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小景子向小鄭子迴稟道:“小雲子往衣櫃裏偷藏了個藥瓶,昨夜又鬼鬼祟祟出門,說是去如廁,往的卻是主子寢殿的方向,後來被守夜的川兒撞見,這才以睡迷糊了走錯路為由離開。”


    承光殿內,小鄭子前來稟報說合美人臉上的疹子更嚴重了,於是傅公公讓他進來迴話。


    皇上見這小鄭子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一頭霧水地看著合歡,那眼神仿佛是在說這奴才戲演過了吧?


    合歡給皇上解惑道:“陛下,幾日前臣妾宮裏的小景子發現與他同室的守門太監小雲子總是夜裏鬼鬼祟祟地出去,還時常觀察臣妾的寢殿,臣妾便叫小景子留意著他要做什麽,方才小鄭子來稟報的就是這件事,說小景子發現小雲子似是藏了藥,隻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十分的話隻說了三分,故意沒有提宋嬤嬤和張婕妤的事,以免叫皇上覺得她在算計。


    皇上:“你要是覺得不放心便打發了他,不過他一個守門太監行動如此奇怪,恐怕背後有旁的打算,不如先壓下不動,朕派幾個暗衛去鳴鑾殿守著,看他究竟要做什麽。”


    合歡:“臣妾也是這樣想的,先不打草驚蛇,我們靜觀其變,否則有一便有二,早晚會有臣妾防不住的時候。”


    皇上捏捏合歡的手:“別怕,朕會幫你!”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後,皇上邁步欲往外走。


    合歡:“陛下要出去嗎?”


    皇上一笑:“不是說合美人臉上疹子愈發嚴重了嗎,朕去看看她。”


    合歡笑著行禮道:“那臣妾恭送陛下,煩勞陛下也替臣妾給合美人帶聲問候!”


    皇上:“一定帶到!”


    幾日過後,皇上的暗衛前來迴稟說那小雲子拿著一瓶藥粉準備往合美人內室放,是夜裏趁著守夜宮女睡著的時候偷溜進去的。


    皇上:“什麽藥,是打算下毒嗎?”


    暗衛:“不像,奴才抓到他的時候他隻是將藥瓶放到合美人的衣櫃裏,那藥也並非毒藥,隻是十分寒涼!”


    皇上:“他是打算栽贓,先把人看起來,別叫他死了。”


    暗衛:“是,奴才告退!”


    合歡心裏琢磨,寒涼的藥?她忽然想起什麽,便對皇上道:“既然人已經抓到了,臣妾還是迴鳴鑾殿吧!”


    皇上拉住她的手:“急什麽,再多待幾日。”


    合歡搖搖頭:“宮裏剛出了事,銀兒和小鄭子年輕,臣妾不迴去怕他們壓不住事,況且臣妾太久不見人,雖說是稱病,但也難免會惹人懷疑。”


    皇上有些不舍地點了點頭:“好,那用完膳再走。”


    合歡俏皮道:“臣妾遵旨!”


    次日清早,合歡梳洗打扮了一番後帶著銀兒前往椒房殿請安,化妝的時候還特地多上了些粉,裝作是要掩蓋什麽的樣子。


    合歡一進入椒房殿,眾人原先對皇後生出的笑臉便都凝住了,有的定定看著她,眼神裏有著明顯的妒意,又帶著幾分不屑,有的則低頭喝茶,如同沒見到她這號人一般。


    合歡的目光不經意間瞥過宋嬤嬤,上前兩步恭敬行禮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臣妾前些日子不知道是碰了什麽東西過敏了,臉上起的疹子過於駭人,怕嚇著大家,所以沒能來請安,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見到她十分高興,親自去扶她:“快起來吧,許久沒見到你了,待會兒可要自罰三杯!”


    就在皇後觸到她手的瞬間,她被那不尋常的涼意嚇了一下,暗想:“莫非已經中招了!”心裏的詫異在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作出什麽都沒有察覺的神態玩笑道:“能多飲幾杯娘娘的好茶,是臣妾因禍得福了!”


    蘇婉翎:“合美人,你的臉……”


    合歡假裝愣了一下伸手撫上自己的臉,像是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般對皇後娘娘致歉道:“蘇美人不說臣妾差點忘了,臣妾雖好得差不多了,臉上卻留了些淺淺的痕跡,太醫說一時半刻還褪不幹淨,隻好粉上得厚些,勉強遮一遮罷了!”


    皇後擔憂道:“可知道是對什麽過敏?”


    合歡:“正是因為不知道,臣妾還請了太醫跟一段路,看看臣妾尋常這一天下來會接觸的東西裏有沒有會導致過敏的,隻是現下臣妾在椒房殿,這才把太醫留在了殿外!”


    皇後:“這倒無妨,你既是有需要便叫太醫進來吧,以免有遺漏。”


    合歡:“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此話一出,便有宮人將候在外頭的李太醫叫了進來,他一進入殿內便眉頭一皺,似乎十分為難的上前一步叩拜道:“皇後娘娘,微臣鬥膽,敢問在座的各位主子可有人近日使用過白芍?”


    皇後愣了一下,看著李太醫:“合美人過敏可是因為這個?”


    李太醫:“迴皇後娘娘的話,合美人過敏未必是因為白芍,隻是臣自小嗅覺十分靈敏,方才一進殿便聞到一絲微弱的酸苦味,雖不明顯,但臣可以肯定是白芍。”


    皇後臉色微僵,忙問道:“白芍可有毒?”


    李太醫:“無毒,但大寒,一般女子要慎用,故臣才會有此一問。”


    合歡這時道:“皇後娘娘,方才臣妾行禮時您扶了臣妾一把,臣妾察覺您的手過於冰涼,按理來說現下已是五月,眼看再過一個月就要入夏了,娘娘近日身體可有不適?”


    皇後眉頭緊擰,搖了搖頭:“本宮每日都請平安脈,並無不妥啊!”


    張婕妤:“合美人是在質疑為皇後娘娘把平安脈的太醫無能嗎?”


    合歡看了一眼張婕妤:“即便同樣是太醫,他們所擅長的也不一樣,給皇後娘娘請脈的太醫日日都來,卻沒有察覺這殿內充斥著白芍味,今日正好李太醫也在,娘娘您要不要讓李太醫也給您請個脈?”


    皇後:“也好!”


    說著,李太醫便上前跪下,拿出一方帕子搭在皇後娘娘的手腕上開始閉目感受脈象,合歡看了一眼一旁的宋嬤嬤,隻見她臉色已經煞白,雙手死死地絞著繡帕,卻還要端出一副事不關己的鎮定樣子。


    半晌後,李太醫朝皇後娘娘拱手道喜:“恭喜娘娘,娘娘已經懷有身孕三月有餘了!”


    “啊?”皇後又驚又喜,慌亂中打翻了茶水,淑兒連忙上前去擦,一時間椒房殿的宮人全都喜形於色,唯有宋嬤嬤臉色僵如一潭死水,正在亂時,張婕妤身邊的玉香悄悄退出了椒房殿,合歡給了銀兒一個眼神,她隨即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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