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主任語氣溫柔地安撫她:“姑娘,不用怕,咱們孩子都生了,小小胎盤難道還搞不定嗎?你放心一會兒就排出來了。如果有點疼的話你稍微忍一忍,忍不住就喊出來,喊多大聲都沒關係。我讓我們科室最人高馬大的護士守著你,你抓緊他。”


    陳林像山一樣站在病人身邊,一個高大的陰影投射下來擋住了刺眼的燈光。


    產婦本來就是身量比較高挑的人,目測一下她的身高可能有1米7出頭,但也被陳林的影子擋住了大半。


    沒想到產婦一句話把大家說笑了:“你確定這是護士?這是白衣天使?這是提燈女神?我怎麽覺得像牛頭馬麵來收我了呢?大哥,你貴姓啊?”


    陳林無奈笑道:“大姐,我姓陳,實在不行你叫我提燈男神都行。牛頭馬麵就算了,哪怕我真到下麵去報道,估計也夠不上人家牛頭馬麵的招聘要求,生殖隔離還是挺有壁壘的。而且你福大命大,不會有鬼差來收你的,有也會被我給打迴去,你就安心配合醫生治療吧。”


    產婦:“這位男神啊,幫我打怪你人還怪好的嘞。不過實在是疼死我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給我點水喝吧。”


    陳林:“那我給你少沾一點水潤潤唇,現在不能喝太多水,不然一會兒按你肚子可能會造成嘔吐,萬一嗆到氣管就麻煩了。”


    產婦欲哭無淚:“還按啊,感覺我都快掏到我的胃了。”


    陳林給她少沾了點水在嘴唇上,然後對她說:“稍微忍一忍就過去了,一會兒你要是疼可以抓緊我的手或手臂,我可能會按著你的肩膀,或者胸部下方肋骨,盡量不讓你上身移動得太厲害。不過咱可說好,不帶咬人的啊,有些病人疼了就愛咬人!”


    產婦突然眼前一亮:“你這麽一說,我思路好像突然打開了。”


    陳林:“不是,姐妹,做人不能不講武德對吧。好歹我也是來幫你的,這要是再咬我兩口那我多冤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打趣,讓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四五個人站在孕婦兩邊,四五隻手摸著孕婦的肚子,打算一會配合醫生按壓。


    而陳林站在孕婦的身側,一邊拉著她的手,給她加油打氣。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肩膀,防止她移動。


    肖主任做好準備,一隻手牽著臍帶,另一隻手塗好潤滑液。


    陳林看著她的五指合攏成圓錐狀,沿著臍帶進入陰道和宮腔,漸漸地,大半個手臂都消失在產婦的兩腿之間。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對他這個大直男來說是個不小的衝擊,還好是麵對肖主任的角度,如果是站在主任背後直擊操作畫麵,可能會給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果然,當肖主任的手進入到一定程度後,產婦聲嘶力竭地叫了出來。


    “啊!!!好疼!!”


    女人抓緊陳林的手指開始泛白。


    肖主任:“妹妹,我還沒碰到胎盤呢,不要緊張,放鬆一點。你越緊張收縮的越緊,疼痛感就越強,盡量放鬆身體。”


    產婦:“怎麽放鬆啊,硬生生地把手伸進宮頸口,再子宮撐開,能放鬆才怪!!啊!!!”


    之後兩邊的醫護人員也在用力按她的肚子,按壓的疼痛也絲毫不遜色身體裏的疼痛。


    裏麵在不停地向前伸進,外麵不斷地使力擠壓腹部,按肚子的幾個都是女醫護,她們的腦門上開始滲出汗珠。


    產婦更不用說,此刻臉色煞白,咬緊下唇。雖然隔著手套,但陳林也能感受到對方把他的手捏得生疼。


    陳林提醒她:“別把嘴唇咬壞了,實在不行我給你找個紗布咬咬,再、再不行,你也可以咬我!”


    產婦虛弱地說:“男神,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她又對醫生說:“主任,我會不會再挨一刀啊?如果取不出來是不是就要剖腹了啊?那我孩子不是白順了麽?我受這麽多罪是為了什麽啊?嗚嗚嗚嗚!”


    說完她又開始大聲哭了起來。


    肖主任:“別著急啊,稍微等等,咱們能不開刀盡量不開,剖腹也是大手術,你就差這臨門一腳了,取出來就沒事了。”


    眼看主任摸了10幾分鍾還是沒動靜,本來產婦都有點絕望了。


    此時肖主任說:“哎,摸到了,確實胎盤位置比較深,我要開始剝離了。這個會比較疼,我盡量輕一點。小王的手再往上找找位置,按一下,對對,就是這裏。”


    王醫生配合肖主任調整施力點,然後開始進行剝離操作。


    一開始主任還是很輕柔的,何奈越往後胎盤粘連子宮的範圍越大,需要的力度也就越大。


    剛開始剝離,產婦就受不了開始亂喊。


    到後麵更是在床上打滾:“啊!!!!不行了!太疼了!我不取了,我不取了,就讓它留在裏麵吧!我寧可開刀了!”


    陳林本來抓著她的雙手,可是對方掙脫了他的手在空中亂揮,陳林隻能盡量按住她的雙肩鎖骨處。


    好幾次沒抓住還差點讓對方撓到自己的臉和眼睛。


    肖醫生也開始額頭冒汗:“快好了,再忍一忍,索狀粘連帶斷開就差不多了,馬上就好了!”


    雖然說馬上就好,但對於孕婦來說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產婦:“疼!像硬生生把肉一點點撕開一樣疼!我不想活了!”


    從一開始剝離胎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單單醫生就換了4個,這種痛苦對產婦來說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她身體的扭動幅度越來越大,整個人想要翻滾或者坐起。如果不是陳林在前麵按著她,那四五個女醫生和護士可能還真沒那個力氣可以堅持到整場手術結束。


    眼見女生喊叫折騰得厲害,陳林也安慰她:“姐妹!再堅持堅持,相信肖主任,你疼說明馬上就好了!想想老公,想想孩子!”


    此時女人嘶聲力竭地喊:“你不提那個王八蛋還好,一提我就想弄死他!狗東西!為什麽生孩子的不是他!現在人又死哪兒去了?”


    沒想到這姐氣性還挺大,陳林隻能說:“在外麵呢,狗東西就在外麵呢,一會兒出去你就能罵他了。”


    又過了十幾分鍾,肖主任一邊探索一邊說:“好,估計大部分已經剝離,還剩最後一點了,忍住。”


    她將胎盤握於手中,邊旋轉邊向下牽引,終於將胎盤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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