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氿的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一個迷人而又神秘的弧度,他那如墨般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晴光瀲灩間透露出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神情。


    他輕聲說道:“你似乎忘了,一開始遲家說的那最後一條規則。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你的這種氣魄的。”


    “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嗎?”


    話音未落,一道冰冷威嚴的女音突然自身後響起,如同寒夜中的一陣陰風,讓人不寒而栗:“遲氿,你還在等什麽?”


    遲氿迴頭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人,身姿曼妙,卻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嚴。


    “媽……”遲氿艱難地吐出這個字,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和遲疑。然而,遲嫿的目光如寒冰般冷酷地射了過來,那眼神中的冷漠和嚴厲,讓遲氿瞬間止住了聲音。剩下的話語,就像是被卡在了喉嚨裏麵,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發出聲音。


    在各種場合之中,遲嫿從來都不許他叫她媽媽。


    每次當他試圖親近她時,她總是用那冰冷的目光將他推開,讓他感受到無盡的距離和冷漠。


    遲嫿麵無表情地掃過這血腥的場景,語氣冰冷地道:“為什麽要亂殺無辜?遲氿。”


    原本今天的遲氿,隻能按照她的命令,殺兩人。


    目標人物的照片,已經和他確認過了。


    然而,此刻的他卻公然違抗命令,殘殺了多位遲家宴請的貴客。


    遲氿眨著無辜的眼睛,輕聲解釋:“我不想殺他們的,但他們違背了規則啊。”


    遲嫿直視著他的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是這樣嗎?”


    遲氿乖巧地點了點頭,然而,下一秒,遲嫿的一個巴掌如疾風般落下,狠狠地打在了他那張精致的小臉上。


    遲氿的頭被這一巴掌打得側過一邊,臉上火辣辣的疼。


    周圍的人皆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驚歎。這個女人竟然敢當場給了這煞神聖女一巴掌,難道她不怕死嗎?


    一時間,氣氛變得緊張而凝重,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剛剛,僅是有人對聖女出言不遜,她都能直接當場殺人,現在挨了這一巴掌,應該不會遷怒都他們這些旁觀者吧?


    “你學會說謊了。”遲嫿冷漠地直視著他。


    “我討厭那些人。”遲氿不在意地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了血。


    遲嫿從一旁的仆人手中接過一塊手帕,擦了擦手,像是剛剛觸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


    這一幕,還是有點觸動到了遲氿的心弦。


    遲嫿的聲音再次襲來,“現在還輪不到你當家做主,隨心所欲。”


    遲氿冰涼的眸子漆黑幽深,帶著寒意,如寒潭一般,冷聲:“死掉的那些人,每一個都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但遲嫿卻是毫不在意的說:“他們是不是壞人不重要。”


    “可是……我的能力,是類似於等價交換。他們許下的願望越大,付出的代價也就會越大,如果沒有支付同等的代價,那麽將由下一個許願者承擔。”


    “那是一個不斷循環的等價交換,我作為載體,一直承接著那些沒有被支付的代價,每天都會很疼,很痛苦。”遲氿有些無力地說著,看上去有點可憐,他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遲嫿,似乎是想要從遲嫿身上獲得她的一絲關愛。


    但很顯然,遲氿又天真了。


    渴望得到母愛,或許隻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奢望。


    “你人不是還活著?”遲嫿的話語冷酷而決絕,沒有絲毫的溫度和情感,仿佛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遲氿的心髒。


    但遲氿卻如同一個執著的孩童,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期待,似乎還在奢望著什麽。他喃喃自語道:“這些年來,代價已經積壓到一個恐怖的臨界點了。”


    “繼續。”遲嫿的聲音冰冷如霜,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一瞬間,遲氿再多的話語,都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裏麵,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半晌過去,遲氿終於迴過神來,他緩緩地轉過頭,目光落在了一旁站立的蘇落身上。


    而此刻的蘇落,也在暗自打量著這個從一出場就高高在上的遲嫿。


    這就是……江遇曾經的戀人嗎?


    蘇落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是蘇落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叫遲嫿的女人,之前她隻在江遇保留很久的照片裏麵見過。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麽的漂亮。


    她仔細地端詳著遲嫿的麵容,發現她們兩人的長相竟然如此相似,若不是深知彼此的身份,恐怕會誤以為是親姐妹呢。


    “他本來想親自過來見你的。但遲家這邊,一直在阻攔。他沒辦法。”蘇落溫聲道。


    這個“他”,遲嫿當然知道那指的是誰。


    她的親生哥哥,如今的丈夫,遲讓對她那恐怖而又惡心的占有欲,怎麽可能會允許她見曾經相愛過的戀人呢。


    遲讓沒有直接殺死江遇,都已經是她以死相逼後,最好的一個結局了。


    蘇落認真地道:“他本來是想來和你好好告個別的。二十年過去了,他該要好好生活了。”


    遲嫿紅著眼,死死握緊了手掌,指甲掐進了肉裏麵,但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啊。


    二十年。


    不是二十天。


    不是二十個月。


    是春夏秋冬來迴交替的二十年。


    人生又能有幾個二十年呢……


    江遇,他被自己耽誤了太多……


    江遇確實是應該放手,然後重新好好迴歸生活了,而不是守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她遲嫿,早就已經爛透了。


    好不甘心啊。


    她不該怨的。


    她該選擇祝福的。


    她也該對過去釋然的。


    但是……


    但是……


    她真的好恨啊……


    如果沒有遲家,沒有遲讓,她和江遇,一定會是最幸福的一對。他們未來會結婚,然後定居在一個自己喜歡的城市,生下一個隻屬於他們兩個的寶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輩子。


    未來或許很平凡,但會很幸福。


    他們約定好的一輩子……


    卻被她的親生哥哥,一手無情打破。


    好惡心。


    真的好惡心。


    遲家,怎麽能那麽惡心呢?


    現代社會,怎麽還會有近親結婚這種惡心東西的存在呢?還有哥哥對她那可笑而又畸形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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