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當時的她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雙手合十無聲的拜托自己不要出聲。


    心不自覺的就軟了。


    再後來隨著碰麵的機會多了,她卸去了一身的防備,兩人漸漸熟絡起來。


    那個時候,她也曾開玩笑的說長大了要給自己做媳婦,盡管她並不明白媳婦所代表的含義。


    這句話,他記了很久。以至於——


    父親再娶,她竟然成為了自己名義上的妹妹。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憤怒還是覺得無力。尤其是聽說她把翹翹推下樓,理智告訴自己那不可能是她做的,但手卻不受控製的揮手扇了過去,然後口不擇言的說出了傷人的話。


    他還清楚的記得她當時的表情。


    捂著自己的臉,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她被高珊送走後他也曾努力說服父親讓她重新迴薑家,也曾想著偷偷去找她然後努力掙錢養活她,可就在自己想要付出行動的時候,她卻消失不見了。


    再見,已是十幾年後。


    這十幾年來,每每夜晚入睡,他總是在做同一個噩夢。


    夢裏,她用著悲憤和失望的眼神望著自己,不言一發,卻更加讓人感到窒息和絕望。


    “我說的話?”顧思敏慢慢又恢複了笑容,“我說的話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一句?”


    閉了閉眼,薑藺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依舊忍不住道,“如果我能解決眼前的所有事情,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若不是抱著這個念頭,他也不可能瘋了似的把薑家推上讓人敬畏的位置,不可能牢牢的掌握住薑家的大權,哪怕是父親也動搖不了自己半分。


    她是他的執念,深入骨髓和靈魂,誰也無法從他的世界裏把她抽走。


    隻要她願意,他可以把薑家所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麵前,隻要她願意讓他從此寵著疼著。


    似是沒有想到薑藺會把這句話說出口,顧思敏難得的沉默了。良久,她才淡淡道,“我以前曾經說過,若是我不喜歡的人,即便他捧著全世界到我麵前,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當初剛跟著卡洛斯到m國的時候,她也會想著,如果父親沒有出事,她現在會是什麽模樣。


    也許,她真的會跟薑藺在一起,然後平淡無波的過完一生。


    然而,最可笑的就是也許。


    “如果你要說的話已經說完,那麽我先走了。”顧思敏再也沒有半點猶豫,徑直站起身來,“你保重。”


    薑藺並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哪怕是當初那一巴掌,她也是可以諒解。畢竟在他看來,那時候的自己與高珊,就像是個入侵者,他有抵觸也是正常的。


    隻是……


    他們已經迴不到最初的模樣了。


    包廂的門再度被關上,薑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她站起來離開,他都沒動半分。久久的,他才是仿佛迴過了神,默默的拿起筷子繼續吃著碗裏的菜。


    滿桌的踩都是她曾經最喜歡吃的,但從進門到離開,她一點都沒碰過。


    這些年來,他也經常會這樣,自己一個人待在包廂,叫上一桌她喜歡吃的菜,然後安靜的坐上半天。


    有些菜他以前是不吃的,然而多年過去,曾經厭惡的菜他都可以麵不改色的吃下去。自己變化都如此之大,更何況她?


    原來,他們都不曾站在原地等待,時光已經把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頓飯吃的很慢,等到他迴到薑家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半夜。然而客廳裏燈光還在亮著,幾人坐在沙發上,顯然是在等他迴來。


    收起了所有的情緒,他又變迴了叱吒商界的薑家大少爺。


    “哥,你總算迴來了!”薑翹憤憤然的站起來挽住他的胳膊,“那個賤人正在書房裏慫恿爸爸免去你在公司的職務。”


    薑氏集團的一切事務都是由哥哥來處理,可是董事長的位置卻不是他的。要是那賤人真的說動了爸爸,隻怕薑家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了。


    一想到這裏,薑翹就忍不住生出悶氣來,下意識的就瞪向坐在沙發上滿臉不安的高珊。


    要不是這個女人引狼入室,他們哪裏會到今天如此被動的地步。


    高珊被薑翹瞪得有點委屈。


    她也是沒有料到蘇沁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本事,當初就是看她可能有用她才會帶她進薑家,誰知道到頭來反倒是自己的位置不保。


    那死丫頭,當初看著挺蠢的,怎麽一夜之間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手段比自己還要高明。最重要的是,老爺居然對她言聽計從!


    要不是自己親眼見到,她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如今後悔也是沒有用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把那個女人趕出薑家。


    好在薑翹也是被蘇沁氣得夠嗆,現在已經打定主意站在自己這邊。隻要她是和自己統一戰線,那麽薑藺必定會護著自己。


    聞言,薑藺皺緊了眉頭,看一眼緊閉著的書房的門,“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女人之間的戰爭他沒有興趣參與,對他而言,家裏的老頭子再換多少個女人都沒有關係。再者,就算老頭子老糊塗了,真的想把自己手中的權力收迴去,也得看他還有沒有那個本事。


    薑家能有今天,全都是這幾年他打拚出來的。他在薑氏的地位穩固如山,即便是老頭子這個董事長也無法動搖他半分。


    很顯然,薑翹對他這樣的態度很不滿,急得惡狠狠的跺了下腳,“哥!”


    當初她也沒有把蘇沁當迴事,純粹就當是自己多了個人形玩具,高興的時候賞她點東西,不高興的時候就拿她來出氣。可誰能想到,現在的她搖身一變,差點就變成了自己的後媽。


    她到底還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羞恥!


    “行了,我累了。”薑藺隻覺得身心疲憊,努力壓下心中的火氣,“你要是實在不想看見她,就先出去玩段時間。”


    蘇沁的事情他遲早是要解決的,不然的話家裏總是烏煙瘴氣一團糟。


    再者,蘇沁和她有恩怨,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所有對她有威脅的人,他都要在對方還沒有動手之前全部鏟除掉。


    薑翹了解他,知道他現在就在發怒的邊緣,也不敢惹他不開心,隻得不甘道,“我才不去呢!”


    自己是名正言順的薑家千金,她蘇沁算什麽東西,也能讓自己躲著她!要是事情傳出去了,外麵的人還以為自己是怕了她才會逃到國外。


    想想都覺得丟人。


    “那你就少惹事。”薑藺沉了聲,多了點從未有過的嚴肅,“顧氏的東西,你明天就全部還給她。”


    不用說也知道他指的她是誰。


    薑翹呆呆愣了半晌,驀地收迴自己挽著他胳膊的手,失態的嚷道,“憑什麽!”


    她在顧氏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說了,顧氏本來就是她的,顧思敏一迴來就奪了迴去不說,現在還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還迴去?!


    天方夜譚!


    “薑家現在是什麽情況你不懂?”薑藺極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怒火,隻是聲音嚴厲得嚇人,“這些禍都是誰闖出來的?!”


    薑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旋即想到這樣顯得自己理虧,又梗著脖子硬聲道,“是她要對我們下手,關我什麽事!她跟裏麵那個狐狸精一樣,就是天生的賤……”


    “啪!”


    左邊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薑翹手發顫的捂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的抬頭,“你居然打我?”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他居然是因為那個女人而打了自己!


    在一旁的高珊也是被薑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連忙站起來要看薑翹的臉,“翹翹,你怎麽樣?”


    “滾開!”薑翹既憤怒又難堪,心中的火苗蹭蹭蹭往上躥,猛的推開她,“都是你生出來的賤……”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全部湮滅在薑藺那噬人的眼神裏。


    “哎喲,這是怎麽了?”書房的門打開,蘇沁從裏麵走了出來,興致盎然的看著三人,“該不會是內訌了吧?”


    薑翹逼退即將湧上來的淚水,恨恨的盯著蘇沁,“小人得誌!”


    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也不可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所以蘇沁也沒打算討好她,“嗬,說不定過上幾天,你還得叫我一聲小媽呢。”


    被她這話惡心得差點吐血,薑翹咬咬牙,率先跑上了樓。高珊踟躕了一下,也不理會蘇沁,直接越過她走進書房。


    她始終是不死心。


    這麽多年夫妻情分,難道說沒就沒有了嗎?


    客廳裏隻剩下了薑藺和蘇沁。


    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遍,她露出了個妖媚的笑容,學著顧思敏的姿態,微抬下巴,“表哥,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她不屑於顧思敏的作態,卻總是忍不住想起那次宴會她下樓時的情形,然後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模仿著她的言行舉止。隻可惜,她動作是學了個七分像,氣質卻遠不能和顧思敏比,結果就是給人一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薑藺不願意和她多說話,沒理會她的套近乎,剛想邁步上樓,蘇沁卻是主動走過來靠近他,曖昧道,“表哥,你要是有心事的話,不妨說給我聽聽?”


    兩人又不是親表兄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若真的是發生點什麽,別人也無法譴責。


    眼見著她的手就要攀上他的肩膀,薑藺往後退了一步,冷冷的目光注視著她,“要是不想丟了你這條命,最好不要來惹我。”


    他向來說一不二,言出必行。這點,蘇沁也很清楚。


    無趣的撇撇嘴,蘇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攥緊了自己的手。


    薑家現在是誰在做主,她當然清楚的很。事實上,當初她想要下手的人是他,而不是書房裏麵那個已經老得不行的男人。隻可惜棋差一招,陰差陽錯之下她爬上了所謂的自己姨夫的床。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迴頭的路可以走,隻能將錯就錯的利用那老男人來攪渾薑家這一灘水。


    不過……


    她總不能把自己的下半輩子都交給薑昶,更何況,薑藺的確是個讓人著迷的男人。從進薑家開始,她就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拿下他!


    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蘇沁,現在的她背後站著讓人心驚的勢力!那些曾經對不起她羞辱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同樣,她看中的男人,她也不會就此罷手。


    薑藺,我們走著瞧吧!


    收迴目光,她嗤笑一聲,扭著腰肢重新走進書房。不一會兒,高珊便又羞又氣的衝出書房,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那兩個狗男女,他們怎麽敢,怎麽敢當著自己的麵如此羞辱自己,怎麽敢做出那麽不要臉麵的事情來!


    書房的門沒有完全關上,從外麵隱約可見裏麵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蘇沁看著急不可耐的把自己推倒在書桌上的老男人,放肆的笑出了聲。那笑聲飄出來,又是刺激到了高珊,讓她僵直著身子站在客廳裏,一動也不敢動。


    許是動作過於激烈,書房裏突然傳出一陣陣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不堪入耳的喘息呻吟聲……


    饒是見過世麵的高珊也忍不住尖叫一聲,捂著耳朵跑上樓。


    不行,她不能再讓蘇沁這個賤人這麽得意!


    重重的唿出一口氣,她麵色幾變,最終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鄭重的敲開了薑翹的門。


    ==


    從醫院出來,紀箐歌算是鬆了口氣,瞧見站在自己身邊明顯無比緊張的容晏,不由得笑道,“小師叔,我們現在該高興,不是麽?”


    鑒定結果出來,他和顧思敏的確有血緣關係,這就意味著,顧思敏的確是失蹤了多年的容敏。


    容晏當然也知道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隻是……


    他下意識的望向顧思敏。


    她會不會就此討厭自己?會不會因為當年的事情而怨恨自己?


    顧思敏認識他好幾年,也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頓時起了壞心思,從得知結果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眼下見他臉色越來越黯淡,緊張和愧疚摻雜其中,心不由得軟了下來。


    她本來就把容晏當成自己的哥哥看待,如今兩人真的是兄妹,她怎麽可能會有不高興的情緒?而且,當年的事情也怪不了他。


    兩歲時的車禍她失去了記憶,根本沒有因為那次綁架而留下任何陰影。再者,在顧家的那幾年,雖然高珊對自己向來愛理不理,但是顧駱卻是真心實意的把自己當成掌上明珠般疼愛。


    這就夠了。


    即便後來的十幾年裏,她一直在接受殘酷的訓練,一直在謀劃著恢複自己的自由身。


    說起來,她其實也很慶幸。


    若不是當年自己被人拐走,她肯定也與那些名門千金一樣,任由家族的擺布,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婚姻,並且毫無反抗之力。


    骨子裏的不安分注定了她不會是溫室裏的花朵。


    主動張開雙手擁抱了下容晏,在對方僵直了身子的時候輕聲道,“哥。”


    從祁湛把調查得來的容家的事情告訴她的時候,她就止不住的心疼。以前就知道他在容家的地位尷尬,卻也從未想過,竟然會是這般的待遇。


    這些年,因為那個所謂的天煞孤星的命運和弄丟了自己的事情,他受了很多的苦吧?


    容晏呆呆的低頭看著把頭埋在自己胸前的顧思敏,好半天才僵硬著抬起胳膊,有點不知所措的迴抱她。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妹妹。


    那時候她剛出生不久,家裏人不允許他前去探望,生怕他會克死她。所以,盡管他很想看她長什麽模樣,卻始終不敢偷偷溜去醫院。


    他也在害怕。


    後來妹妹被抱迴來,從進家門開始就不停的哭。家裏人都急壞了,想盡所有的辦法逗她開心,可是都無濟於事。那時,他躲在二樓的走廊上,好奇的望著樓下被母親抱著的小小人。


    她看起來就是那麽小的一個人,哭起來卻驚天動地,而且還格外的惹人憐。


    也是在那瞬間,原本哭泣的小人停止了嚎啕,朝自己這個方向極力伸出胳膊,然後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順著她看的方向發現他的存在,家裏人都愣住了。


    再後來,照顧妹妹成為了他人生中的大事。他笨拙的抱著她,努力和保姆學習給她換尿布,會給她念許多小人書然後哄她入睡。


    他教她說話,教她走路,會給她弄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她會粘著他誰也不理會,見不到他的時候就會哭泣不止,任誰逗都沒有用。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們會是最要好的兄妹。他會疼她直到她長大,會給她世間自己所能得到的一切。


    好在,那個噩夢已經結束了,她又重新迴到了自己身邊。


    顧思敏鬆開自己的手,旋即又俏皮的對著紀箐歌擠眉弄眼,“這迴你真的是我親嫂子了。”


    紀箐歌:“……”


    沉重的氣氛被她這句話破壞殆盡,顧思敏輕鬆的笑出了聲,顯然心情不錯,“等我解決好了這邊的事情就去京城找你們。”


    在她心中,顧駱就是她的親生父親,那些害死他的兇手,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起這個,紀箐歌又忍不住擔心起來,“高珊顯然也知道你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若是她拿這個做文章……”


    顧思敏倒是沒有在意,見兩人都擔憂的望著自己,隻得解釋道,“我手上有父親的遺囑,她奈何不了我。”


    聞言,紀箐歌和容晏這才放下心。


    顧駱肯定清楚顧思敏不是他親生的,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把公司交給她,已經足夠表明他的態度了,旁人根本無法置喙。


    然而說什麽來什麽,正當幾人想要說話的時候,顧思敏的手機響了。看著上邊的來電,她輕勾嘴唇接通了電話。


    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麽,顧思敏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怎麽?”


    “高珊要見我。”


    用腳趾頭也能猜到她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事情。


    紀箐歌隻得取消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提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轉頭對著容晏道,“走吧,我們迴酒店。”


    要不是學校領導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允許她在軍訓期間請假。而且即便如此,她的假期也剩不了幾天了。


    她必須在迴京城前把薑家的事情弄清楚,如果真的有滅天派的人參與其中,她得提醒程林等人做好防備。


    那夥人向來謹慎,做事又幹淨利落,即便是從蘇沁方麵著手也不一定能有收獲,畢竟對方是恨不得殺了自己。


    不過眼下,她隻要證實了心中的疑惑,那麽不必再查也能清楚蘇沁到底和那夥人有沒有關係。


    兩人迴了酒店,用過了午餐又好好休息了半個小時,酒店經理親自打了電話到房間,說是約好的客人上門了。


    紀箐歌和容晏互相對視一眼,旋即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到了小會議室,紀箐歌剛推門而進,就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身邊的容晏也不例外,眼中滿是戒備的神色。


    “紀小姐,你約我在這裏見麵,到底所為何事?”


    沙發上坐著一位男人,雙眼深陷,原本保養良好的皮膚已經開始鬆弛,整個人透著無盡的疲態和死氣。此刻,他略微不安的瞟著四周,又生怕別人看出來,隻得極力忍耐和掩飾。


    薑昶。


    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也沒了以往的精神矍鑠,現在的他更像是個行將就木的人,全身的陽氣都被吸盡了。


    隻一眼,紀箐歌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答案。


    早先景天說起現在的薑昶對蘇沁言聽計從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這其中不簡單,後來根據自己這邊的人調查得來的情況,她和容晏討論許久,最終得出了結論。


    他被人控製了。


    也隻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得清楚,為人精明且大男子主義的薑昶會跟迷失了心智似的無比相信蘇沁。


    要知道,當初薑昶可真的是沒對蘇沁起什麽心思。


    不過他們也不清楚薑昶到底是怎麽被蘇沁控製的,現在一看,頓時了然了。


    他被人下了蠱,而且還是嶺南地區有名的情蠱。


    世人口中的嶺南巫術被傳得很神秘,也正是因為這樣,到了現代反倒沒有多少人相信真的有所謂的巫術,更別說是情蠱。


    紀箐歌沒有接觸過所謂的巫術,但是陸機早年的時候和他的師父曾經去過一趟嶺南地區,接觸過所謂的巫師,迴來之後也曾認真研究過巫術的發展史。


    因為巫師的傳承無比嚴格,條件又很苛刻,真正的大巫也很少,江湖上很多所謂的巫師都隻是學了個皮毛。久而久之,巫術便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許多巫術也都失傳了,其中就有著所謂的情蠱。


    傳聞中,情蠱是女子每日用心頭血喂養蠱蟲,十年才得一蠱,下在自己心上人的身上,每月都要吃解藥,不然的話就會受到蠱蟲的反噬。


    傳聞中,情蠱會讓被下蠱的人愛上自己,從此死心塌地,再也沒有二心。


    傳聞中,被種了情蠱的男人是不能和下蠱的女子外的其他人發生關係,不然的話就會暴斃而亡。


    當然這些都隻是傳說,真正的效果其實沒有那麽驚人。


    所謂的死心塌地愛上自己顯然是不可能的,確切說來,被下蠱的人應當是被控製了心神,從而對於下蠱之人的話無條件的服從。不過,被下蠱畢竟不是件好事情,而且還是這樣的一種巫術。時間長了,被下蠱之人就很有可能被蠱蟲慢慢吸食全身精氣,最終死亡。


    至於那下蠱之人,也不可能安然無恙。被下蠱之人死後,巫術就會反噬到下蠱之人身上,然後沒了性命。


    這就是情蠱。


    天荒地老永結同心等讓無數人向往的美好下,掩藏著的是肮髒和血腥的死亡。


    裝作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紀箐歌走了過去,在薑昶對麵坐了下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碰麵。


    自從他把薑氏集團交到自己的兒子薑藺手上之後便不太管事情,也很少會在公眾場合露麵,誰能想到現在卻鬧出了這麽一出。


    的確是成為了笑話。


    心思百轉,紀箐歌卻沒有顯露半分,“薑先生也知道我和思敏是好朋友,我今天約您見麵,隻是想問問,如今薑家到底是什麽打算?”


    聽她提到顧思敏,薑昶那泛著死氣的臉龐微微抽搐兩下,陰鷙的眼睛帶著一抹銳利盯著紀箐歌,“她說我們薑家拿了她顧氏的東西,簡直就是笑話!”


    這就是所謂的商界新貴紀箐歌?


    不過是個小女孩,真的看不出來她有什麽本事能夠攪亂整個n市,還勾搭上了程家和易家。


    “紀小姐,這是我們和顧思敏的恩怨,我不希望有別人參與進來。”到底是老狐狸,蘇沁不在,他似乎又恢複了以往的精明和算計,“請你轉告顧思敏,做事最好三思而行。”


    一個顧氏他並不擔心,比較讓他在意的是紀箐歌。


    目前華盛已經表明了態度,顯然是想站在顧思敏這邊的,而和華盛要好的程家顯然也會跟著站隊,加上雖然現在沒有任何動作卻也是拒絕和薑家往來的青龍幫,以及n市大大小小的和紀箐歌較好的企業老板也都給了她麵子。


    一時間,薑家頓時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好在,就在他思考著要不要妥協退讓的時候,蘇沁給他帶來了好消息。


    現在自己背後的人實力也不容小覷,隻要紀箐歌沒有對薑家下死手,對方就能保住自己。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紀箐歌到底會為了顧思敏做到什麽樣的地步。


    是打算從此和薑家勢不兩立,還是袖手旁觀靜觀其變。


    這也是他今天會見紀箐歌的真正原因。


    他想要再次確認她的立場和態度。


    “是麽?這話我正想與薑先生您說。”紀箐歌言笑晏晏,在薑昶那噬人的視線下沒有半點怯懦和畏懼,“薑家和思敏本來沒有什麽恩怨,她也隻是想拿迴屬於她的東西而已,這很正常吧?”


    若是薑家早點痛快的把顧氏的東西交出來,他們也不用走到如此被動的地步。


    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思敏的背後不隻是有自己在撐腰,她的身後還有著一股更加讓人心驚的勢力。對方不管是在地位上還是在財力上,都遠勝於自己。


    隻是,對於那股勢力,思敏卻是閉口不談,顯然她是不想承對方這個情。


    “顧氏早就還給她了!”薑昶額頭上青筋突起,眼珠子瞪得老大,讓人忍不住懷疑下一秒是不是要從眼眶裏掉出來,“難道她還想要拿走我薑家的東西不成?!”


    蘇沁說的對,要不是高珊那死女人養出來的好女兒,薑家何至於會落到今日的境地。而自己,又何至於被眼前這個小女孩質問和羞辱!


    他薑昶叱吒商界的時候,她紀箐歌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瞧見對方情緒激動起來,紀箐歌也隻是保持著笑容,對於他憤怒的話語不作任何表示。


    氣了半晌都沒有人理會,薑昶何時被人這麽冷落過,當下冷著一張臉,二話不說的站起來摔門而出。


    紀箐歌聳聳肩,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站在門外候著的酒店經理看著氣得渾身發顫的薑昶走出來,試探性的打開會議室的門,“紀總,我要不要去把薑總請迴來?”


    兩人進去沒多久,對方就氣衝衝的出來了,看來雙方談得很不愉快。


    “不用了。”紀箐歌搖搖頭。


    她今天之所以約薑昶見麵,隻是為了確認他到底是被什麽東西掌控。如今得到了答案,再繼續聊下去也沒有意思,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酒店經理應了一聲,看著兩人都沒有走的意思,很自覺的關上了門。


    沉默半晌,紀箐歌轉頭看向容晏,“看來薑家的背後,真的有那夥人的影子。”


    滅天派到底是怎麽樣的門派?竟然連巫師都收入門下!最重要的是,他們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自己隻是稍不注意,對方立即讓人參與到了薑家和顧思敏的爭鬥中。接下來他們還要做什麽?若是真的被他們掌握住了薑家,n市會掀起怎樣的波瀾?而對方一旦掌控了一定的勢力,那麽是不是又要開始對華盛和程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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