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纖凝放出飛舟,用靈力將他扶了上去,推開其中一扇門,“進去打坐吧。”


    墨今吾點了下頭,“多謝。”


    “不客氣。”宋纖凝抬頭看了下他,替他關了門,走到外麵的甲板上,托著下巴看自己關上的門出神。


    飛舟速度並不快,飛行半月後,墨今吾從屋裏出來了。


    宋纖凝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杯子,看著他向自己走來,等他坐下後給他倒了杯茶。


    八年過去了,看到他時,她還是無法將他和他人歸於一類。


    “謝謝。”


    宋纖凝點點頭,“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


    墨今吾沒應,垂眼喝著茶。


    宋纖凝將目光從他表情寡淡的臉上移開,心中自嘲一笑。


    相對而坐許久,誰也沒說話。


    飛舟到了中州城,宋纖凝控製其停下,“我迴中州城一趟,飛舟借你迴宗門。”


    話落,她跳下飛舟,禦空往中州城而去。


    墨今吾撚著茶杯,抬頭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眼裏浮起一抹困惑。


    見了連漪和兩個哥哥,宋纖凝又迴了靈虛宗,在妍秀峰閉了關。


    兩個月後,渡過出竅雷劫,送走了前來看望的鴻槊和蒼寂,宋纖凝在妍秀峰院子的屋頂上看星星。


    魏玄遲從天虔峰過來,落到她身旁,“宋師妹。”


    宋纖凝偏過頭去,“魏師兄怎麽來了?”


    “自然是恭喜你突破,來給你送禮來了。”魏玄遲將兩樣東西交給她。


    “謝謝魏師兄。”宋纖凝接過,都是適合她在出竅境時期修煉的靈寶,“不過怎麽有兩樣?”


    “我師尊給你準備的。”


    “嗯?”


    “師尊說,給你準備了你每突破一個大境界的獎勵,就放在觀辰峰他的屋子裏,你若是突破了,我和師弟誰在宗內,便代他送你。”


    宋纖凝眨了眨眼,笑道:“那日,我隻是戲言,不曾想師尊和師伯都放在了心上。師伯和我師尊真像,師尊給我準備了九個,每突破一個大境界,便能解開一個封印。”


    魏玄遲再妍秀峰待了一會兒便準備離開,宋纖凝叫住他,“魏師兄。”


    “可是有什麽事交代?”魏玄遲轉身。


    宋纖凝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沒事了。”


    “那我先走了。”


    “好。”其實知道他在不在又能怎樣呢?她答應過了,不打擾他。


    在靈虛宗又停留兩月,宋纖凝又外出曆練了,此次往北,去了四海遊曆。


    藍易覺得在海神殿中待著無趣,易容後想瞞著那群閣老偷偷溜出去,在跳出海皇城最後一堵城牆的時候,碰上了蹲在牆根研究牆上的草的宋纖凝。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後,宋纖凝朝他彎起那雙時常帶笑的眼眸,“你在做什麽?有人在追你嗎?”


    雖然他的動作不算太光明磊落,但氣質不像是壞人。


    “沒有,偷溜出來玩,我是家裏唯一的孩子,長輩們把我看太嚴了,沒意思。”察覺到鎮海衛的氣息,藍易在心裏歎了口氣,索性坐在牆頭上,“你又在做什麽?挖陣法牆腳?”


    “牆上都是有靈性的靈植,我研究研究,這海皇城的陣法還挺玄奧的,有些感興趣。”宋纖凝拍了拍手站起來,“道友,就此別過。”


    宋纖凝走後,藍易用神識查看了眼陣法,探到沒問題後看向自陣法中走出來的流臻,無奈道:“流臻長老,我就出來散散心,不去哪兒。”


    “陛下,散心您走正門可以嗎?哪有人好好的大門不走翻牆的?”流臻也無奈。


    “這般比較刺激。”藍易跳下牆頭,“我隨意逛逛,你們別跟著我了,我都羽化期的實力了,丟不了也受傷不了,秘境之類的我也沒少闖,不必這麽緊張。”


    宋纖凝在四海東逛逛西逛逛,四海十六殿護也結識了七七八八,還和他們一起仗義走四方。


    藍易照常查看著十六殿護傳過來的影像石,十個影像裏四五個出現了宋纖凝的身影,不由得對她有些關注起來。


    二人再見時,是藍易的生辰,宋纖凝作為殿護們的朋友,自然也被他們邀請去參加海皇的生辰宴,盛情難卻之下,宋纖凝坐在了宴席的末尾。


    一壺流光溢彩的靈酒被遞到麵前,宋纖凝打開,十分清雅馥鬱的味道,倒了一杯在酒杯中,但喝下的瞬間,麵色不由得微微扭曲。


    察覺到上首有道視線在看自己,宋纖凝抬眼對上了藍易帶笑的目光。


    在海皇的地盤,而且是海皇的生辰宴上,吐掉這口酒好像不太好,宋纖凝這般想著,也就咽了下去。


    藍易稍稍挑眉,眼中笑意更甚。


    這時海皇的近衛蔚斯忽然道:“在場諸位麵前的酒盞中,有陛下親手釀的酒,幸運喝到陛下釀的酒的人,可以獲得海皇宮送出的法寶一件。”


    宴上聞言,小聲議論了起來。


    那口酒味道實在是奇怪,宋纖凝正在喝茶漱口,見藍易一直在看自己,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他帶到了自己身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就是那個幸運兒。


    宋纖凝又看了眼那瓶酒,懷疑那個法寶是補償,補償她喝到了讓她差點喪失味覺的難喝到極點的酒。


    藍易笑問:“這位道友,酒好喝嗎?”


    宋纖凝放下茶杯,反問:“海皇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可以。”


    “難喝至極,有個小小的建議,陛下可要聽?”


    “哦?願聞其詳。”


    “陛下沒什麽釀酒天賦,還是別釀了。”宋纖凝格外誠實。


    藍易聽了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讓蔚斯將法寶送到她身旁,“道友的這個建議可以采納,但本皇暫時對釀酒還是挺感興趣的,如今不太想放棄。”


    宋纖凝不客氣地收了,“多謝海皇陛下贈禮。”


    宴會散了後,宋纖凝獨自坐在屋頂喝酒,看著海底升起的燈光,思緒放鬆,任由夜色釀就酒意。


    腰間的令牌閃爍,宋纖凝看了眼,應當是附近有宗門內的弟子。


    一道白影踏著柔和燈光落到她麵前,海底遊動的燈光給他慣常冷硬的輪廓添上幾分柔和,宋纖凝稍稍愣神,隨後問:“墨師兄,你怎麽也來了四海?”


    墨今吾臉上可從來不會出現溫柔的神色,可能是她醉了臆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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