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十九年,李傾城已經三十三歲了,而周池瑤已經過了四十歲生日。


    不知道為什麽,歲月似乎在她的臉上並未留下痕跡,仍似十六歲那年初遇他時一般驚豔絕世。


    看著她臉上那道永遠也去不掉的傷疤,李傾城心裏不免內疚。


    若不是他年少時頑皮,她又怎會為了救他,在臉上留下這種傷痕。


    梅花妝真的很適合她,讓她的絕世容顏更添幾分光彩。


    看著發呆的李傾城,周池瑤好奇:“你這故作深情的看著我,我倒是很不習慣。”


    “真美!”


    “然後呢?”


    “好想永遠都這樣看著你啊!”


    周池瑤偏著頭,輕笑:“慕容雨今年才二十二吧?”


    “二十三,跟宋珞伊同歲,小她一個月。。”


    “你倒是記得清楚。”


    他並非不知道她心有不喜,說道:“以前我沒注意,現在我才發現,你隻要不高興,你的眉毛就會一直動。”


    “你發現得可真及時。”


    李傾城站直身子,望著天空,感歎道:“不知道十年後能不能讓天下真正進入太平時代啊!”


    “十年內咱能平定大江之北就算千古功業了。”


    李傾城搖頭:“我不太想把這種事情交給兒子女兒去做。”


    他又說道:“李策愛惜眾生,苦苦堅守了一生,他真的做對了嗎?我不這樣覺得。你看現在九原多好,莊稼遍地,百姓安康。雖然算不是富有,但至少都有收獲,也再沒了戰亂。”


    “如果沒有他的付出,我們未必能做到這一切。”周池瑤說道:“雲山之北無宗師,這才是我們一切進展順利最主要的原因。”


    李傾城笑道:“那雲山之南的宗師就交給你了。”


    “你真以為我天下無敵?”


    “還有我未央二十萬鐵騎!還有我未央一千萬子民!”李傾城將她摟在懷中,輕道:“還有我!”


    二人正在說著話,一個冒冒失失的聲音傳來:“王上,不好了!”


    周池瑤不免一陣臉色,這般年紀還害羞的她,別提多可愛了。


    李傾城看著這個新來的丫鬟,沒好氣的迴道:“你才不好了呢!”


    許桃花尷尬地笑了笑,道:“君上也在啊!”


    “出什麽事了?”


    許桃花道:“郡主拉著八夫人,九夫人,還有夏夫人偷跑出宮去了,我追不上。”


    “由他們去吧。”


    李傾城卻是笑道:“曇花姐把你送到未央宮,真是讓你來當幾年丫鬟的?”


    “是啊,娘親是這樣說的。”


    李傾城故意裝著很兇,問道:“那你娘親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年她打了我,是怕我報複才匆忙嫁人的?”


    許桃花搖頭,兩條小辮子直甩,呆呆地迴道:“那倒沒有。”


    “你今天應該還沒練功吧?”李傾城又問道。


    許桃花嘿嘿地笑著:“今天又睡過頭了。”


    李傾城指著小院的牆角,說道:“你給我去牆角倒立半個時辰,要是你提前下來,今天就不許吃飯。”


    “你欺負我。”許桃花一臉要哭的樣子,對著周池瑤撒嬌:“王上,你要給我做主啊!”


    周池瑤把臉別到一邊,裝著不知道。


    “哼!”許桃花不情願地退到牆角去倒立。


    周池瑤笑道:“你猜曇花為什麽送她進宮來?”


    “想讓許大力調迴未央?”


    周池瑤搖頭。


    李傾城不確定:“真為當年的事情賠罪?”


    她還是搖頭。


    李傾城實在猜不到:“如果不是讓你教她的話,那我就猜不到了。”


    “你不覺得她像一個人嗎?”


    李傾城搖頭:“完全想不到你說的是誰。”


    “會說話的夏螢。”


    李傾城的心突然被刺痛了,情緒一下子就不好了。


    周池瑤自然是察覺到了,說道:“除了我,她也懂你啊。”


    李傾城輕歎一口氣:“我原諒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天下太平,不再讓別人因為我而死去。”


    “江山難得,紅顏易老。”周池瑤說道:“我可能比她們老得慢一點,但我年紀終比你大好幾歲。未央宮多年沒添新人,也少了幾分生氣。遲早會再進來人,所以我同意了。”


    “她太小了,跟女兒一般大小,實在沒什麽必要。”


    周池瑤也歎了一句:“今年就六了咯,快到我遇見你的年紀了,真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麽樣子。”


    李傾城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沒有迴話。


    很快傳迴消息,四人到平陽城去玩了。沒有跑得太遠,還帶了不少護衛,那邊也相對安全,李傾城倒是不太擔心出什麽事。


    李傾城正在一個人坐著發呆,熱麗那卻找到了他,說道:“我弟弟生了個兒子,想迴去祭拜一下父親。”


    “又沒人攔著他,想去就去唄。”


    熱麗那說道:“我也想去祭拜一下。”


    “去吧。”


    熱麗那惱怒:“我是想讓你陪我一起,迴西洲看看。”


    “全是大漠,草還沒北地的草長,沒什麽好看的。”


    李傾城話雖是這麽說,心中卻並不是這麽想的。


    西洲真正歸於未央有好幾年,大陸暫時太平,他倒是真的想去看看。


    “你信不信我不迴來了?”


    李傾城嘿嘿一笑:“準備迴西洲改嫁?”


    “我可以去的地方很多。”熱麗那說道:“比如,陽春渡。”


    “你敢!”


    “嗬!”


    熱麗那沒有再說話,她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他有多愛她,她不知道,但他的占有欲,她卻是非常清楚。他的東西,隻能是他的。他的人,永遠隻能屬於他。


    熱拉布拉帶著妻兒,乘著車,自然沒有他們騎馬快。他們也不等,一直快速地向西而去。


    十幾年不見,石頭城都已經成了個數萬人居住的大城,李傾城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又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周春耕,變老了一些,脾氣卻是沒有變。哪怕他已經是未央的君上,見麵也是一頓打。


    李傾城並非打不過她,而是不太方便迴擊。他練的可是殺人技,出手極重,完全沒有必要。不是所有都是周池瑤,任他怎麽全力以赴都不能傷到分毫。


    一陣打鬧之後,周春耕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道:“臭小子,真是不錯,小姐要是沒突破,怕是也奈何不得你。”


    李傾城搖頭。


    周春耕驚訝,一臉羨慕:“不愧是小姐,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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