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蘭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問了日常作息和飲食。


    結合脈象,她在心裏有了決斷。


    “花嫂子你是內分泌紊亂,作息不規律,長期營養不良,再加上精神壓力大,這些加在一起很難有孩子。”


    花嫂子聽不太懂薑蘭的話,但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她出口聲音都有些顫抖,“那……那能治好嗎?”


    薑蘭沒說一定能治,但希望肯定是有的。


    “我可以給你開滋補身體的藥,等把身體養迴來,還有懷孩子的可能,你先前掉了三個孩子,身體虧損太厲害,要是備孕就不能幹重活累活,好好養著,但就算這樣都不一定能懷上,可花嫂子,如果備孕,你婆婆能答應嗎?”


    這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花嫂子身體約莫是可以調養好的,雖然說子宮內膜有些薄,但還是能養迴來的。


    隻是她婆婆這麽刻薄,恨不得她一天二十四小時幹活,肯定不能迴答應,隻會覺得她偷懶不想幹活。


    田婆婆氣的一拍大腿,“你要不就住到我家來,你那個婆婆不敢跟我對上!”


    薑蘭知道她是好心,但這方法不行。


    “田婆婆,她要想懷孕,就得跟丈夫住一起,去你家就跟大壯兄弟分開住,還咋有娃娃。”


    牛大壯住到田婆婆家裏,要是被大隊裏人知道,難免閑言碎語。


    大夥是不會說牛大壯什麽,隻會說花嫂子不懂事,攛掇自家男人不孝敬親娘,跑到別人家住偷懶,把親老娘扔在家裏,這是不孝。


    顯然她們也想到這一點,知道不行,都喪眉耷眼的。


    牛大壯去醫院檢查了好幾次,確定是沒問題的,花嫂子倒查出很多毛病,隻是吃了藥一直沒好。


    現在花嫂子的心就好像在油鍋裏煎著,她已經是有了希望,又絕望,心碎的捂臉哭泣。


    薑蘭看著不忍心,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


    “花嫂子你也別傷心,我看大壯兄弟人不錯,等晚上你跟他好好說說,說不定他有更好的辦法,畢竟是夫妻兩個人的事,你們還是得商量著來。”


    想到牛大壯,花嫂子沒那麽難受了。


    他人是真的不錯,對她也好,他在家的的時候都會幫著她幹活,也許他能想出說服婆婆的辦法,畢竟是他親媽。


    花嫂子擦了擦眼淚,調整心情看向薑蘭。


    “小蘭說的對,等大壯迴來,我跟他商量著來。”


    田婆婆拉著薑蘭,轉移話題道,“行啦行啦,咱今天是來做衣裳的,不提那些個糟心事,小蘭呐,快把布料拿出來,咱們看看做哪件好。”


    薑蘭從袋子裏拿出一塊布料,遞給她們看。


    是一塊最普通的海軍藍顏色的布匹。


    薑蘭在她畫的衣服圖紙翻看,最後拿出來一張圖,看了看,覺得這布料做褲子比較合適。


    “就做褲子吧,要是上衣這個顏色肯定不能好看,花嫂子你看先做這褲子行不。”


    她想先讓她做一件,試一試花嫂子的手藝。


    薑蘭是想讓關係親近的花嫂子掙點錢,但也不是眼瞎心盲的盲目讓她做,如果做的不好,那些旗袍,裙子是不能交給她的。


    花嫂子也知道薑蘭是想試一試她的手藝,她樂嗬嗬收下。


    “成,那就先做褲子,你等個兩天左右,我就能做好。”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天也就不早了,薑蘭跟田婆婆一道迴家。


    薑蘭拉著狗蛋,眉眼彎彎,看著田婆婆。


    “狗蛋今晚去我家吃飯吧,我好久沒見他了,正好給他把把脈,等吃完飯玩一會兒我再讓付文臣送迴去。”


    交給薑蘭,田婆婆沒什麽不放心的。


    “那成,你帶走吧。”


    田婆婆又蹲下囑咐孫子道,“狗蛋,到了薑姨家別亂動東西,幫著你薑姨擺碗筷,勤快點知道嗎?”


    去薑蘭家,狗蛋也很很開心,他乖巧點點頭。


    “知道了奶奶。”


    和田婆婆分開,薑蘭牽著狗蛋往家走。


    快到家時,薑蘭露出最溫柔的笑容,看著剛到她腰的崽崽,問出她剛才就想問的。


    “狗蛋,跟薑姨說實話,你是不是又去撿別人抽剩下的煙頭了。”


    狗蛋握著薑蘭的那隻手,因為緊張收緊。


    他一瞬間眼神有些慌亂,說話也結結巴巴。


    “我……我,我沒有啊。”


    他年紀小,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不知道他在薑蘭眼裏都是破綻。


    在花嫂子家薑蘭就看出來了,他說出來跟小夥伴玩兒是騙田婆婆的。


    薑蘭蹲下身,把狗蛋手攤開,指給他看。


    “這麽多天過去了,你的病都好的七七八八,可你的手指縫裏還有煙絲碎屑,不是今天撿過,難道還是你生病以前的?”


    狗蛋慌亂縮迴手,小臉委屈巴巴,有些哀求看著薑蘭。


    “對不起薑姨,我錯了,但你能不能別告訴奶奶,我以後……”


    “以後你還是會去,等撿的煙屁股攢夠了,再重新包好,拿出去賣是不是?”


    薑蘭打斷他的話,說出他的心聲。


    這孩子至純至孝,不會眼睜睜看著田婆婆這麽大年紀,還出去掙工分迴來養他。


    他一直在想辦法掙錢,但他年紀這麽小就跟煙草打交道,身體會受不住。


    狗蛋心虛低下頭,默認薑蘭的話。


    “薑姨,可不可以當沒看見呀。”


    看著他瘦瘦小小一個,薑蘭也不忍說他。


    他孝順是好孩子,應該有好報,可苦難偏偏降臨這些善良窮苦的人身上。


    田婆婆這麽疼孫子的人,狗蛋衣服上還有好大一塊爛掉的洞,沒有打補丁,就是家裏已經窮的破布都沒有了。


    薑蘭叫他來,是想幫他的,但田婆婆上了年紀,即使身硬朗,也不能長期幹重活,狗蛋還小,幹不了啥,她也不能直接給他們錢,也不能給他們一輩子錢啊。


    付文臣剛到家不久,聽到外麵有動靜。


    出門就看見薑蘭和狗蛋,他打開門出來走到薑蘭身邊。


    “在外麵幹啥?咋不進去。”


    看著他手裏拿著的東西,薑蘭靈光一閃,看著狗蛋笑容清朗。


    “狗蛋,我知道怎麽樣才能幫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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