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異邦人戰書上所表明交戰的前兩日,三國大軍出城,最終駐紮在了離邊城七裏外的平原之上。


    喬予安原本是想要留在城中,但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哥哥們和賀祁禦,最終還是跟著一起上了前線。


    與之一起的,還有朱顏和肖沁。


    三個人都同喬之遠一起在藥房裏頭待著,一刻不停的做著止血止痛的藥粉。


    長輩們全都留守於城中。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異邦大軍壓境,訓練有素的隊伍像一條條黑色的帶子一樣,在將領的一聲令下後,有序的排列成一個個方陣。


    陣前,是一隊手執盾牌的防禦先遣隊,其如同一座座高山,移動的城池緩緩壓進,每向前一步,大地都隨之震動。


    士兵身上所穿戴的黑色盔甲,隨著他們的行走,發出沉悶的金鐵相撞之聲。


    中原聯合軍則是一身金色鎧甲,北陵軍在左,元赤軍在右,希緗軍在中。


    三國聯合軍匯集於一處,也才堪堪比異邦軍多了五萬多人。


    由此可見,異邦此次對進軍中原是抱著必勝的決心的!


    賀祁禦,暮子晟,和赤陵都身著鎧甲,立於軍陣中央,冷眼瞧著敵方。


    喬予安在駐紮地處都能夠聽到外頭震耳欲聾的軍鼓聲。她的心隨著一聲聲的鼓響,七上八下的!


    她不停的在心中祈禱,哥哥和賀祁禦千萬不要有事。


    很快,兩軍雙方便開始交戰。


    戰馬嘶鳴,金戈鐵戟。


    一黑一金的碰撞,無數的將士倒在血泊之中,喊殺聲、號角聲迴蕩在山穀裏,殺聲、喊聲、響成了一鍋粥,從拂曉打到黃昏,又從黃昏打到天明。


    天地間,血戰之後,伏屍處處。濃烈的血腥味仿若來自九幽地獄,掩得日頭失色,連帶著遠處地平線上那一道晚霞也說不出的淒慘蒼涼。


    喬予安聽著仿佛就在耳邊的痛哭聲,嘶喊聲,心都跟著揪在了一處。


    十幾萬人的嘶吼聲震耳欲聾,一直到日頭漸落,這第一戰方才停歇。


    我方雖取勝,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士兵們抬著一個個傷員往營地裏跑,有被砍掉了手的,有被踩斷了腿的,還有長長的一刀,劈在背上的。


    軍營裏,到處都是士兵們痛苦的哀嚎聲,空氣中滿是血腥氣。


    全軍上下算上喬之遠在內一共十五六個軍醫忙的不可開交。


    喬予安根本沒有時間矯情,沒有時間對這駭人的場麵做心理建設,她拿著白色的用來包紮的帶子穿梭在軍營中的各個地方。


    重傷的人員她沒有辦法,但她還是能為那些受了輕傷的士兵做些事的。


    喬予安,朱顏,肖沁幾個半吊子便穿梭在軍營裏給受輕傷的傷兵們包紮。


    她們早已忘記了時間,滿頭大汗的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


    從黑夜,到黎明。


    原本已經初冬的季節,在涼颼颼的夜裏,喬予安身上的汗水就沒有停歇過。


    眼下,她正按著受傷了的伍長,而喬之遠,正在為其縫合傷口。


    傷員太多,如今已經沒有了止痛藥和麻藥,那伍長咬著一根木棍,生生的將割肉般的疼痛忍了下去。


    他渾身都在用力,額頭青筋爆出,豆大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掉。


    盡管喬予安這一晚見多了這血腥的場麵,但她還是無法適應,將頭轉到一邊。


    縫合的時間過得很慢,仿佛過了幾天一樣,直到最後一針完成,喬予安鬆開自己的手,都已經快要沒有知覺。


    無他,正是嚇的。


    這血腥的場麵,任誰都沒辦法平靜的對待。


    她望著躺在木床上慘白著臉的伍長,短暫的愣神。


    喬之遠察覺到自家妹妹的情緒,來到她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沒事!”喬予安知道自家哥哥想要說什麽,她抬起頭,對上哥哥的雙眼,瞳眸無比的堅定。


    這個時候,不是脆弱的時候,哪怕她心裏頭難受的很,怕的要死,但她還是堅定不移的表示,自己沒事!


    喬之遠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讚許的朝她點點頭,迴身走向其他傷員。


    直到天已經大亮的時候,他們才將受傷的士兵全部包紮,救治完。


    日頭出來後,也漸漸的暖起來了。


    但所有人都沒有輕鬆下來,因為,日頭出來了,第二戰,也不遠了!


    喬予安沒有工夫休息,醫者們忙完後,又開始著手做止血藥粉和止痛的藥粉。


    照這個消耗藥量的速度下去,隻怕第二戰的傷兵們,大概都要生生的忍著疼痛了!


    好在,留在城中的人也沒閑著,喬曙召集了邊城所有會醫術的人,一起在將軍府日夜不停的做著止血,止痛的藥粉。


    就在今天晌午,一批藥粉送達了駐紮地。


    這個是解決了軍營裏成品藥粉稀缺的麻煩,解了喬予安他們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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