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產期將近,於是免了後宮的請安,黃選侍自侍寢後月信便遲遲未來,她懷疑自己有了身孕又不敢聲張,便告病閉門不出了。


    黃選侍的貼身宮女敏兒對此十分不解:“主子,您有孕是喜事,咱們何不告訴陛下,讓陛下也高興高興,說不定陛下一高興還能給您晉封呢!”


    黃選侍睨了敏兒一眼道:“皇後娘娘即將臨盆,合貴嬪也有著身孕,陛下這個時候怎麽顧得上我?萬一被人鑽了空子就得不償失了,還不如等除夕那天我再公開,陛下定會覺得我的孩子有福氣,日後也會更看重他一些。”


    敏兒討好道:“主子就是主子,想事情都比奴婢聰慧許多,奴婢學到了!”


    黃選侍聽了這話很受用,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一根銀簪遞給敏兒:“賞你了,你對我忠心好處少不了你的!”


    敏兒連忙接過去謝了,替她捏著肩膀更加賣力。


    十月正是天氣涼爽且不凍人的時候,眾人都說皇後娘娘這產期極好,大人孩子都不受罪,要說哪裏不足,按照民間的說法,那便是這孩子不得年歲,可他是尊貴的正宮子嗣,自然沒有那不長眼的敢把這話拿出來說。


    皇後娘娘原本身體強健,可懷胎期間曾被暗害過兩迴,身子就有些傷到了,這孩子許久都沒有生出來,眾人為此都捏著一把汗。


    合歡聽聞皇後娘娘要生了,想起上一世皇後的結局,自己還大著肚子就來了椒房殿,皇上一見她腳底急匆匆的就有些慍怒,伸手接住她後責怪道:“你自己身子也重,不好好在宮裏待著來這兒做什麽?”


    合歡有些無措:“臣妾在宮裏待不踏實,想在這兒陪著。”


    隨著產房內一盆盆洗下來的血水往外送,合歡心裏愈發擔心起皇後的情況,直到過了很久,裏麵終於傳出一聲孩子的啼哭,幾乎是在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合歡的眼淚也滾了下來:“生了!”


    皇上趕緊去看穩婆抱出來的孩子,厚厚的繈褓裏那麽小的一點,皺皺巴巴的,偏穩婆還覺得這孩子精神,滿麵春風地對著皇上跪下恭喜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後娘娘,是個健康的小皇子!”


    皇上嘴角揚得很高,又看了眼小皇子後問穩婆:“皇後沒事吧?”


    穩婆笑道:“皇後娘娘也很好,隻是剛生產完沒了力氣,現下已經睡著了!”


    皇上鬆了一口氣:“好,統統有賞!”


    在外等候的一眾妃嬪這時也都走進來,紛紛撿著吉利話說,椒房殿內一時間嘈雜無比。


    合歡聽著她們一驚一乍的恭維話,時不時看一下屏風內,生怕皇後被她們吵醒了,最後忍無可忍對那些聒噪的妃嬪皺眉道:“你們先迴去吧,待過兩日皇後娘娘養足精神再來拜見!”


    眾人還想看皇上的臉色,見皇上隻是說了句:“退下吧,讓皇後好好休息!”這才不甘不願地離開。


    薑選侍剛出了椒房殿就念叨了句:“切,什麽東西?”


    馮婕妤從後麵走出來笑著提醒道:“薑選侍這話可別再讓旁人聽見了!”隨後便揚長走了。


    合歡對皇上說道:“陛下,臣妾先迴宮,您好好陪皇後娘娘,她醒來後看到您在會開心的!”


    皇上點頭:“好,你路上小心些,朕讓小傅子送你迴去!”


    合歡笑著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迴到鳴鑾殿後,合歡隻覺身心俱疲,她想起張良娣當日難產九死一生,又見皇後娘娘生產時那一盆接一盆往外運的洗血水,撫著肚子的手動作愈發緩慢,她忽然很害怕生產,那是一種對痛苦和死亡本能的恐懼!


    然而這份恐懼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原因是合歡在幾日後又去了一趟椒房殿,她一進去就看到搖籃裏肌膚柔嫩的二皇子,還有躺在床上滿臉慈愛的皇後娘娘,這樣的場景讓她發自內心覺得幸福,以至於短暫忘記了皇後剛剛經曆過的這九死一生的辛苦。


    合歡走進奶腥氣很重的殿內,看一切都覺得新奇極了!她好奇地摸了摸皇後額頭上那塊繡花布問:“皇後娘娘,您額頭上這個是做什麽的?”


    皇後笑著告訴她:“這是抹額,婦人生產完後用來保暖和固定頭發的。”


    合歡又拿起搖籃旁邊的一疊雪白的棉布問:“那這個呢?”說著還拿起來聞了聞。


    皇後噗嗤一聲笑了:“這是二皇子的尿布!”


    合歡有些震驚,她不明白為什麽要準備那麽多尿布,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


    皇後見她挺著肚子東張西望,時不時腳底還能踉蹌一下,趕忙對她道:“你快坐一會兒吧,陛下看見又要說你了!”合歡這才不好意思地坐下來,一會兒逗逗二皇子,一會兒再摸摸自己的大肚子。


    按理說皇室的孩子很多都是滿周歲才開始正經取名字的,但皇上想給二皇子開個先例,於是準備待二皇子滿月的時候就給他取名字。至於合歡的孩子他想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皇子名,一個是公主名,不論生出來的是男是女,到了滿月都有名字。


    一個月後二皇子滿月,剛好大皇子的周歲生日也差不多快到了,皇上索性就在二皇子滿月這天宴請百官,給兩個孩子一同操辦,眾人的目光無疑更多是落在了中宮嫡子身上,直到大皇子被放在一圈物什當中舉行抓周禮,眾人才開始屏氣凝神地等待著他的選擇。


    早在抓周開始前,馮婕妤私下就已經教過大皇子許多遍,可他畢竟太小了,不記事,真到了抓周那天,原本也是要奔著筆墨紙硯去的,結果門窗突然開了,一陣風吹進大殿,有個宮女的繡花帕子被吹落在了地上,大皇子高興地爬過去抓起了那塊粉紅色繡蝴蝶的繡帕,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馮婕妤的臉色難看極了,她將大皇子從地上抱起來,顧不上眾人的嘲笑,趕緊去看皇上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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