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公交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座位完全被坐滿了。


    可能因為是遲氿身上和手上都帶血,外加上手背上的紋身,像極了社會人士,妥妥的不良少女,車裏麵的人,都帶著些許的有色眼鏡,偷偷看著他。


    一個大媽看著這個漂亮女孩,忍不住勸說道:“孩子,你要想開點,沒什麽是過不去的,別再做什麽傻事了,女孩子要愛護自己,長得那麽漂亮……穿碎花裙的話,一定更好看,喜歡你的人,一定會有的,你還年輕,你的人生還很長呢。”


    一副想要遲氿迴頭是岸的善良模樣。


    遲氿:“???”


    我是誰?


    我在哪?


    在幹嘛?


    “統啊,她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聽不懂?”遲氿一臉懵逼,這大媽無緣無故和他說這些心靈雞湯幹嘛???


    他不是很喜歡喝這些玩意兒啊!


    【係統:可能是,傷口……很像自殺,自殘的關係吧。失戀少女?抑鬱症患者?現在很多現代化人,聽說都流行這樣。】


    “……”


    啊這……


    該怎麽跟她們解釋,他身上真沒那麽多故事呢?


    遲氿笑著說:“這是貓抓的。”


    血液順著手臂到指尖,滴落在地上開了花,那個畫麵……是真的好美,好鮮豔啊!


    “手上有疤的小朋友,是不可能抓住光的。”


    遲氿尋聲望去,隻看見了一個麵戴口罩的年輕人,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遲氿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雲淡風輕地道:“也沒有想過要去抓它。”


    沒有疤的小朋友,也不一定抓得到光。


    也許,有些人的成長路上,會有很多人教會你成長,但方式並不值得……感謝。


    【係統:崽啊,當初,你是為什麽自殺的?】


    活著……不好嗎?


    自殺……?


    是因為抑鬱嗎?


    看起來,又有點不太像。


    是因為好玩?


    但他並不是視生命如玩物的瘋子。


    隻有一個解釋,活膩歪了!


    但其實,係統也不知道。


    遲氿像是陷入了沉思,半響,他才神態自若地道:


    “我記不太清,忘了。隻是感覺……活著太痛苦。一個自我了斷,一輛救護車,一場手術台,拒絕進入icu,拒絕進行心跳複蘇,拒絕進行電力休克治療,以及任何維持本人生命體征的治療,無需要任何人同意。最後,終於,等到了一聲:搶救無效。遺囑:財產全部捐給貧困災區,自願捐獻器官,遺體火化。”


    遺囑生效的時期,正好就是遲氿,風華正茂的17歲。


    【係統: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為什麽不迴頭?】


    “嘻嘻,我要浪漫,我不要命。”


    【係統:傻。】


    “統啊,一直都忘了問你,我要多少積分,才能換迴一個二狗子?”遲氿現在才想起來,當初自己答應得太快,忘記問,要湊多少積分才夠了。


    疏漏了!


    草率啊!


    【係統:閣下覺得自己值多少?】


    遲氿一個勁地開始自戀臭美了起來,完全不帶害臊的!


    “小爺這顏值,這學識,這氣度,簡直就是人世間難得一見的人間理想,不可多得的人間寶藏!少說……也得百來萬吧。”


    【係統:好的呢~閣下需要湊夠一百萬積分,才能換到一個你的二狗子。】


    “你特麽的逗我!”


    玩呢!


    【係統:一個完完全全,看得見,摸得著,可以親,隨便睡的……二狗子。】


    係統誘惑著。


    “真的?”


    不得不承認,遲氿聽到這個之後,很可恥地心動了。


    他……太渴望這個了!


    【係統:當然。】


    遲氿當即咬牙,直接拍板,“合作愉快!”


    一百萬積分,這完全就是一個天價!


    但在遲氿看來,確實是值的!那個人,值得上這個一百萬!即便是再多,都值。


    像是突然想起了點什麽,遲氿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一開始我想和你交易的條件內容,是迴到過去。”


    那是最直接有效的解決方式。


    但一聽到,可以讓那個人重新迴來,遲氿就立馬動搖了!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遲氿都會去嚐試,哪怕……他會死,即便神魂俱滅,也在所不惜!


    遲氿比任何人都希望,那個人活著!


    哪怕,死去的人是他自己。


    係統沉默不語。


    迴到過去?


    【係統:改寫結局?我還以為,閣下不信這個呢。】


    畢竟,當初說得那麽冠冕堂皇。


    一直保持著懷疑、不可信的態度。


    “是也不是……”遲氿淡淡地道,“我想迴到2064年05月12日那天,親手掐死那個淩晨天還沒亮剛出生的男嬰。”


    【係統:……那個男嬰是?】


    “……我自己。”


    【係統:……】


    這是有……多極致的失望?


    但……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也會去阻止他的吧。


    【係統:好絕!多少,有點自私了呢,十月懷胎,你媽媽懷你的時候,一定是世界都是亮的,若是知道你那麽恨自己來到這個世上……你這就一有點對不起自己的父母了吧。】


    “統啊,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的存在,都是被期待的,也不是……每個人一生下來,就有親生父母疼愛的!”


    【係統:那……願世界最好的幸運,都伴隨著你一生。】


    “謝謝。”


    萬幸,那個人出生在了——他最希望有人能來救他的那一年!


    那一年,池懿誕生了!


    於殺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


    看見車上有老人,周圍人都無動於衷的時候,遲氿終於站了起來,讓了個座位。


    遲·紅領巾·氿?


    周圍的人,不禁都有些反思起了自己,有些羞愧。


    直到,老人說了一聲:“謝謝。”


    遲氿迴:“你跟我客氣你媽呢?”


    優美的中國話。


    笑死!這句話說出後,老人根本不敢坐了!


    遲氿雖然手上帶血,紋身,也不是啥正經人,但他真是個懂禮貌的好人!


    “紋身的女孩不一定是壞女孩,但是好女孩肯定不紋身…”有個看起來文弱的男大學生站出來道。


    遲氿修長的眼尾不悅地一勾:“別用這些有色眼鏡看我!一個女孩子有紋身,那說明了什麽?那隻能說明,你們對她有偏見!僅此而已!”


    偏見!


    遲氿:“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說這句話的人,不一定是三觀不正,但是三觀正的人,一定不會說這句話?”


    男大學生反駁,“你紋身,是你的自由,我們對紋身有看法,是我們的自由,你有權利做你自己,我們有權利拒絕和你同行。你生而自由,我們也是。”


    “別對人下定義,這是最基本的禮貌。”遲氿眨了眨眼,笑得春風拂麵,“我抽煙喝酒紋身,可是我是個——好女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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