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蘭吃完飯,叫了下一個進來。


    她姓鳳,大夥都叫她鳳嫂子。


    鳳嫂子身後帶著一大幫孩子,見薑蘭叫了,趕緊跑進來坐下。


    她見到薑蘭異常興奮,“神醫啊,能不能幫我看看,我想生娃子。”


    薑蘭目光定在她身後的一大幫孩子身上。


    “這裏麵沒有你的孩子嗎?”


    這看著快十多個孩子了,難道是她領養的?那她也太善良了。


    提到身後的孩子們,鳳嫂子有些不開心,她拉著身後幾個娃過來給薑蘭看。


    “這幾個丫頭片子都是我的生,孩子們快叫人啊。”


    孩子們跑到薑蘭跟前,有七八歲的,五六歲的,個子最矮的看著就三歲多點。


    為首的一個女娃乖巧打招唿,後麵幾個跟著脆生生的介紹自己。


    “姨姨您好,我叫招娣。”


    “我叫盼弟。”


    “我叫來弟。”


    “我叫引弟。”


    “我叫續弟。”


    “我叫滿弟。”


    離薑蘭最近的 三歲多的娃娃,明顯口齒不清楚,旁邊姐姐幫忙說。


    “她叫喚弟,我叫夢弟。”


    聽完這一長串的自我介紹,薑蘭隻改名叫毀天滅弟……


    她輕咳兩聲,一言難盡看著鳳嫂子。


    “額……所以你是想要一個兒子,是嗎?”


    鳳嫂子眼睛大亮,一拍大腿,嗓門拔的老高。


    “怪不得您是神醫呢,我就是想要個兒子!這幾胎生的都是丫頭片子,可煩死我了,您幫我看看,有啥辦法要個兒子。”


    薑蘭表情凝滯,“這位同誌,生男生女不是人能控製的,你想要男孩沒啥,但這些女孩也是親生的啊,你看看她們穿的,衣服起碼有三十多個布丁,大的那幾個頭上都長虱子了,你當媽的得好好管管啊。”


    家裏明明不富裕,還要這麽多孩子,生了也不管,一心想要男孩,太不負責。


    鳳嫂子不以為然,反而有些生薑蘭的氣。


    “你就說能不能讓我生兒子吧,我咋教孩子是我的事。”


    薑蘭表情嚴肅,“這個我看病了,生男生女是……”


    不等薑蘭解釋,鳳嫂子隻聽進去了她看病,看薑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打斷她的話。


    “你沒本事就說沒本事看,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小小年紀說話這麽難聽,我不看了!”


    她起身就走,也不管地上才三歲,走路還不穩當的孩子,走的飛快。


    鳳嫂子自己是走了,留孩子們在原地。


    招娣被眾人盯著不好意思,抱著地上的妹妹離開,其她幾個弟也跟著往外走。


    看著她們背影,薑蘭心裏不是滋味。


    下一個病人坐下來,好奇的看著薑蘭。


    “大夫,生男娃子真不是女人決定的?可這孩子是從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啊,咋可能不是女人決定的。”


    後麵排隊的人也看向薑蘭,期待她的迴答。


    像鳳嫂子這種情況隻多不少,為了要男娃,生了一大堆女孩,生下來也不咋管,遭罪的還是孩子們。


    薑蘭無奈扶額,努力用他們能理解的話,解釋給他們聽。


    “生男生女是父母染色體決定的,而且還是男生染色體比較關鍵,不是單女人能定的,概率問題,就好像一碗雞血和一碗鴨血,融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種新血,你們怎麽就能斷定,它融合之後會是鴨子血還是雞血呢。”


    人群中有人舉手提問,“那您說的概率,生男娃的概率是多少?”


    “生男生女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有人可能一胎女孩一胎男孩,有的可能一直是女孩或男孩,不是單一個人能決定的,大夫也幹預不了。”


    聽到不能人為幹預,大夥有些失落。


    有幾個年長的婆子老頭,不相信她說的話,依舊覺得生孩子這事是女人決定的。


    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得慢慢滲透瓦解這種愚昧的思想。


    聽進去薑蘭話的人很少,其中聽進去的就有王元林,並且記住了。


    他在薑蘭身邊隻待了一天,就學了好多東西,受益匪淺。


    今天看病人是平時的三倍,薑蘭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多才休息。


    等最後一個病人離開,薑蘭長舒一口氣,癱倒在座椅上。


    “好餓啊,累死了。”


    身後男人捏著她的肩膀,很是心疼。


    “要不明天休息一天,明天星期一,元林得上學,少一個人幫忙,你會更累的。”


    整理完藥櫃,王元林坐到病人椅子上,也累的夠嗆。


    “師父,這人確實太多了,明天還是請假休息休息吧。”


    薑蘭也累,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她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給兩人解釋。


    “看病的大多都是新鮮勁兒,我得趁這功夫多看,等過了這段時間人就少了,把今天這些病人治好,以後才能走的長遠,才能有更多人衝我醫術來,而不是衝別人宣傳。”


    薑蘭的話沒錯,這些人大多是從別人口裏聽到她醫術好,沒親身經曆過。


    如果她減少看病次數,根本看不了幾個人,隻有把他們看好,讓他們口口相傳,才是長久之計。


    付文臣滿臉擔憂,“可你懷著孩子,身體怎麽受得了。”


    薑蘭頭往後仰,看著給她捶肩的男人,笑容明媚。


    “我就辛苦這幾天,等過幾天咱們迴家探親,肯定就消停了,就幾天而已,我不會有事的,有問題我會停止,我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孩子很省心,薑蘭感覺沒懷一樣,她懷孕期間隻飯量比以前大了些,其他孕婦該有的反應幾乎沒有。


    她也擔心過,孩子這麽安靜,會不會出事,但把脈看孩子很健康。


    這孩子就像來報恩的,特別省心懂事。


    迴到家,付文臣給薑蘭洗腳,看她腳腫了好多,幫她按摩,心疼的不行。


    “可以不請假,但不能忙這麽晚,中午也得按點吃飯,你要不答應,我就把你綁在家裏,不許你出去。”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薑蘭心裏暖暖的,一口答應。


    中午吃飯就暫停看診,晚上也定了個時間,到點就迴家。


    第二天,來看病的人被付文臣一人發了一張牌牌。


    上麵寫著數字,從一到一百。


    之後來看病按照數字順序看,靠後的不用天天來排隊,反正隻要你的數字靠前,就能先看。


    這個方法好,大夥沒意見。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意見,總有傻子來找虐。


    隊伍後麵,薑保華扶著李大妮推開人群,往薑蘭這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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