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榭揮手。孔令玄立即第一個衝在前頭,後邊隔著一群皂吏也拿著刀衝上來。孔令玄的刀沒有出鞘,他都是用劍鞘在跟孫大發的護衛戰鬥,劍尖輕輕一挑,兩個衝上來的護衛便被打倒在地。看到左邊有人舉著大刀劈過來,他立即飛身一個橫踢,一個窩心腳將人踢倒。嚴冬跟其他皂吏的水平也不差,一對一完全沒問題。


    周邊圍觀的百姓隻覺得眼前精彩紛呈,紛紛叫好!但是,究竟誰對誰錯,他們也不知道。隻知道縣太爺要來大發錢莊查一個案子的線索,錢莊老板不讓查。


    孫大源看著這個場景,心有戚戚焉:“二二二哥,咱們的護衛好像根本打不過他們呀!怎麽辦?還是讓他們進去查得了!咱們也沒做什麽虧行事,肯定不怕他查!”


    孫大發聽到三弟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哼!慈不掌權,義不行商。咱們做商人的哪有幾個手上是完全幹淨的!”


    孫大源一聽哥哥這話,心裏更是慌得不行:“二二哥,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我好怕啊!”


    “慫貨!你怕什麽!是二哥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縣太爺就算抓到了,也是我的事情,不關你的事。”孫大發拉著孫大源往後退,退到了門口裏邊。外麵的家丁和皂吏打得不可開交,眼看自己帶出來的家丁都快被打完了,他心底也虛的很!


    “二哥,咱娘親叫咱們三兄弟要和睦相處,互相照應,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肯定對不起娘親了!”說著說著,孫大源的眼淚就流出來了!


    “混蛋!你哭什麽!你二哥現在還沒死呢!整一個哭喪臉!把眼淚收迴去!丟臉!”孫大發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這個弟弟,總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大發錢莊的護衛都已經被打倒了,剩下的隻有孫大發和孫大源站著。原榭這邊的皂吏依舊是生龍活虎的,隻有兩三個擦破了皮,流了幾滴血。


    “原大人,你這仗勢欺人做得也太過分了吧!”孫大發站在門檻裏麵喊道。


    “孫老板,本官先前已經跟你說過了,本官不是來鬧事的,本官是來查案的。你若是繼續阻撓本官辦案,本官就先治你一個阻撓朝廷官員辦案的罪!”原榭揮手讓嚴冬帶著皂吏進去,孔令玄則跟在原榭的身邊。


    “等等!”一個聲音從街道口傳來,眾人聞聲看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朱記當鋪的朱九章。他胯下騎著一匹罕見的白毛賀蘭馬,這種馬產自賀蘭山一帶,高大健壯,耳朵靈敏,能夠日行千裏,多用作戰馬。


    朱九章穿著一身簡樸的墨綠色麻布衣裳,跟他在家中的豪奢華麗根本無法比擬。身後跟著十個衣著樸素的家丁,手裏拿著長劍。


    原榭看著他,不知道朱九章來這裏幹什麽?!“朱老板,你來這裏幹什麽?本官還想著改天請你去公堂上敘敘舊!”


    “原大人,你也太不厚道了!昨夜在我家吃了一頓飯後,竟然不辭而別了!朱某是哪裏招待不周,怠慢了大人,還請大人直接言明。”朱九章帶著自己的家丁來到原榭麵前,家丁立即擋在了嚴冬的麵前,攔住了皂吏們進去的路。


    “朱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這麽急匆匆地趕過來,就是為了阻攔本官進去查線索?”原榭問道。


    “原大人,朱某當然不敢阻撓大人辦案,隻是大人沒有文書卻來搜查錢莊,未免辦事不夠公道!這錢莊裏放著的可不止朱某一個人的銀子,還有靜嶽縣眾多商戶的銀子。大人這麽急匆匆地帶人衝進去搜查,萬一要是毀壞了什麽東西,比如賬簿之類的,到時候損失的還是我們自己啊!”朱九章慢悠悠地說道。


    “我隻進去搜庫房,其他地方自然不會毀壞!”原榭說道。


    “大人,你是不想毀壞,但是你能保證你的每個手下見到庫房的東西,真的能約束自己的手腳嗎?人都是有貪念的,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缺少自控能力的。在沒有別人監管的情況下,貪念遮天啊!”朱九章從容不迫地說道。


    “說來說去,朱老板就是不希望我搜查大發錢莊。說實話,這錢莊裏到底藏著什麽?連朱老板也不得不出麵保住它?”原榭說道,“是不是那批有毒的銀子在裏麵?”


    朱九章的臉上露出了迷霧一樣的笑,原榭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原大人,你誤會了。天底下啊哪有什麽有毒的銀子,有毒的不過是人的心。因為,人心最毒,人心最是黑暗。”


    “朱老板,本官現在要急著辦案,沒有空閑跟你論辯,還望你趕緊讓開一條路,不要在阻撓朝廷命官辦案!”


    “原大人!你辦案沒有文書,就是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我們在此阻攔,哪裏又算得上是阻撓朝廷命官辦案?”朱九章厲聲質問道。


    原榭不語。因為這個問題根本沒有辦法迴答,他作為靜嶽縣的縣太爺,本來就有權利徹查靜嶽縣的任何一個地方,但偏偏大發錢莊就憑著他是鹽鐵司發放的經營文書,所以不肯讓原榭查!


    “大人,你們作為朝廷命官,查案不按規矩,是為不忠。你作為靜嶽縣堂堂一個父母官,不為百姓考慮,肆意帶人搜查商戶,是在擾民,你這是不孝!”


    原榭盯著朱九章,果然是一隻老狐狸,詭辯到此,已經給原榭扣上了一頂不忠不孝的帽子:“朱老板,你這麽說,我可就太冤枉了!本官身為靜嶽縣堂堂的父母官,理應為民請命,前日查到四人皆因一批有毒的銀子而死,遂一路追查線索到此。”


    “你說本官在擾民,可是本官連續四天四夜不曾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就為了死去的人瞑目,抓到逍遙在外的兇手,追迴有毒的銀子不讓它流落坊市,你說,我到底是不是不孝?本官按照大宋律例辦事,不冤枉一個人,不放過一個兇手!本官帶這麽多人來到這裏,不是來吃喝玩樂的,是來查線索的。如果你們肯配合,本官何必勞師動眾?到底是誰不受規矩?是誰不忠不孝?”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朱老板,你要記得今日你口口聲聲說的話,到底是你有虧還是我有虧,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不過!何必在此多浪費口舌!”原榭說完一通話,臉頰有些紅,純粹是因為過於激動了!


    朱九章沉默不語,他這麽一個巧舌如簧的人,竟然有一天辯不過一個人二十出頭的人。“不論如何,原大人,你想進去搜查,就得先過我這關。”朱九章退迴到門檻裏,揮手讓自己帶來的十個家丁衝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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