現了吧?”


    “臣等參見太上皇,參見陛下!”


    整個臨潢府城下,數百萬大軍齊齊單膝跪下,其中,有宋人、有遼人、有天竺人,也有東南亞各部的將士。


    一聲聲高昂的象嘶鳴聲傳來,居然在馴獸師的指揮下,跪下兩條後蹄。


    “好,好啊!爹爹可看見了?宗亮、宗和你等可看見了?大宋崛起了!”


    “將士們好!”


    “陛下萬年!大宋萬年!”


    “將士們辛苦了!”


    “為陛下服務!”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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