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來的使者令李傾城感覺非常意外,竟然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婦。


    她個子不高,生得很黑,滿臉皆是皺紋,但人卻顯得非常精神。


    不知為何,李傾城總感覺她非常怪異,身上似乎有著什麽奇怪的力量一般。


    李傾城托著下巴,盯著她看了很久,問道:“九川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物產豐富,氣候溫暖,本是世間少有的世外桃源,卻因為魏國的入侵而變得人煙稀少,遍地廢墟。”


    “為什麽叫九川?”


    “九條河,九個城。”


    李傾城最後問道:“既然九川那般悲涼,為何又要複國?”


    “那是所有九川人的希望。”


    李傾城搖頭,百姓的希望他可是非常清楚的,但九川的事情他並不想管。他說道:“如果她是,她也不會迴九川。”


    “她是我九川唯一的王室後人,必須要迴九川繼承王位。”


    李傾城送客:“那你可以和你的人起程迴九川了。”


    老婦懇求:“請未央的君上讓我見一見她。”


    李傾城露出笑容:“那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見。”


    “那就得罪了。”老婦的語氣變得很冰冷,欲要對李傾城出手。


    李傾城坐在那裏,單手托著下巴,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老婦雙手比劃著奇異地動作,身上漸漸浮現出奇異的光,這種場景,讓他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


    她還沒動手,李傾城就問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一種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秘法。我很好奇,你在使用了這種秘法之後,會不會死。”


    “不會。”老婦顯然對李傾城的見識感覺到意外,竟然沒有動手,而是迴答了他的問題,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們北境應該不會見識到這種功法才對,你是在哪裏見人施展過?”


    “平陽渡口。”李傾城又問道:“為何那個人在施展這種功法之後……沒能活過來?”


    “超出了身體能負擔的極限,自然沒法活。”


    李傾城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原來,她那迴頭一望,就已經堅定地做出了選擇。


    “她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老婦顯然呆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呆愣了好久,才緩緩開口:“誰出的手?”


    “全死了。”


    老婦很失落,她收了功,又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她告辭要離去,李傾城卻叫住了她,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假的,假得像真的。”


    老婦猶豫了,還是停住了腳,迴頭問道:“你想幹什麽?”


    “你們給她燃起了希望,我不希望她失望。”


    “讓我先看看人。”


    李傾城說道:“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


    “永遠不許教她這種功法。”


    老婦見到了秋月,完全無法看出她是假的。對於李傾城的話,她深信不疑。知道是假的,她還是入了戲。


    她跪在秋月麵前,無比虔誠:“公主,請跟我們迴家。”


    秋月沒有看她,而是盯著李傾城:“你要送我走?”


    “腿長在你身上。”


    秋月黑著臉:“若我不迴來了呢?”


    “我也長了腿。”


    “那我走了。”


    “好。”


    看著秋月跟著老婦走了,李傾城從後麵喊道:“記住我說過的話。”


    老婦想起李傾城的話,不由得心頭一顫,但迴答的卻是秋月:“我要活得比你久。”


    “好。”


    李傾城臉上帶著笑,秋月卻是眼中帶淚。


    她很害怕,怕迴了九川,再沒機會迴來。可那是她的願望,所以他要成全她。


    她舍不得他,但她必須要迴去看看。


    九川,也有對她非常重要的人。


    周池瑤不解:“這樣騙她真的好嗎?”


    “九川王知道真相也不會說出來。”


    就算所有知道真相,也絕對不會說出來。她是假的,但她必須成為真的。


    麵對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周池瑤,李傾城問道:“你專門跑來找我,該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周池瑤在積極準備著那件重要的事情,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正大宮,突然的出現讓他覺得她有話要說。


    “魏國隻要沒分出個勝負,未央最近幾年都是太平的。秋月的事情讓我突然想起,你爹有讓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麽事情?”


    “你娘在楚國。”


    “我知道啊!”李傾城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事情。


    “你如果想見她可以去了,家裏有我在。”


    李傾城總覺得哪裏不對,卻是猜不出來,他歎道:“你這對我忽冷忽熱,讓我有點不習慣啊!”


    周池瑤搖頭,說道:“有些事我不太好開口,但如果現在有空閑不去,以後想去怕是也難。另外,我莫名的覺得你娘應該……應該……”


    周池瑤從來不會說話吞吞吐吐,李傾城也想起李策的狀態,忽然這種不安的情緒也湧上了心頭。


    “好,我明天就出發。”


    說是明天就出發,但李傾城還是要在離開之前做一些安排才行。


    他不希望她一個人太累,要在離開前多為她想一想。畢竟楚國離未央萬裏之遙,不是三兩天就能隨便往返的。


    王含又一次來到洛陽,這一次卻是要行君臣大禮,拜見大乾皇帝。


    大乾剛小敗一場,未央的王含就突然到來,魏平洛不知道未央究竟想幹什麽,所以心情並不太好。


    他語氣冰冷:“不知貴使前來,有何貴幹?”


    “外臣前來,自然是和陛下討要好處的。”王含笑眯眯地說道。


    “討要好處?”魏平洛冷笑:“你我通商,協議早就達成,你們的美酒和毛皮以極低的關稅進我大乾,為何我要的馬匹遲遲沒有送到?東西都沒有送到,你有何臉麵向我討要好處!”


    “陛下莫急!”王含臉上帶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陛下一次性要三千匹戰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我們要從草原上從北迪人手中收購,還要避過北迪人大軍。再者,從北到南近四千裏遠,又皆是山路,這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這才三月,北邊的雪才剛開始融化,路就更難走了。陛下,外臣說得可有道理?”


    魏平洛非常清楚,未央肯定是有三千戰馬的,但卻要從草原牧民手中去購買,無疑是怕自己突然和他們翻臉。想到這裏,他的心中也平衡一些。


    他說道:“這事我不跟你計較,你給我說說,你憑什麽討要好處?”


    “我未央將和岐國人開戰,不管結果如何,我可以給陛下送來一大批軍用物資。陛下覺得,外臣是否可以厚著臉皮先討要一點好處呢?”


    “此話當真?”魏平洛完全不能淡定了,從皇位上站了起來。


    這個王含雖然是在外麵跑腿的,但能搞來軍需,想必在未央地位非常。或許是個人得寵,或許家族強大,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給大乾提供軍需,短時間內擴充大乾的軍事實力。


    “自然當真。”王含笑著,話鋒一轉:“外臣希望能夠從大乾收購一點麻製品,這個小要求,想必陛下不會拒絕吧?”


    “貿易的事情,你與禮部商議便是。我隻想知道,東西什麽時候能到?”


    “兵器嘛,一個月就能送到,但數量不大,也就一千。”王含一本正經地說道:“盔甲嘛,這個比較麻煩,隻能一次幾十套,慢慢地運過來。”


    “數量有多少?”


    王含笑道:“一個營的物資。”


    “好!”魏平洛非常滿,承諾道:“若哪日你在未央呆不下去了,可直接到我大乾來,我魏平洛仍奉你為座上賓。”


    “那外臣就提前謝過陛下了。”


    未央給大乾提供一個營的軍需,自然是為了收買大乾,然後順勢光明正大的將關中地區合理的收入未央。


    未央給他裝備一個騎兵營,是一個非常大的助力。別小看這三千人不到的騎兵營,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改變一場戰爭的走向。


    相比大乾和魏國小打小鬧,大夏和魏國那邊就要兇殘得多,不過三個月時間,雙方就來了兩場死傷上萬人的大戰,各有勝負。


    兩個原本還算繁華的城池變成了廢墟,十餘萬百姓流離失所。


    未央近幾年會以發展為主,與未央最近、影響未央發展的大乾,未央希望他們可以處於和平狀態。


    如果大乾這邊有城池變成廢墟,那無疑是一件極為不好的事情。流民造成的大乾動蕩,或多或少都對未央的發展有影響。


    大乾隻是軍力顯得稍弱,不是真的弱,其軍力和綜合實力是遠超未央的。關於這一點,未央非常清楚。


    表麵上看他不是魏國的對手,可實際上誰說得清楚,這些地方原本可都是魏國的領土呢。


    未央的心思,魏平洛心知肚明,但他也樂於接受。


    在他眼裏,未央身處北境,天然缺糧,去攻打岐國,而不是招惹自己,無疑是考慮過實力的問題。


    魏國新皇打了一次高陽關,雖然沒打下,想必也給高陽關造成了極大的損失。未央人或許探聽到了什麽,所以要去碰碰運氣。


    魏平洛歎息一聲:“若真讓未央人撿了大便宜,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變成敵人呢!”


    但他非常自信,他的實力可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麽弱。若真有人小看於他,那必定會給對方一個天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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