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叫拉美萬。”紳士的中年人深深低下頭。


    “您好,咱們就省略客套話吧,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參加貴族的社交晚會,希望您替這兩位女士挑選一些體麵的晚禮服。”赫爾指向身後的鈴與茜諾。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冒昧地問一句,您的預算是多少?”


    “說實話,我對貴族社交還不太了解,預算的話就定在三枚銀鹿左右吧,隻要別太寒酸就行。”


    這個預算其實不太夠。


    拉美萬笑著點頭:“既然是南達爾介紹的貴客,我當然要好好招待,稍微給您打一下折吧,就當交個朋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替兩位女士好好挑選,保準不會讓別的貴族說三道四!”


    說著,就帶著鈴和茜諾兩個人走到了店鋪後麵挑選晚禮服。


    鈴和茜諾,說白了都是聰明一些的鄉下野丫頭,哪裏見過這麽多豪華的禮服。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之前是因為錢包和身份不允許,現在既然是赫爾付賬,鈴也毫不客氣,看到喜歡的衣服就立刻讓拉美萬替她取下來試穿。


    茜諾倒是顯得手足無措,在昨天之前她還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鄉野小丫頭,這才一天的時間,竟然要換上貴族禮服去參加晚會。


    茜諾恍惚著捏了捏自己的臉,在鈴的催促下,才恢複理智急忙開始挑選晚禮服。


    女士們的換裝赫爾他們自然不能參與。


    赫爾就在大廳裏觀察起了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


    除了貴族禮服以外,還有很多戒指,耳環,手鏈,項鏈之類的飾品。


    價格普遍都是十枚銀鹿起步。


    他倒是不用去換什麽貴族禮服,也對這些裝飾品沒有什麽興趣。


    一身軍服配上肩膀上大尉軍銜的肩章,已經足夠體麵了。


    他在店裏隨便看看,隻是為了確認一下奢侈品市場的情況而已。


    這樣的店鋪可是暴利,今後克拉肯地區也需要建起類似的店,也算是提前做好準備了。


    “奢侈品可是來錢的好路子……南達爾,你覺得呢?”


    “這種奢侈品店可跟克拉肯地區那邊的破爛城堡不太配啊。”


    “城堡一個月後之後就會重建。”


    “一個月?赫爾,你現在有足夠的人員和建築材料嗎?”


    “人員不用擔心,大不了從鄰區雇傭就好,至於建築材料的話,南達爾,這邊你能幫忙采購嗎?”


    “……哈哈哈哈,赫爾,你可別就盯著一頭綿羊薅毛啊,我這邊又要建立商會分部,還得建啤酒釀造廠,雇人和材料都是金燦燦的金龍啊,你提前付的錢可不夠城堡整修哦。”


    “咱們可是生意夥伴,你總得讓我沾沾光吧,對了,我訂的那些魔法寶珠呢?”赫爾微笑著詢問。


    “我下午已經叫人替你搬到城堡裏了,這次的量比較大,但是質量有些參差不齊。”


    “沒關係,我會先把優質寶珠打造成魔杖,讓你可以賣給女王他們,到時候我的那份錢你留著替我采購些整修城堡需要的建築材料吧。品質不佳的那部分,我就自己留下。”


    赫爾已經在城堡的地下室設立了一座魔杖製作工坊。


    城堡雖然破舊,但是好在麵積足夠大,赫爾歸置出來的工坊能容納十幾個人工匠一起打造魔杖。


    當然,現在隻有他一位魔杖工匠。


    “……在帝國私自打造魔杖可是大罪,雖然那是你的城堡,還是注意別被其他人發現了哦。”


    魔杖的鑄造被帝國嚴格管控,隻有隸屬於魔杖工匠公會的人才有資格打造魔杖。


    而且,魔杖完全不會在市場上流通。


    幾乎所有的魔杖都被貴族所壟斷,就連黑市中都很少,因此極為搶手。


    對於平民百姓而言,魔杖代表著絕對的武力,同時也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赫爾堂而皇之在自家的城堡設置魔杖工坊,而且私自打造魔杖賣給異族,這已經是重罪中的重罪了。


    “你放心,在這個方麵我非常小心。現在百廢待興,我手上又非常缺錢,我倒是在考慮要不要在克拉肯地區建立起魔杖的黑市。”


    南達爾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陷入思考當中:“克拉肯地區靠近帝都,黑市的競爭很激烈,如果真建立起魔杖黑市,恐怕會吸引來其他勢力的注意。”


    帝都的地下世界就是帝國最大的黑市,隻要花錢,幾乎能找到整個世界所有的違禁品,其中也包括魔杖。


    赫爾自認為如果建立起了魔杖的黑市,即便要與帝都的黑市競爭打價格戰,自己也應該不會輸。


    可由於體量的原因,很有可能會被帝都的黑市勢力吞掉吧。


    到時候必然會有其他上級貴族作為黑市的保護傘介入,赫爾的本職工作畢竟還是帝國將官,如果出現那種情況,他很可能會處於不利的立場。


    “幹脆把整個市鎮都變成黑市,如何?”


    對於赫爾的異想天開,南達爾用開玩笑的口氣提議。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這樣就算發展商業,也可以隱藏下來,不需要向上級貴族納稅。”


    “咦?不,我這是開玩笑,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看赫爾的樣子他絕對不是在說笑,南達爾此刻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不,這是非常符合克拉肯地區現狀的提案,的確有操作的可行性。”


    赫爾扶著下巴,開始認真思考。


    南達爾趕緊揮手吸引赫爾的注意力:“如果把整個克拉肯地區都變為黑市的話,到時候犯罪者和誘拐犯就橫行無忌了哦?作為領主竟然坦言要在自己領土上設立黑市,實在是太過火了!”


    “要是有罪犯和撈偏門的出現,我會親自把他們一一抓起來。再強製他們成為奴隸...嗯...?有點兒意思,打造一個奴隸牧場...也許是不錯的點子...”


    !?


    “喂喂喂,可別開玩笑了,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南達爾歎了口氣,但赫爾卻毫不在乎地繼續思考。


    “不,我一直在考慮要把克拉肯地區打造成一個什麽類型的領地,克拉肯地區的土地實在是太貧瘠了,即便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要讓整個地區在短期內煥發新生依然非常困難。”


    “可如果能在克拉肯地區的地下建立起一個龐大的黑市,將罪犯都抓來做奴隸的話,這樣勞動力的問題也可以得到解決。”


    南達爾聽得冷汗直冒,尤其是赫爾還是在一邊摸著貴族的禮服,一邊露出挑選商品的神情。


    “不瞞你說,我作為一個正經商人...實在對奴隸這種東西喜歡不起來。”


    “是嗎?我倒是覺得將犯下死罪的罪犯還有人渣都轉化成奴隸,這樣奴隸市場中對於無辜女孩和小孩子的需求就會減少,變相也能為帝國的發展做出貢獻。”


    “啊...赫爾...你到底是什麽人,過去經曆過什麽事情啊?!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


    南達爾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如果把人渣們都抓來做奴隸,隻需要保證他們最低限度的飲食即可,也不用付工資,克拉肯地區也有了免費勞動力。


    拉去種田也好,用在城堡改修工程上也行,對於現在勞動力奇缺的克拉肯地區,奴隸實在是天降甘霖的存在。


    “嗯,這樣的話,領地運營一定可以進展順利的!謝謝你,南達爾。多虧了你我才能想到這麽好的點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麽感覺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真不該多嘴的...”


    南達爾扶著身邊的牆壁,此刻有些欲哭無淚。


    此時,兩位女士已經換好了新衣服。


    “怎麽樣?這身衣服很合適吧?”鈴走到大廳裏亮相。


    南達爾看著一身黑色禮服的鈴,忍不住鼓起了掌。


    還真是人靠衣裝,鈴本來長得就很甜美,現在換上晚禮服,的確有幾分領主大小姐的風采。


    任誰都想不到,她之前還是北境孤兒院的小丫頭片子。


    接下來,茜諾也在店主拉美萬的攙扶下走到了大廳中。


    “怎...怎麽樣?應該不會給大人您丟臉吧?”茜諾羞紅了一張臉,怯生生看向赫爾。


    她穿著一身潔白的晚禮服,眼鏡也被摘了下來,頭發盤起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脖子上還戴著一根珍珠項鏈,顯得十分大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貴族大小姐。


    “哎呀呀,兩位女士都是個頂個的漂亮,這些禮服穿在身上反而是我的榮幸。”


    拉美萬的話並非全是客套話,由於攝入太多的營養和糖分,許多正經八百出身貴族的闊太太還有大小姐們身材臃腫,皮膚也暗淡無光。


    太過漂亮與拘束的晚禮服反而讓她們的的缺點暴露無疑。


    反倒是鈴和茜諾,健康的身材加上本來底子就好,而且年輕,樣貌也出眾。


    平時隻是沒有經濟實力去打扮,現在反而才彰顯出來她們與生俱來的魅力。


    赫爾點了點頭:“的確比起之前更加像樣了。”


    赫爾走上前將三枚銀鹿遞給拉美萬。


    “好了,那我們就走吧。”


    赫爾帶著兩個女孩走出了店鋪,南達爾倒是留下來與拉美萬單獨聊天。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在貝奧武夫的野狼城內召開了一場盛大的貴族社交晚會。


    來自韋斯特領各個地區的貴族們齊聚一堂。


    這次貴族社交晚會的東道主,是同為下級貴族的拉內霍·波利納。


    豪華飲食被銀盤裝飾擺上餐桌,絢麗的枝形吊燈華麗地照亮了會場。


    作為東道主,肯特·波利納優雅地在會場內四處走動,與各位賓客一一問好。


    尤其是麵對這次的主要嘉賓,上級貴族威廉·赫克托。


    這位上級貴族是整個韋斯特領的領主,名義上,可以直接管轄領內所有的下級貴族。


    屬於是赫爾以及這位肯特·波利納的頂頭上司。


    威廉·赫克托的爵位是二十等上級貴族中處於最末位的[流木]。


    即便是末位的上級貴族,身份上卻與下級貴族中排名墊底的赫爾有著天壤之別。


    已經可以說是兩種不同的生物了。


    赫爾帶著鈴還有茜諾在迎賓人員的帶領下走入會場,四周的目光立刻集中了過來。


    這類貴族社交晚會屬於韋斯特領乃至帝國其他領地內的固定節目。


    通常會在各個領內的地區中輪流舉辦。


    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聯絡感情,除了方便上級貴族確認手下貴族們領地,加強管控之外,也是上級貴族削弱下級貴族財力的方式之一。


    舉辦一場這樣的晚會花費十分昂貴,不僅講究排場,而且非常考驗東道主的調度與禮節。


    東道主與參與者要是出現任何失禮的地方,都會要落下禮數不周的罪名。


    引起上級貴族的不悅,招來其他貴族的不滿是小事,可怕之處在於落下失職的口實,成為被兼並的對象。


    當然,如果表現得體,得到上級貴族的青睞,也能提高家族在周邊地區的威望。


    由於是第一次參加韋斯特領內的社交晚會,作為初次登場的貴族勢力,赫爾他們這樣的生麵孔非常醒目。


    赫爾在北境也指揮過數千士兵,與萊茵哈特對戰時,更是當著上萬人的麵,這樣的場合倒也完全嚇不到他。


    反而是鈴和茜諾沒有什麽經驗,在貴族們的注視下,走路的動作都有些僵硬。


    枉顧之前背下的貴族禮儀規範,她們就像兩隻被驚到的小白兔,紛紛躲在了赫爾的身後。


    “那個...為什麽全部人都看向我們這邊了?”鈴小聲在赫爾身後嘀咕。


    “之前不是挺臭美的嗎?現在怎麽慫了?”


    赫爾走到餐桌上拿了一杯透明飲料,聞了一聞確認是果酒後,皺了皺眉隻是繼續端在手裏,並不下嘴。


    “好了,鈴還有茜諾,別給我丟臉,趕緊出來,別自己嚇自己,72名貴族中隻有49人在看我們這邊,大氣一些,這可是屬於貴族的戰場!”


    赫爾露出禮貌的微笑,環視整個會場。


    “什麽嘛!這樣的社交場合不就是大家吃吃東西,談論一些有的沒的,你扯什麽戰場啊!”


    “對於貴族而言,任何正式的社交場合都是戰場,給我打起精神來,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


    就在這時,東道主肯特微笑著走了上來。


    在看清赫爾的軍官服以及肩膀上大尉的肩章後,他微微一愣,立刻放下手中的葡萄酒,朝著赫爾鄭重敬了一個軍禮。


    這反而出乎了赫爾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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