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他沒經曆過這些愛恨情仇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孩子媽媽還在哭泣著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認識這個混蛋，不該一時頭腦發熱和他結婚，不該把兒子給他，不該把女兒送到他那裏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陳林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你已經報警了，那剩下的就交給警察吧。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女兒的後事處理完了，還有兒子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兒子能平安無事。他好不容易挺過了手術，這兩天危險期最關鍵了。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如果你倒下了，可能就沒人管他了。”
雖然媽媽的指責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也看出來那個爸爸實在是靠不住，隻能勸當母親的堅持住。
陳林的話再次提醒了母親，她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問護士：“我現在能見見他麽？”
陳林搖搖頭：“還不行，他現在在picu隻能由護士來看護，家屬還不能見。因為病人可能隨時都需要搶救，並且外來的病毒細菌也會引起不必要的感染。你等過兩天，等過兩天孩子情況穩定了，護士會通知你的。”
孩子媽媽：“那你說我兒子會沒事的吧？”
“我隻能說手術還算順利，他挺過來了。但最後結果如何誰都說不準，還要看今明晚。你要麽也迴去休息休息，或者醫院附近有酒店，你去開個房間睡一會兒。我怕你沒等到兒子的消息，自己先暈倒了。”
見孩子媽媽搖搖欲墜的樣子，短短一兩天接二連三的打擊。
一個人麵對親生兒女的死亡和傷病，甚至還可能麵對更加醜惡的人性，換成誰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女人眼裏含著淚，如雨水般無聲地落下，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碎：“我睡不著，女兒的臉一直在我腦海裏轉。就連現在和你說話，我都覺得她好像就在我身邊陪著我，還沒有離開。我坐在你們這裏就是舍不得走，我怕我走了，就感覺不到她了。你明白這種感覺嗎？我看不到她的人了，可是我好像還聞得到她的味道，聽得到她說話，感受得到她的溫度。”
最後女人用細微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她就在這裏。”
見她這樣似乎有點神經恍惚了，陳林隻好想了個辦法說：“那我去推張床過來，再推個屏風擋擋，今天就讓你睡這裏吧。一般晚上急診人少，我跟值班的人打個招唿。”
陳林去推了張床和屏風過來。這裏是急診的角落，不容易被注意到。現在傍晚時分病人也少，既然她不想走那讓她在這裏靜靜也好。
女人在這裏緩緩入睡， 陳林便迴到值班室。
陳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動也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
大王老師拍拍他的肩膀笑笑說：“怎麽了？被嚇到了還是太累了？葉青都下班了，你也迴去吧。”
陳林木訥地看向她問道：“王老師，你說會不會真的有人對親生兒女下手啊？”
王老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孩子父母的事，他得到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迴答：“世界上有些惡總比我們想象的更惡。”
陳林也很聰明的迴複了一句： “您的迴答比我想象的更難以想象。王老師，既然孩子媽媽不肯走，我讓她在急診的角落裏躺著休息，應該可以吧？”
大王老師：“沒事，就讓她躺著吧，怪可憐的。女兒沒了，兒子還不知道怎麽樣呢，是誰都受不了。”
忙了兩天一夜，陳林終於下班迴家了，一到家看老媽也在家。
兒子：“媽，你最近不是住家麽？怎麽迴來了？”
媽媽：“那家寶寶情況好轉了，放我一天假，我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再過去。看你很累的樣子，這眼圈黑的，工作忙啊？”
陳林疲憊地往沙發上一攤：“昨天接了場12小時大手術，兩天一夜沒合眼了。”
陳媽驚訝道：“啊？你才進急診室幾天啊，這麽快就做手術了？”
不是說要輪轉才能進手術室的麽？他兒子去急診室這麽兩天就能進手術室了？
陳林打個哈欠：“急診也有急診手術，本來這種急救是屬於我們急診手術，不過這孩子受傷太嚴重了，全院會診後要幾位專科主任一起手術才行。我們本來過去隻是打打下手，護士長讓我們新人多學習學習，就是幫忙跑腿拿東西什麽的。”
聽這話陳媽一下來精神了，問他：“是不是兩個小孩從樓上摔下來的那個？”
兒子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他剛剛好像沒說什麽吧？
陳媽立刻打聽起來：“這兩天整個醫院都傳遍了，而且網上傳得特別快。現在別說醫院了，整個市甚至全國都知道了。我本來還想去急診室找你問問什麽情況呢，怕影響你工作就沒去。”
這件事可能是整個城市最大的新聞了，所有人都關注著呢。
陳林艱難地從沙發上起來，走進洗手間準備洗漱：“幸虧你沒來，來了也見不到我。我們一直在搶救兩個孩子，女孩兒沒保住，我送男孩去手術就被留在手術室幫忙了。”
媽媽也跟到洗手間，站在門口問：“沒了一個啊？那另一個呢？手術成功了麽？”
兒子開始刷牙，含糊的地說：“手術還算順利，但還沒過危險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而且就算活過來了，脊椎斷了三四節，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了。”
平時陳媽天天接觸孩子，對孩子的感情還是很深的。聽到別人的孩子沒了殘了，她也跟著特別心疼。
媽媽直拍大腿：“唉呀，作孽呦，怎麽會這樣啊？聽說是臥室窗台上掉下來的？怎麽還有人說是爸爸推下來的呢？”
陳林瞪大眼睛問：“媽，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他剛知道孩子媽報警了，怎麽連他媽都知道這事兒了？
老媽這兩天待在醫院裏什麽不知道：“醫院就那麽大，傳的很快。聽說父母在你們急診打起來了，媽媽說是爸爸故意的，所以我才想去看看的麽。”
哦，說到底也是想八卦一下啊？
陳林沒提別的事，隻能把話題岔開：“那是人家家裏事，外人也說不好。不過以後你可要提醒你的客戶 ，家裏有孩子的一定要裝防護欄，尤其是高層，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個女孩的顱骨都摔碎了，大腦跟豆腐渣一樣，根本沒法救，男孩能活下來的話也算是個奇跡了。”
媽：“嘖嘖嘖，人間悲劇啊，當父母的怎麽受得了，爸媽想死的心都有了吧，那可是一兒一女啊。”
兒：“當媽的是悲痛欲絕，當爸的就不一定了。”
“啊？”
孩子媽媽還在哭泣著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認識這個混蛋，不該一時頭腦發熱和他結婚，不該把兒子給他，不該把女兒送到他那裏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陳林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你已經報警了，那剩下的就交給警察吧。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女兒的後事處理完了，還有兒子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兒子能平安無事。他好不容易挺過了手術，這兩天危險期最關鍵了。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如果你倒下了，可能就沒人管他了。”
雖然媽媽的指責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也看出來那個爸爸實在是靠不住，隻能勸當母親的堅持住。
陳林的話再次提醒了母親，她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問護士：“我現在能見見他麽？”
陳林搖搖頭：“還不行，他現在在picu隻能由護士來看護，家屬還不能見。因為病人可能隨時都需要搶救，並且外來的病毒細菌也會引起不必要的感染。你等過兩天，等過兩天孩子情況穩定了，護士會通知你的。”
孩子媽媽：“那你說我兒子會沒事的吧？”
“我隻能說手術還算順利，他挺過來了。但最後結果如何誰都說不準，還要看今明晚。你要麽也迴去休息休息，或者醫院附近有酒店，你去開個房間睡一會兒。我怕你沒等到兒子的消息，自己先暈倒了。”
見孩子媽媽搖搖欲墜的樣子，短短一兩天接二連三的打擊。
一個人麵對親生兒女的死亡和傷病，甚至還可能麵對更加醜惡的人性，換成誰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女人眼裏含著淚，如雨水般無聲地落下，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碎：“我睡不著，女兒的臉一直在我腦海裏轉。就連現在和你說話，我都覺得她好像就在我身邊陪著我，還沒有離開。我坐在你們這裏就是舍不得走，我怕我走了，就感覺不到她了。你明白這種感覺嗎？我看不到她的人了，可是我好像還聞得到她的味道，聽得到她說話，感受得到她的溫度。”
最後女人用細微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她就在這裏。”
見她這樣似乎有點神經恍惚了，陳林隻好想了個辦法說：“那我去推張床過來，再推個屏風擋擋，今天就讓你睡這裏吧。一般晚上急診人少，我跟值班的人打個招唿。”
陳林去推了張床和屏風過來。這裏是急診的角落，不容易被注意到。現在傍晚時分病人也少，既然她不想走那讓她在這裏靜靜也好。
女人在這裏緩緩入睡， 陳林便迴到值班室。
陳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動也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
大王老師拍拍他的肩膀笑笑說：“怎麽了？被嚇到了還是太累了？葉青都下班了，你也迴去吧。”
陳林木訥地看向她問道：“王老師，你說會不會真的有人對親生兒女下手啊？”
王老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孩子父母的事，他得到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迴答：“世界上有些惡總比我們想象的更惡。”
陳林也很聰明的迴複了一句： “您的迴答比我想象的更難以想象。王老師，既然孩子媽媽不肯走，我讓她在急診的角落裏躺著休息，應該可以吧？”
大王老師：“沒事，就讓她躺著吧，怪可憐的。女兒沒了，兒子還不知道怎麽樣呢，是誰都受不了。”
忙了兩天一夜，陳林終於下班迴家了，一到家看老媽也在家。
兒子：“媽，你最近不是住家麽？怎麽迴來了？”
媽媽：“那家寶寶情況好轉了，放我一天假，我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再過去。看你很累的樣子，這眼圈黑的，工作忙啊？”
陳林疲憊地往沙發上一攤：“昨天接了場12小時大手術，兩天一夜沒合眼了。”
陳媽驚訝道：“啊？你才進急診室幾天啊，這麽快就做手術了？”
不是說要輪轉才能進手術室的麽？他兒子去急診室這麽兩天就能進手術室了？
陳林打個哈欠：“急診也有急診手術，本來這種急救是屬於我們急診手術，不過這孩子受傷太嚴重了，全院會診後要幾位專科主任一起手術才行。我們本來過去隻是打打下手，護士長讓我們新人多學習學習，就是幫忙跑腿拿東西什麽的。”
聽這話陳媽一下來精神了，問他：“是不是兩個小孩從樓上摔下來的那個？”
兒子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他剛剛好像沒說什麽吧？
陳媽立刻打聽起來：“這兩天整個醫院都傳遍了，而且網上傳得特別快。現在別說醫院了，整個市甚至全國都知道了。我本來還想去急診室找你問問什麽情況呢，怕影響你工作就沒去。”
這件事可能是整個城市最大的新聞了，所有人都關注著呢。
陳林艱難地從沙發上起來，走進洗手間準備洗漱：“幸虧你沒來，來了也見不到我。我們一直在搶救兩個孩子，女孩兒沒保住，我送男孩去手術就被留在手術室幫忙了。”
媽媽也跟到洗手間，站在門口問：“沒了一個啊？那另一個呢？手術成功了麽？”
兒子開始刷牙，含糊的地說：“手術還算順利，但還沒過危險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而且就算活過來了，脊椎斷了三四節，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了。”
平時陳媽天天接觸孩子，對孩子的感情還是很深的。聽到別人的孩子沒了殘了，她也跟著特別心疼。
媽媽直拍大腿：“唉呀，作孽呦，怎麽會這樣啊？聽說是臥室窗台上掉下來的？怎麽還有人說是爸爸推下來的呢？”
陳林瞪大眼睛問：“媽，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他剛知道孩子媽報警了，怎麽連他媽都知道這事兒了？
老媽這兩天待在醫院裏什麽不知道：“醫院就那麽大，傳的很快。聽說父母在你們急診打起來了，媽媽說是爸爸故意的，所以我才想去看看的麽。”
哦，說到底也是想八卦一下啊？
陳林沒提別的事，隻能把話題岔開：“那是人家家裏事，外人也說不好。不過以後你可要提醒你的客戶 ，家裏有孩子的一定要裝防護欄，尤其是高層，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個女孩的顱骨都摔碎了，大腦跟豆腐渣一樣，根本沒法救，男孩能活下來的話也算是個奇跡了。”
媽：“嘖嘖嘖，人間悲劇啊，當父母的怎麽受得了，爸媽想死的心都有了吧，那可是一兒一女啊。”
兒：“當媽的是悲痛欲絕，當爸的就不一定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