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它。”


    張大壯拿起桌上的酒杯,伸到黎南禾麵前。


    他露出怪笑:“這杯酒可是我為你專門調製的,隻要你喝下,我立刻派人把那個丫鬟送迴去。”


    “你派人送?”


    黎南禾閉了閉眼,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睜開眼後,隱藏了情緒。


    “張大壯是吧,你說你的手是我廢的,那你應該還記得那天你的手是如何廢的吧?”


    眼看著張大壯要發怒,她抬手示意對方別急,“你猜猜,以我們現在的距離,是你開槍更快呢,還是我出手更快?要不要賭一把?”


    張大壯緊了緊手中的槍,“怎麽,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帶著人逃出去了?”


    他示意黎南禾看看周圍,“你武功厲害又如何?我手裏的槍你能搶得過,你還能擋得住周圍這麽多子彈?”


    話畢,院子裏的鬼子迅速拿起手中的長槍,全都對準黎南禾。


    張大壯:“哈哈哈…,乖乖地喝吧,黎小姐。”


    “哈…”黎南禾也覺得好笑。


    她突然發笑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包括張大壯。


    張大壯氣急敗壞:“你笑什麽?!”


    黎南禾:“我今晚既能來赴約,那便是豁出命了,死就死吧,死前能拉上你張大人當墊背,也值了,反正我不過一個小人物,哪像你張大人,青雲路才剛開始,如今就要陪我一起下黃泉咯,你舍得嗎?”


    這話倒是提醒了張大壯,他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貧民窟默默無聞的小片區老大了,也不是那個處處受氣的虎幫三把手。


    現在他可是大使館武官,他已經開始手握實權了。


    等過兩天伊藤迴了大洋國,大使館還不是要自己替大洋人看著?


    那時,才是他威風的時候。


    張大壯權衡了一番,大聲道:“放人!”


    今晚是他布下的天羅地網,即使黎南禾沒有喝下這杯毒酒,他也一樣可以抓住她。


    現在他放人,等她動手時還要顧及著那個小丫鬟的安危。


    束手束腳的,更合他心意。


    一旁的兩個鬼子聽令,把小桃拖著上前,幾步來到屋內正中央,一把把人扔過去。


    小桃就像塊破布似的,被鬼子扔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黎南禾立刻伸出手,接了過來。


    小桃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之前被折磨時,她十分想念的這個懷抱。


    她知道,隻要小梨在,便不會讓任何人欺辱自己,就像那次在商場一樣,小梨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護著自己。


    原本早已心如死灰的她,流下淚來,“…唔…”小梨。


    “我在。”梨南禾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一邊伸手拿掉塞在小桃嘴裏的東西,一邊附在小桃的耳邊輕聲著,“我不會放過這些畜生的,小桃,你一定要親眼看著,看著我給你報仇。”


    小桃的下巴原先被張大壯下掉了,後來那些鬼子嫌她一直流口水,攪了他們的興致,便又給接上,然後往她嘴裏塞了他們的臭襪子。


    梨南禾小心翼翼的抱著小桃的腰,騰出一隻手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十一月底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可黎南禾完全感知不到冷,她的心,她的血液都被憤怒填滿。


    今晚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皮質風衣,腰間係了個同款式的腰帶。


    她小心翼翼的給小桃披上,係好腰帶。


    外套上還殘留著黎南禾身上的溫度。


    小桃嘴角微微勾起,她已經沒力氣發出聲音了,隻有很微弱的氣聲,“…小梨…你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說什麽傻話…”黎南禾心裏像被針紮了似的難受,“小桃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迴家的。”


    拚了這條命,她都得帶小桃迴家。


    張大壯看好戲般,拍拍手:“好一個姐妹情深,黎小姐,你也知道,我的目標是你,隻要你能乖乖束手就擒,這個丫鬟的命我們並不在意。”


    黎南禾:“好,我可以不反抗,可我要如何相信你們?”


    懷裏的人不安的動了動,像是不讚同自己的決定,她輕輕的拍著小桃的肩,安撫著,示意別擔心。


    張大壯:“放心,有了你,我為難她作甚?”


    說完,他又打了個手勢,鬼子見狀,立馬迴到原先的小門,拉進來一對年邁的夫妻。


    “別,別殺我們啊大人。”


    “別殺我們啊……”


    張大壯掏掏耳朵:“閉嘴,吵死了。”


    接著看向黎南禾,“這是那丫鬟的家人,讓他們帶迴家,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家人?”黎南禾低頭向小桃確認。


    小桃的情緒在看到父親母親後,崩潰了,她逃避似的一直搖頭。


    “……當家的,那是我們的桃兒?”小桃的母親不可置信的問道。


    小桃的父親也有些不確定:“……小桃?”


    不能怪他們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小桃的慘樣已經沒辦法讓人很好的辨認出來。


    黎南禾不忍看下去,她轉頭,眼眸幽深:“張大人,您安排得可真妥當。”


    張大壯:“上來,把你們的女兒帶走,迴家好生伺候著,可別死了。”他渾不在意的吩咐。


    不過是隨意說兩句,走個過場而已。


    小桃的父母當了一輩子的窮苦老百姓,哪裏有膽子跟這些人打交道。


    別說是女兒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就是要了他們女兒的命,他們也是半點不敢反抗的。


    雖心疼自己的女兒,但他們還是對著張大壯千恩萬謝。


    感謝張大壯願意讓他們帶走女兒,願意放了他們仨人一馬。


    黎南禾低頭,小聲安撫:“小桃,你在家等我,一定要等我,你答應我好嗎?”


    黎南禾真的很擔心小桃會想不開,從而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可她還是要說。


    她真的覺得自己好無能,她明明已經盡量跟這些旋渦以外的無辜之人保持距離了。


    為什麽這些爾虞我詐還是會波及到他們呢?


    “小桃,我會治好你的,我有辦法的,求你了,一定要等我。”


    她想到了係統,想到了自己還有未領取的獎勵。


    所以,小桃,你可千萬別出事了,因為她真的不想…


    也不願背負這樣的愧疚,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冷血也罷。


    她隻想無拖無欠的迴到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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