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傾城馬不停蹄,很快就到達了平陽郡。


    看著秋月和宋珞伊的屍體,他心情沉重。


    他問平陽守將趙禮:“你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著李傾城那嚇人的臉色,趙禮有些膽顫心驚,小聲地說道:“叛軍悄悄地混進了城,然後挾持了夏夫人和宋郡主。他們缺錢銀,不得不鋌而走險。”


    “我是說,她們為什麽會死!”


    “夏夫人為了救宋郡主,替她擋了刀。宋郡主受了刺激,要和叛軍拚命。然後……”趙禮不敢再說。


    “可有丟我未央的臉?”


    “沒有!”


    李傾城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又問道:“她們臨死前可有說什麽?”


    “夏夫人說,她不後悔。”趙禮又說道:“宋郡主說,她是未央最高貴的郡主,是未央的驕傲,絕不是未央的累贅。她……”


    “她不是叛軍的對手,她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放箭!”


    李傾城流著淚,情緒卻是平靜了許多。他對趙禮說道:“你們下去吧,我和她們待一會。”


    秋月很美,天生的妖媚像。此時的她,像是安靜地睡著了,美麗又安詳。


    “傻瓜!都叫你不要出平陽郡了,那些錢哪有你重要。”


    他又看了看身上多處受傷的宋珞伊,不由得想起許多她的事情。


    他說道:“你若是嫁了人,哪會有今天這種事情發生。都封你為郡主了,你難道還不明白什麽意思嗎?”


    李傾城給趙禮下了令,率平陽城的騎兵主動出擊,消滅在大乾流竄的所有九川叛軍,一個不留。


    他帶著兩女迴了未央城,送她們應該去的地方。


    七月中,未央王室園陵又添兩座新墳。


    周池瑤的心情也非常沉重,秋月對她來說,又豈止是一個身份低微的丫鬟。


    李傾城的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她輕輕拍了拍他,說道:“把宋珞伊葬在這裏,是否不太合適。”


    “這是她的願望,就讓她實現一個吧。”


    “你早知她心意,又何必一直要……”


    李傾城感歎:“可她真是我親表妹啊,我若是普通世家子弟,或許她就不會這麽苦了吧。”


    “還有個丫頭沒長大,你若不好好處理,怕是又要再負一人。”


    李傾城頭大,對她說道:“要不,把她送迴去吧?”


    “我是送不走了,要送你自己去。”


    李傾城抱怨道:“我拿許大力當兄弟,他卻想當我爹。等他下迴進京,我非得賞他一頓板子不可。”


    “以後別寵著兩個小丫頭了,除非跟著我們,否則絕不可出未央王宮去。”


    “好。”


    周池瑤又說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事情我看著就行。”


    “我沒事。”他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她比誰都懂他,不言卻勝過千言萬語。


    幾天後,周池瑤令人再次前往洛陽城,問洛陽城要一個交代。


    未央的王妃和郡主因為大乾的內亂出事,隻能問大乾要交代,而不是問九川亂軍。


    魏平洛無法交代,竟讓人傳話,要不把九川送給未央。


    聽到這話,李傾城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對周池瑤說道:“既然魏平洛開了這個口,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看好家裏,我去把九川收歸未央。”


    周池瑤隻說了三個字:“別亂殺。”


    那是夏螢和秋月的故土,周池瑤希望他不要因為憤怒而做出太過殘忍的事情來。但她不能阻止他,他的情緒需要得到釋放。


    李傾城從中陽點了五萬騎兵迴營,帶著玄策軍,大張旗鼓地殺向九川。


    魏平洛聽到這個消息,人都不好了,他開口:“這小子還真當真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啊!”


    有人小聲地提醒:“陛下,君無戲言呐!”


    “我……”


    魏平洛什麽話也說不出,他不僅說了把九川送給未央,還曾說過,隻要未央願意,可以把大乾收入囊中。


    他有些慶幸,還好李傾城那時沒有當真,否則,他現在可能真在未央城中有個乾郡王府了。


    李傾城對於九川各城和各地的情況非常清楚,有玄策府兵開路,大軍通行無阻,九川亂軍完全不是未央大軍的對手。


    九川的路對未央的騎兵有一定影響,但隻是延緩了一些速度而已。叛軍幾次想要在山路之上阻擊大軍的行進,都被未央大軍及時發現。


    九川的亂軍素質很差,大概比山匪好上一些。李傾城有些不明白,這些人是如何在悄無聲息中把大乾的人幹掉的。


    從進入九川開始算,李傾城隻花了一個月時間就兵臨九川城下了。


    他沒有著急進攻,而是令大軍在城下休整,他自己則是親自去城中探了探情況。


    和其他地方差不多,百姓們對這個新的九川王不怎麽感冒,打擾了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


    九川城的兵力並不多,一萬不到。縱然其他地方還可以尋來些援軍,也不會多到哪裏去。關於九川能募起多少兵,李傾城心知肚明。


    三天後,李傾城下令攻城。


    和其他城池一樣,當玄策府兵不借用雲梯就直接爬牆而上時,守城的士兵們完全是懵的。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有這麽多人可以直接登上城頭來。


    不過一刻鍾時間,城門大開,未央大軍洶湧而入,叛軍紛紛棄械投降。


    攻進城後,前後不到兩個時辰,所有叛軍包括九川王在內,全數被拿下。


    九川王起兵作亂,造成了秋月和宋珞伊的悲慘離世,李傾城對他是恨意很深的。當看到九川王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九川王竟然是本該在外遊曆的李安兒。


    是他的兒子,李安兒!


    長大後的李安兒,眉眼與李傾城有些像,但他的長相更像秋月一些。


    秋月死了,死在九川亂軍手中。九川亂軍的出現,則是因為李安兒起兵作亂。


    看著成為未央俘虜的李安兒,李傾城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李傾城終於開了口:“放開他,你們出去!”


    李傾城摘下頭盔,李安兒也終於認出了他來,滿臉慚愧地地喊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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