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立抬頭看著洞頂,悠悠說道:“具體點是三百八十三年,快四百年了。


    記得那個時候,你才十七歲,因為你種的花草被醫閣的學生偷走了,所以氣衝衝的闖到了我的課堂上。”


    “結果,你不僅袒護你的學生,而且還把我轟了出去。”


    “誰叫你當時脾氣這麽差呢?再加上我剛剛升任教習,也是要麵子的,豈能讓你這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撒野。


    更何況,後來你師兄不是替你出頭了嗎?賠了你不少錢呢。”


    季節低下頭道:“可沒幾日,師兄便戰死沙場了。”


    童立歎了口氣道:“你師兄是我們那輩學問最高、最能打的,隻可惜天妒英才。


    要不然,觀天閣主之位也輪不到你。”


    “我知道,我師傅他老人家,到死都在喚著師兄的名字。”


    “不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當觀天閣閣主的幾百年裏,做的很好,最起碼超過你師傅了。”


    季節抬起頭道:“那你知道嗎??你做醫閣閣主的幾百年,遠超曆代閣主,一直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可今日你所為,是在給醫閣和書院帶來恥辱,讓我為你感到羞愧,你的一世英名,將會毀於一旦。


    你到底是為什麽啊?”


    童立大聲道:“為了什麽?你說為了什麽,還不是想多活幾年而已。”


    季節臉色慘笑道:“沒想到,你也和他們一樣,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你是大秦書院,堂堂的醫閣閣主,你的使命是為了守護大秦,保護百姓。


    可你為了多活幾年,居然殺害了這麽多無辜性命,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信仰,作為一名醫者,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今日我殺這一小部分人,是為了明日保護更多的人。


    這些死去的人也算我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了,他們死得其所。”


    季節怒道:“一派胡言,在你眼中,這死去的數萬無辜生命隻是數字而已嗎?


    你是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啊,你比那幾位入魔還要深啊,真的該殺。”


    童立也怒道:“那幾個能和我比嗎?我是醫閣閣主,幾百年來,我救治了多少人。


    不談其他人,光你季節,我就救過五次以上。”


    “身為醫者,救死扶傷,天經地義,這是職責,不是你可以拿走別人生命的借口。


    看來,你受這隱煞門荼毒太深,已經無藥可救。”


    這時,魏雄直接插話道:“季閣主,話可不能亂說,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們隱煞門隻是配合童閣主行事,聽他安排而已。


    要不然,我們可沒有這麽大本事,找到這麽個好地方,而且幾十年都不被發現。”


    聽到這話,季節難以置信的望向童立道:“本以為你與邪魔為伍,誰能想到邪魔供你驅使。


    童立,你真的是為書院長臉。”


    童立皺著眉頭道:“隻是為了共同的目標,暫時合作而已。”


    魏雄嗬嗬一笑,還要張口說話,誰想童立嚴肅的說道:“魏雄,為免夜長夢多,早點動手吧。”


    季節聞言,冷笑道:“怎麽,這麽著急,你不應該拉攏我一下嗎?”


    倪永孝陰森森的笑道:“我們當然著急了,不是怕你們書院來人,而是怕錯過了破妄之花的盛開。”


    聽到破妄之花,季節的臉色突變。


    傳聞此花盛開在極陰之地,以鮮血澆灌,花開之時共有六瓣,服之可窺探未來,突破自身極限,白日飛升。


    但想要此花盛開難如登天,萬年以來,屈指可數。


    童立盯著季節道:“你應該猜出來了,你的血肉是破妄之花盛開的關鍵。


    你執掌觀天閣幾百年,窺天地,觀日月,冥冥之中自帶有命運之意,與它相合。


    我在古籍中查過,你這樣的人,最有可能讓它盛開。”


    季節並沒有惱怒,他隻是平靜的望著童立道:“這樣看來,你是早就計劃好了,我早晚都會被你騙過來。”


    “沒錯,為了這一天我準備了近百年,這片極陰之地就是我費勁心血找到的。


    當年倪永孝之所以沒死,也是我出手救的他,為的就是和隱煞門合作。


    你知道為何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老去嗎?就是因為這些藥草的緣故,它們給了我活力。


    至於你?若是破妄之花能自己盛開,我自然不會殺你。


    可惜,這幾年它遲遲沒有動靜,我實在等不及了,隻能怪你運氣太差了。”


    季節掃了眼三人道:“你們以為靠著偷襲重傷我,就能把我留下嗎?”


    童立搖了搖頭道:“你的修為不遜於我,這點傷對你來說不算什麽,根本傷不了你的根本,可你知道為何我看著你療傷嗎?”


    季節臉色大變道:“你給我下了毒,是不是進入這裏的路上?”


    “我是給你下了毒,但不是今天,而是昨天晚上。”


    “不可能,我昨晚很小心。”


    “因為那是我特意調製的毒藥,你根本發現不了。


    還有,這個毒藥隻會在你運功療傷時,侵入你的五髒六腑以及神魂。”


    “放屁…”


    季節剛罵完,卻“噗”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


    他明明感覺到自己身體沒有問題,可當他運起元氣時,卻根本使不上力,全身上下如被刀割一樣,劇痛無比。


    倪永孝直接伸手向季節襲去,後者忍著劇痛,用為數不多的元氣,飛速朝後退去。


    可還沒等他退後幾步,童立拐杖一揮,直接砸到了他的後背之上,他整個人直接將地麵砸出了一個深坑。


    季節坐在坑中,盯著滿臉血汙道:“童立,我都是個半殘之人了,你們還二打一。”


    童立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堂堂觀天閣主,豈會看不出破妄之花藏身之地。”


    說完,他手指微動,從地麵慢慢鑽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花朵,含苞待放,足足有一人高。


    不用問,這就是破妄之花。


    童立沒有說錯,她隱藏之地,就是季節剛才想要退去的位置。


    花朵微微開合,不時傳來靡靡之音,讓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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