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楓喉嚨一緊,說:“香……”


    林望舒輕笑:“旺福說這花香是閨中秘寶第三名,有奇效”他在葉溪楓耳邊細聲低語,有些勾人:“我也覺得香,不知這香氣摻著我的青檸效果如何?”


    林望舒又往葉溪楓身邊靠了靠,離葉溪楓更近了些。他頭發上細碎的水漬微微劃在葉溪楓的臉上。


    葉溪楓克製不住的轉過身子,正好迎上了林望舒的眼睛,他的眼睛如水如花,在他還沉醉於林望舒眸光不能自拔時,林望舒微微揚起下顎,吻了上來。


    葉溪楓早已動情,在林望舒的吻落下後,一切克製隨即崩塌。


    他這會其實有些煩躁,他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他愛林望舒,想碰他,想占有他,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


    可是,他知道,現在林兒這麽做並非真心。


    可是…...


    罷了……


    就讓他自私一迴吧,他想。


    葉溪楓順著林望舒的下巴一點點親了下來,解開了他身上唯一條可有可無的腰帶,原本輕薄的衣袍沒了唯一的束縛,頃刻間滑落了大半。


    葉溪楓溫熱的吐息灑在林望舒的脖頸、鎖骨,唿吸間滿滿都是香氣,隨後一個翻身將林望舒壓在身下,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林望舒的肩頭、胸前:“林兒,我愛你……”


    林望舒讓自己投入到葉溪楓的細致溫柔、他的小心翼翼,克製自己想掙脫的衝動。心想,自己終於要做成一件有用的事了。


    可是,為什麽他的心口會疼的這麽厲害?


    是因為……


    不,隻是因為中毒罷了。


    林望舒覺得越來越冷,意識逐漸恍惚,眼前葉溪楓的臉龐越發模糊……朦朧間,與他纏綿的人竟變成了嚴陽。


    林望舒的胸口的脹痛感逐漸擴散到全身,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還是什麽忙都沒幫上。這是他最後的想法。


    林望舒死了。


    現在,他是個飄來飄去的孤魂。


    對於現在這種飄來飄去的狀態,他覺得很奇妙,這種新奇的感覺甚至抵消了他對死亡的恐懼。


    他沒心沒肺的在外麵飄了六天,利用輕盈、不累、飄速快的大好優勢將辰國的壯麗河山遊曆了個遍。


    但最近辰國鬧災,飄著的人有點多,有時大家一起看景點難免會出現“飄”遮“飄”的現象,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遊玩的心情。他果斷放棄擁堵景區,直接奔“飄”少的地方玩。


    辰國的災情還在持續。


    也許他天生涼薄,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上忙,也就不再去操那份心,繼續坦然飄著。


    雖是這麽想,但他還是逃避般的往“阿飄”少的地方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來到處格外清淨的府邸,此處隻有他一個阿飄。林望舒百無聊賴的逗弄著院子裏的小奶狗,那小狗很是乖巧,也不怕他這阿飄,甚至搖著尾巴圍著他跳來跳去。


    此時,院子裏走進一個男子,那男子看了眼院中獨自玩耍的小狗,並未言語,隻身推門進了書房。


    小狗見主人沒理他,便搖著尾巴、蹦跳的去找主人。


    林望舒沒了玩伴覺得無趣,也沒有理由在此停留。


    他準備轉身離開,可沒飄兩步,又不甘心的返迴。他一麵埋怨自己不爭氣,一麵借口道:隻是和小黃狗告個別。


    林望舒一進書房就震驚的無法動彈。


    書房的牆上掛了無數畫像。畫中人或發呆神遊,或頷首低笑,或含情脈脈,或抿嘴生氣。神態靈動,細致入微,宛如富有生命。


    畫中人皆是林望舒,而書房內的男子,正是嚴陽。


    嚴陽眸色盛滿深情,癡癡的看著畫像。


    他雖嘴角提著笑,但林望舒莫名覺得他心中淒惘、苦澀。


    他看著嚴陽抬手輕輕撫著畫中人的臉龐,心想,何必呢…..


    隨後,他滿目蒼涼的從屋裏又飄了出來,再沒往屋裏多看一眼。


    林望舒遊蕩到第七日,虛無的身子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不受控製的向某個方向牽引。等他神識恢複時,自己已經身在秋千之上,再一看周身,他此時正坐在溪楓哥的懷裏。


    葉溪楓一手捧著他的靈位,另一手攥著個小瓷瓶。


    “林兒,從知道你當了我的皇後會送命時,我每一天都很矛盾。


    我愛你,想娶你,但是又怕你因為這荒謬的詛咒而送命。


    我每天都在想,怎麽辦,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得知你離家出走時,我心裏這份糾結反而被解開了。


    至少你離開了這份枷鎖可以保住性命。


    可命運弄人,兜兜轉轉你還是迴來了。


    人迴來了,但心卻留在了嚴陽那。


    那時,我甚至想把你送迴到嚴陽身邊……


    可是,他沒能保護你,竟讓你中了一身的毒。


    最後我想,如果你我成了夫妻,你的毒也解了,那麽之後我們至少還可以過幾年隻屬於你我的日子。


    我想,我想把你的心慢慢找迴來。


    等幾年後你真的走了,我就隨你而去。


    如果你願意,你我還在一起。


    可是……


    林兒,等等我。


    我派人送給嚴陽的提議應該很快就會得到答複。


    你再等等我,好麽?”


    聽著葉溪楓的訴情,林望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原來鬼魂也會流淚……


    宋笑顏將一封書信交於葉溪楓,歎氣安慰著拍了拍葉溪楓的肩膀,而後轉身離開。


    葉溪楓將信拆開。


    嚴陽的迴複和他猜想的基本一致。


    “林兒,也許解除詛咒的方式不光一種,如果辰國再無我葉家血脈,辰國也就並非辰國,詛咒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從始至終,被詛咒的隻是我葉氏一族而已。如今,該結束了。”說罷,他隻手打開了藥瓶。


    林望舒驚恐的看著葉溪楓,“溪楓哥!你要做什麽?溪楓哥!別!別!”


    可惜不論林望舒如何揮手阻止都無濟於事,他的手隻是一次次從葉溪楓的身上穿過,最後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葉溪楓將滿瓶藥丸倒入口中。


    藥丸散發出朱雀淚熟悉的香氣,“林兒,等等我,你願意等我麽?”


    林望舒眼睜睜的看著葉溪楓生命逐漸消逝,最後沒有生氣的軀體癱坐在那個他最愛的秋千上,一動不動。


    接著周圍的場景急速流轉,如卡斷的皮影戲,閃過無數畫麵:


    葉溪楓自戕,災禍消失.....


    辰國大亂......


    嚴陽舉兵南下吞並辰國.....


    辰國滿朝勢力遵照葉溪楓遺詔全部歸順嚴陽......


    嚴陽舉兵北上奪權、取申......


    ......


    行如枯木的嚴陽望著畫中的明朗少年,眼神越發渾濁。


    他企圖抬起蒼老幹癟的手,再一次碰觸那個他深愛的少年,但早已油盡燈枯的他連唿也需用盡全力,其他的更是奢求。


    罷了,馬上就要見到了......


    當意識的洪流如潮水般退去,林望舒的模樣也隨即淡去。


    那個他朝思夢想的人如被海水衝刷的沙灘,隻是片刻,就隻剩點點痕跡。


    嚴陽驚恐掙紮,但無論他怎麽努力,林望舒的笑、鬧、癡、怨都逐一消散,最後消失的一幹二淨......


    別走!


    林兒!


    不要離開我!


    ......


    嚴陽帝,薨。


    ……


    林望舒平靜的看著嚴陽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飄飄蕩蕩的又迴到昔日辰國都城。


    惜別六十多年,這裏繁華依舊。


    林望舒當初隻以為自己不日就會魂飛魄散,但沒想到竟不知為何被困在嚴陽周身不得離去。


    起初他還憤怒的想,在他活著的時候嚴陽就利用他、欺騙他,現在他都死了還不放過他!簡直可恨至極!氣的他幾次想像話本裏那般來個惡靈行兇、厲鬼索命,嚇嚇對方出氣。他積攢怨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爆發出雷霆之勢——把嚴陽睡前未熄滅的燭火吹滅……


    果然,自己活著時就是廢柴,死了也是個死廢柴……


    泄不了根的他每天隻能在嚴陽周圍飄來飄去,無所事事。好在嚴陽不論去哪都帶著那隻傻唿唿的大胖狗,自己也順便得了個解悶的小夥伴。隻是有時一鬼一狗玩的太過歡騰,畫麵難免有些詭異。待嚴陽周圍人忐忑向他提醒時,嚴陽看了眼正在對空氣搖尾巴、跑跳翻滾的大黃隻是淺笑道“調皮而已。”


    六十多年,大胖狗都反複輪迴了四、五次,自己仍是這麽飄在嚴陽身邊,飄不遠也散不了。


    隨著時間的沉澱,林望舒當初的怨恨竟也散去了七七八八。也不知自己這般心大是叫天性涼薄還是叫宰相肚裏能撐船。


    算了,終得自由,還想那些勞神費心的事做什麽。不如飄一天當一天開心鬼,來的自在。


    此時,恰逢上元燈會。


    熙攘的人群中,一名少年在東張西望尋找同伴。


    過路人上前予以幫助。


    少年沉著拒絕,轉身朝官府的方向跑去。


    林望舒苦笑,突然心口酸脹的厲害:早知我也這麽做了。


    早知,可早知又如何。


    算了,都過去了。


    !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充斥著林望舒全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割咬著,仿佛要把他撕裂。


    他終於要解脫了嗎?


    模糊的魂魄輕盈上升、再上升,混沌的神識消散,再消散,他欣然接受白芒一片,白透的身影與月色融為一體,終於魂飛魄散。


    ……


    林望舒猛吸一口氣,忽的睜開了眼,眼前是白色的棚頂,身旁兩側是葉綠色的擋簾,而他此時躺在病床上。


    剛從夢中脫離,他一時還有些錯亂。夢中的一切都太真實,現在他仍心有餘悸。


    林望舒盯著棚頂發呆,夢中的場景如走馬燈般一一閃過,欺騙、謊言、爾虞我詐,荒唐的命運,自己與嚴陽、葉溪楓說不清對錯的糾葛,以及最終的釋懷,一切曆曆在目,一切又太過虛幻。


    林望舒輕笑,覺得自己腦子真是睡成了漿糊。


    隻是一個夢而已,想那麽多幹什麽?


    夢裏,自己還是個弱瘦omega呢!


    可我是嗎?


    顯然不是!


    我這麽個大猛a還能讓人醬醬釀釀?


    顯然不能夠!


    想開後的林望舒頓時覺得口渴的厲害,他起身去勾櫃子上的礦泉水,但因為手滑反而碰倒了瓶子。水瓶在桌上越滾越遠,最後軲轆到桌沿“砰”的砸在了地上。


    林望舒“嘖”的起身,彎腰去撿。


    旁邊的簾子應聲被“唰”的拉開,周放的大圓臉從簾子那麵探了出來。他嬉皮笑臉的說道:“兒子!你醒了!”


    !


    難道周放做了和他一樣的夢?


    林望舒心有猜測,但仍隨手扔過去一個紙團,嬉笑道:“你是不是找削!”


    周放躲閃,嘿嘿嘿的笑道:“我這不是過過嘴癮嘛!咱們這還沒開始沉浸式體驗,全員就都暈倒了,你說這事鬧的!”


    看來做夢的隻有自己,“我們為什麽會暈倒?”


    周放滿麵紅光的從他那麵竄了過來,拉了個凳子坐在林望舒床邊,說:“咱們是在鬼城中聞了什麽什麽氣體導致的昏厥。好像是鬼城中的什麽管道的什麽氣體外泄導致的,具體是什麽氣體,趙醫生說了好幾遍我也沒記住。”又說,“我覺得氣體有問題,要不我怎麽連個氣體名都記不住?我可是‘最強大腦能’過105關的人!不過趙醫生說這氣體對人體無害,除了使人暈倒外再沒有其他作用。我也就選擇相信權威了。”周放把地上水瓶撿起,擦了擦遞給林望舒,繼續說道:“葉溪楓和嚴陽也剛醒。要我說,你三也真夠可以的,我們那幾個還沒到醫院就醒了,你三倒好,這都天黑了才醒!不過趙醫生也說了,身體素質越好,睡的時間越長。這麽看,身體素質這塊你叫牛逼沒有人敢稱牛a!”


    ......


    “不過雖說毒氣沒毒,但‘守誠’的嚴院長還是讓人推著你們三個大大小小的做了無數檢查。當然,什麽毛病也沒查出來,各個身壯如牛!”周放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對林望舒說:“我得去告訴他們一聲你醒了!”說完,踩著拖鞋噠噠噠的跑了出去。


    嚴宇聽說嚴陽和林望舒都醒了,緊忙跑來看熱鬧。一進病房,就見林望舒正沒心沒肺的吃著葉溪楓遞來的橘子,又把橘子絲挑掉後塞進了嚴陽嘴裏。


    哎呦?


    這又是什麽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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