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才人:“瞧見沒?那位又晉封了。”


    花更衣順著趙孺子的話不忿道:“婢妾不信她就沒有失寵的時候,到時候牆倒眾人推,不知道什麽下場呢!”


    趙才人發笑:“得了吧,這話你自己信嗎,人家不再得寵現在也已經是貴嬪了,又有皇嗣,便真有倒牆的一天也輪不到你我推!”


    花更衣:“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們奈何不了她,不代表別人也奈何不了她,且瞧著吧!”


    就連一向看不出欲望的馮美人聽了這消息後也頓了許久,而後依舊拿出一副合適的樣子來,淡淡地笑了笑對侍書道:“那是好事啊,要恭喜合貴嬪了,你去看看我的陪嫁裏有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晚些給合貴嬪送去吧,就說我給她道喜了。”


    當然也有發自內心為她高興的。


    皇後娘娘那邊聽聞合歡有喜忙吩咐織室給合歡做寬大些的衣裳,又憂心合歡挑食怕對孩子不好,命禦膳房想辦法讓她多吃些營養齊全的東西。她想到自己前兩日孕吐嚴重,叫淑兒到關雎殿囑咐合歡隻要感到有一點不適就休息著,不用每日都到章梧殿請安。


    禦膳房裏易大廚得了皇後的吩咐忙研究起孕期食補的藥膳來,有些不懂的便去求教李太醫,一來二去這倆人倒成了好友。


    衍王妃趕緊給葉太傅寫信告知這個喜訊。


    太後娘娘住得遠,知道得也就晚一些,相較於合歡肚子裏的孩子,她更看重的是皇後的嫡子,但到底也是她的親孫兒,沒有不疼的,賞賜一箱箱地抬進關雎殿,比月前給皇後的減了三成,但還是很多。


    太傅府的賀禮是兩日後才送到的,大多是一些將養身子的珍貴補品,和一些孕期能用得上的實用小東西,隨賀禮一齊送來的還有太傅夫人寫的一封信。


    信裏沒有多少客套的道喜,隻是叮囑了女人懷孕要注意的事,尤其叮囑她要走動,容易發胖的東西少食一些,最好就是清補,以免將來孩子太大,生產時大人會更辛苦。


    合歡心裏是很感動的,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葉家及太傅夫人是沒有血緣的,可這些話除了母親也不會再有人會對她說。


    合歡想到自己和身邊的宮女都年輕,對於懷孕生子的事沒有經驗,就想找個穩妥的人來陪一段時間,於是想到了當時主動留在了太子府的衛嬤嬤,叫小鄭子親自去尋她了。


    可衛嬤嬤自打入了夏身體就愈發不大好,照料有孕之人是件辛苦的事,合歡得知她的境況後也不忍再讓她舟車勞頓,私底下請李太醫替她開了調理的藥。


    想到太子府如今就是個空府,裏麵沒有主子,自然就不會有冰分配過去,合歡又托人在太子府裏多照顧她,特意叮囑了若是衛嬤嬤怕熱需要用冰便差人出府找做冰碗的商販買,所需銀子就從合貴嬪這邊出。


    衛嬤嬤知道合歡的安排後心裏歉疚自己不能幫忙還拖累主子,躺在床上不由就掉下眼淚,宮人趕緊勸著:“快別哭了,嬤嬤可要珍重身子,您隻有真正好起來才能對得起合貴嬪的一片心意啊!”


    衛嬤嬤點點頭應下了,自己想通了,心情也好了許多。


    合歡這邊考慮衛嬤嬤來不了,旁人即便是皇上安排的,那也難免被他人鑽空子,若說能讓她全心信任的,此時也就還剩一人。


    行宮的車馬一路行駛至教坊司,小鄭子找上門的時候玉嬤嬤正坐在院子裏喝茶,小鄭子給她行了一禮後說明來意,玉嬤嬤很爽快地應了下來,當即收拾東西隨小鄭子迴了行宮。


    玉嬤嬤一如當年那般著一身青衣,頭發依舊是挽了個很大的低髻,一根木簪橫貫發包,頭頂發縫兩邊梳得一絲不苟,全然看不出有碎發的痕跡,縱是滿頭花發,也叫人看著覺得幹淨、利落。


    合歡一眼看見來人到了關雎殿的大門口,不等宮人通報她便親自迎了上去:“嬤嬤!”一聲剛叫出來,兩廂都落了淚。


    玉嬤嬤跪下給她磕了一個頭:“奴婢玉蘭拜見娘娘!”


    合歡趕緊上前扶她起來,又叫了一聲:“嬤嬤!”


    玉嬤嬤伸手給合歡擦眼淚:“娘娘別哭,傷眼睛!”


    銀兒也淚眼汪汪地喚了一聲:“嬤嬤!”


    玉嬤嬤愣了一下,這才認出她來:“銀兒”,又打量了一下她通身的打扮問道:“你如今是在娘娘身邊伺候嗎?”


    銀兒:“是啊!”


    玉嬤嬤欣慰道:“真好,真好,銀兒也長得愈發漂亮了!”


    銀兒害羞地跑開了:“奴婢去給嬤嬤沏茶!”


    合歡:“您可別誇她了,我寢殿的鏡子都要被她照穿了!”


    合歡挽起玉嬤嬤的手臂,二人說說笑笑地往殿內走,待玉嬤嬤終於坐下後,銀兒的茶也已經沏好了,天本就熱,玉嬤嬤一路而來正好解渴,一杯茶飲完後她瞧著殿內精美的擺設放心道:“娘娘宮裏真涼快,奴婢看得出來,陛下待娘娘是不錯的!”


    合歡笑著還未作答,銀兒便自豪道:“怎能說是不錯,陛下待主子可好了!”


    合歡哭笑不得:“這家夥真是個碎嘴子!”


    玉嬤嬤:“她嘴碎那也是被娘娘慣的,當初在教坊司的時候奴婢就老想著要管管她的快嘴,可每迴都叫你護下來了。”


    銀兒調皮地朝玉嬤嬤伸了下舌頭,玉嬤嬤一臉的無奈,指著她對合歡道:“這就是個皮猴!”


    合歡:“嬤嬤這幾年好嗎?”


    玉嬤嬤頗為難道:“說不好吧,煮茶烹酒,倒也閑適,說好吧,昨天今天明天都是一樣的日子,實也無趣。”


    晚膳過後玉嬤嬤和銀兒陪合歡去荷園散步,遠遠的便看見有幾個人在前麵站著。


    花更衣晃著扇子道:“張選侍,好巧啊!”


    張選侍看都沒看她一眼,仍舊呆呆地盯著湖麵看。


    被無視了的花更衣有些惱火:“你現在的位份就比我高一階,裝什麽主子呢?”


    張選侍終於轉頭看向她,就像在看一隻聒噪的蟋蟀。


    花更衣被這輕蔑的眼神刺到了,直接上前一步擋住張選侍的視線,張選侍看了看她,直接甩了她一個耳光:“高一個位份也是高。”


    花更衣頓時眼冒金星,迴過神來便想要上去與她撕打,卻被宮女紅兒攔了下來,紅兒在她耳邊輕聲道:“她畢竟是大皇子的生母,沒準哪天位份還會再升,您還是不要同她鬧得太難堪吧!”


    直到她們都走了,銀兒道:“娘娘,方才湖對麵好像也有人。”


    合歡:“看來湖對麵那人也同我們一樣,隻想看戲,不想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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