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


    拉索羅不斷將莫伊納的頭撞在牆上。


    不久,莫伊納的後腦勺就裂開,直到土黃色的牆壁被鮮血的紅色染紅時。


    “適可而止...”


    隨著赫爾的聲音響起,如同時間暫停了一樣,拉索羅的動作瞬間停住,就像人偶一樣紋絲不動。


    “……真讓人吃驚啊。你莫非是在用魔法控製拉索羅嗎?”吉爾德爾忍不住發問。


    “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那麽便利的魔法,這些全部都是拉索羅政務官的主觀行為,對吧?”


    赫爾抬起眼睛看向拉索羅。


    “是!我無法饒恕對赫爾大人無禮的人渣!這些都是我個人的主觀行為!”


    “唉...”吉爾德爾已經有些一些猜測,此刻長歎一聲。


    “哈啊...哈啊...我...不會...放過...你”


    大腦已經有些不清醒的莫伊納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大口喘著粗氣。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赫爾側耳仔細傾聽:“莫伊納政務官,你在說什麽,?”


    “我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莫伊納突然發出尖銳的怪叫聲。


    “我明白了,你是說要與我對抗到底,對吧?那可真是太好了...”


    赫爾銳利的眼睛仿佛要將莫伊納刺穿。


    “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吧?你貪汙行徑的背後還有更大的人物在背後主使...伊斯特領高級執政官亞當·巴爾諾大人...對吧?他才是最大的元兇首惡...”


    “誒……?!”


    莫伊納的表情瞬間變得蒼白。


    “如果我控告的對象不是你,而是那位大人呢?他如果倒了,還有人能保得住你嗎?”


    “不要……!千萬不要!”


    “不要?為什麽不要?現在可是你們躺在砧板上,而我握著刀,我可饒不了你們這些人渣,我肯定會追究到底!”


    “住手……住手……住手……千萬不要...”


    莫伊納全身噴汗,身體不住地顫抖,像是瘋了一樣抱著自己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我懂...如果我公開控告那位大人的話,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處理掉與自己有關係的人,你或許能逃脫帝國法律製裁,可你逃得過那種大人物的清算嗎?”


    這句話完全戳中了莫伊納的死穴。


    隻要不露出太大的馬腳,上麵的人一定能保得下自己。


    再不濟,還有那位在帝都的大人可以從中斡旋。


    要是自己能為那位大人扛下所有貪汙的罪名,自己的家人不僅不會被牽連,甚至還能得到特殊照顧。


    就是進了監獄裏,也可以好吃好喝的一直撐到出獄。


    那位大人一定會保住他的,無論如何都會保住他的!


    隻要自己能為把那位大人從汙泥當中摘出去...讓那位大人的權力不受損,一切都可以挽迴。


    可反過來說,一旦那位大人被直接控告的話,他非常了解那位大人的手段,那位大人從來不會留下後患。


    自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被滅口,自己家人肯定會被暗中處決。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是誤會!我不再追究了!我迴去後就向上麵申請調職!我不幹了!我不參與了!你千萬別繼續追究下去,如果公開控告那位大人的話,你肯定會後悔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會從這次的事情裏抽手?”


    “嗯!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的!”


    “是嗎?我可不喜歡曖昧不清的說法,事後你肯定不會認賬的吧?”


    “不不不不!我這個人最講信用!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從這次的事情裏抽手!我今天就去提交辭呈!”


    “是嗎?”赫爾模仿莫伊納的樣子揉搓著自己的下巴,仿佛他的下巴也長著山羊胡。


    “可是,我根本就沒打算讓你從中抽手啊...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同意你的和解請求呢?”


    “什...什麽?!為什麽?!我也是奉了上麵的意思!我跟你無冤無仇!隻是被卷進來的無辜者而已!”


    “無辜?從你插足這件事時,你就不再無辜了,不...應該說,從你被自己的貪欲控製拿了第一筆髒錢後,你的結局就早已注定。現在想抽身躲掉?這個世上可沒有這麽輕鬆的事!我的字典裏沒有和解,沒有半途而廢,無論是敵人是誰我都會一戰到底...”


    赫爾此刻笑得是那麽燦爛,可他的一雙漆黑眼眸看起來是那麽恐怖。


    仿佛是吞噬人心的巨大惡魔就蹲在自己的麵前,莫伊納嚇得張大了嘴巴:“為...為什麽...我明明已經承諾放棄與你對抗了...”


    就在這時,一臉沉重的吉爾德爾張開了嘴巴。


    “赫爾...我覺得莫伊納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要不還是...”


    “啊啊啊!不愧是吉爾德爾高級政務官!還是您有大局觀!我明白了!我願意提供協助!之後需要我做什麽!我們就私下好好溝通溝通,把誤會都掃清吧!”


    莫伊納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盡管此刻後腦勺還流著血,臉上浮現起了諂媚的笑。


    關乎自己還有家人們的生死,無論如何他都想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但是...之前莫伊納政務官不是說——不推薦跨級別的私密談話嗎?”


    “誒?!”


    “你說這樣無法向周圍的部下展示上級的威嚴什麽的,既然你說這裏麵有誤會,那麽我們幹脆把這些證據都貼到走廊上的告示板上,讓大家一起開誠布公地討論一下這所謂的誤會吧。”


    赫爾的話讓莫伊納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有道是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上了稱一千斤都打不住。


    這種事怎麽可能開誠布公!


    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不不不不!就在這裏!就咱們私下好好談談!千萬不能傳揚出去!千萬千萬不能傳揚出去啊!”


    莫伊納連滾帶爬跑到赫爾的腳下,死死緊緊抱住赫爾的大腿。


    “之前,我確實是想與吉爾德爾大人單獨談一下這件事,但是,莫伊納政務官,是您沒有眼力見兒執意要留下來的啊?還讓我把拉索羅一起叫過來,您作為高級政務輔佐官,可得一口唾沫一根釘,要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哦。”


    赫爾的笑容是如此恐怖,他感覺仿佛自己置身於一雙魔爪之上。


    如同毒蛇的信子就這麽舔舐著他冰冷的後背。


    時刻準備將他拖入地獄。


    臉色蒼白的莫伊納嚇得立刻放開了赫爾的褲腿,這次他緊緊地抱住了吉爾德爾的腳。


    “吉爾德爾大人!請您給予我慈悲!我知道了!無論您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隻要是您吩咐!我一律遵從!”


    吸溜吸溜吸溜...


    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莫伊納發狂似的開始舔舐吉爾德爾的皮鞋。


    這讓吉爾德爾眉頭緊鎖。


    他所認識的莫伊納是一個城府極深的政務官。


    不僅工作能力出色,而且做事一絲不苟,除了對下屬嚴厲之外,作為政務官的確非常優秀。


    就是這樣的人中龍鳳,精英中的精英,竟然會落得這般田地,吉爾德爾也忍不住產生了一種惋惜。


    “……赫爾政務官,還是別去人多的地方吧,我也很在意你提到的那個在背後牽線的人是誰,就在這裏說吧。”


    吉爾德爾一邊將鞋子從莫伊納的嘴邊抽迴來,一邊帶著幾分懇求的神色看向赫爾。


    “既然,您都發話了,好吧,我明白了...”赫爾點了點頭。


    瞬間莫伊納露出了升天般的至福表情。


    “但是——”


    赫爾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開始喃喃自語。


    繼而轉頭看向如同人偶一樣凝固的壯漢發出詢問。


    “拉索羅內政官,你無法同意吧?”


    “是!我不同意!”


    赫爾看向莫伊納再次露出笑容。


    “你聽到了?所以,非常不好意思,咱們還是到外麵去開誠布公吧。”


    “為...為什麽!?為什麽啊!?吉爾德爾大人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你為什麽還是要傳揚出去啊!”


    赫爾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因為...莫伊納大人,您不是說過嗎?下級政務官的我得先獲得中級內政官拉索羅大人的同意,之後再經過高級政務輔佐官的您的首肯,最後才能向高級政務官的吉爾德爾大人直接匯報啊。咱們可不能越級,所以,既然我的頂頭上司已經拒絕了,我也隻能服從上級的指示了。”


    眼看自己的救命稻草被這個蠢貨一句話就焚成了灰。


    怒極的莫伊納將自己一肚子的邪火都發在了拉索羅身上。


    “啊!!!你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麽迴事!?給我清醒過來啊!你聽到了嗎!!!我在跟你說話!!!”


    對於那種滲入靈魂的呐喊,就像是人偶一樣停止動作的拉索羅完全充耳不聞。


    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喂!喂!!!拉索羅!快迴答我啊!!!快迴答我!!你聽到了嗎!!”


    莫伊納一激動後腦勺的鮮血開始不斷往下流,順著他的頭發甚至把他的脖子都給徹底染紅了。


    他一邊抓住拉索羅的衣領胸口,一邊推著拉索羅抵在牆上。


    不斷用拳頭毆打拉索羅的臉部。


    可拉索羅依然雙目無光,整個身軀都紋絲不動。


    看著此刻上演的鬧劇,赫爾長歎一聲。


    “唉……真是太吵了,拉索羅內政官,趕緊讓他給我安靜下來!”


    “是...是!”拉索羅像是大夢初醒一樣,一雙無神的眼睛瞬間變得怒目圓睜:“你——!就是你吧——!在沒有得到赫爾內政官的許可下——!是誰給你的權力隨便說話的——————!”


    “噶啊——!!!”


    拉索羅立刻抓住莫伊納的胸口將他一把摁在牆上,一雙拳頭如雨點一樣傾瀉而出。


    那副鐵拳每一擊都勢大力沉,直打得莫伊納眼冒金星,鮮血四濺。


    他的口中開始吐出混著汙血的斷齒,整張臉像是發情期猴子的屁股一樣,腫得甚至都看不清楚五官了。


    眼看莫伊納的身體開始不住抽搐,似乎就要不行時,赫爾才下令讓拉索羅停手。


    隨即,他轉頭才對著已經目瞪口呆的吉爾德爾露出笑容。


    “啊...終於安靜了啊,那麽接下來,我們終於可以談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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