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好了一些後,便如常去給皇後請安,待請安結束後皇後將她留了下來,拉起她的手走入內殿。在這一世,合歡還是第一次進入椒房殿的內室。


    皇後與她在榻上坐下後命人退下,隻留了淑兒在旁邊,皇後拿起合歡的手放在自己還有些平坦的小腹上,滿臉幸福道:“合歡,你來摸摸!”


    合歡有些不好意思去摸皇後的肚子,可見皇後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她也不忍拒絕,於是將手輕輕撫上皇後的小腹,認真感受了許久後誠實道:“摸不到。”


    皇後恬靜地笑著說:“是啊,他才三個月大,還摸不到,太醫說再過兩個月就能摸到他的頭了。”


    合歡眼神一亮,沉睡了好幾日的心終於跳動了起來。


    皇後繼續道:“他還那樣小,險些在我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沒有了,幸虧你保護了他,他才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看一看!”


    合歡終於露出淺淺的笑容,同時眼淚也一顆顆滴落到身上。


    皇後:“你救了無辜的人,也讓壞人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不要難過,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地等待他出生好不好?”


    合歡點了點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不合規矩地撲進皇後懷裏抽泣了起來。


    皇後如同皇上那般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動容之餘也不禁發笑:“好大的人了,怎得這樣愛哭?”


    合歡委屈:“嗚,臣妾就是想哭,自己也控製不住!”


    皇後:“那你快抓緊哭一哭,一會兒好讓淑兒重新給你梳個妝,梳完妝可不能再哭花了。”


    合歡破涕為笑:“不哭了。”


    皇後:“真不哭了?”


    合歡用力搖了搖頭。


    皇後:“那梳妝吧!”


    合歡點點頭,跟著淑兒到妝台去了,淑兒手很巧,給她梳了個清爽的高髻,皇後的頭飾也精致,淑兒挑了她這個位份能用的都給她戴上了,臨走還拐了皇後一頭首飾。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原本皇上還想著今年是登基的第一年,各處銀子都用了不少,索性就不去行宮了,也好給國庫省些銀子,卻不料皇後在這時候診出有孕,胎兒又是被傷過的,還是去行宮避暑要穩妥些,可這樣一來銀子就不夠花了。


    宮妃們得到可以去行宮避暑的消息都很開心,他們有的去過,有的沒去過,但以宮妃的身份去還都是頭一迴。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宮裏妃子本就不多,去一些留一些反倒不好,於是便吩咐了都去,這下那些無寵的妃子也高興了,本來生怕自己被撂下,這炎炎夏日可就難熬了,連剛剛被罰的張選侍也因為要照料大皇子而被捎帶上了,可以說滿宮唯一不那麽開心的就是皇上,他有心思壓著,宮妃們隻顧著樂,哪裏會知道坐擁四海的堂堂帝王也會為銀子發愁呢?


    馬車顛顛簸簸地行駛在路上,上一迴去行宮還是先帝在世的時候,那次發生了許多事,先帝遇刺、陽夫人母子陷害太子、張良娣有孕……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仿佛猶在眼前,然而故事裏的人大多都已凋零了。


    對合歡來說,還有一個區別就是上一次去往行宮時她還是太子女眷,小小的孺子,因為先帝發怒所有人都餓了肚子,而這一世她是陛下的妃嬪,陛下雖看上去心情也不大好,但總歸沒有如先帝那般發難眾人,她們一行人縱是坐在馬車裏條件有限,茶水糕點也一應齊全。


    此次同來的除了一些重要的大臣,還有幾位王爺,其中五王爺和八王爺都是先帝的兒子,皇上同父異母的兄弟,衍王則是皇上的堂兄,也就是葉家姐姐葉柔的夫君,因近兩年來邊地無戰事,再加上他培養出的幾位駐邊將領都很能幹,他也確實沒有時時守在邊地的必要,所以皇上這迴來行宮便將他召迴,想著可以留他在行宮住一段時日,也順便幫他辦些事。


    合歡對這位姐夫還是十幾分好奇的,早就聽人形容葉家姐姐多麽好,又有傳聞說當日的選秀大典上葉家姐姐同衍王殿下是一見鍾情的,想來這衍王自然也不會差。


    當然,她更好奇那位按理來說她該叫一聲長姐卻未曾謀麵的衍王妃,隻是不知她有沒有同來?他們從邊地直接過來,同合歡他們並不一路,所以一時半會兒還不知曉。


    一行人到了行宮已是暮色闌珊,皇上沒有見到衍王便問了句:“衍王到了嗎?”


    宮人迴稟:“迴陛下,衍王殿下午膳後到的,衍王妃說想逛逛附近的集市,衍王殿下陪王妃同去了!”


    皇上:“身邊可有人保護?”


    宮人為難:“衍王殿下說人多不自在,隻帶了兩個行宮裏的奴才幫忙拿東西,並未帶侍衛。”


    皇後:“陛下不必太過擔心,衍王殿下這是藝高人膽大,想來憑他的身手一般人很難近身,膳房現下已經在備膳了,現在派人去找他們,還趕得及一同用膳!”


    皇上點點頭,對那宮人:“你帶幾個人去尋尋。”


    宮人:“諾!”


    過了許久,眾人已經開始饑腸轆轆,皇上便吩咐道:“不等了,傳膳吧!”


    宮人:“諾!”正往外走時,險些撞上來人,來人邁著大步進入殿中向皇上叩拜道:“臣(妾身)參見陛下,願陛下萬歲無憂,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長樂未央!”


    皇上:“快平身,咱們許久未見了,朕怎麽瞧著你又黑了些?”


    衍王有些不好意思,笨嘴拙舌地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臣……”


    皇上知道他那性子是做實事而不善言辭的,故而視線落到奴才手裏堆成小山似的錦盒上,開玩笑道:“王妃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你也敢帶她亂跑,都買了什麽好東西,拿出來與我們也分享分享!”


    王妃悄悄碰了一下衍王,見他還是一副木訥的樣子便自己迴話道:“陛下,這些是王爺和妾身給各位娘娘們準備的見麵禮,邊地沒有什麽好東西,我們這次迴來隻帶了些皮子,可這天氣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聽聞附近有集市商鋪,便想著就近瞧瞧有沒有什麽奇趣的小東西,好叫我們臨時抱一下佛腳!”


    眾人聞言都笑了,皇後娘娘也開玩笑道:“我們也不假意推辭,那就多謝你慷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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