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別間諜有口訣,區分老鄉用習慣。


    唐眠用筷子試探“烏林”的反應,發現對方暴露出頗為熟悉的手法後,故意說出他國的代稱來核對洛倫佐的真實身份。


    然而令她失望了,洛倫佐思索片刻後,好奇的問道。


    “棒子是誰,是弗雷澤的工匠嗎?”


    薇絲莉立刻豎起眉毛反駁。


    “弗雷澤才沒有工匠用這麽土的名字,學徒也不會用。”


    所以,隻是巧合?


    唐眠帶著慶幸和落寞的心情垂下眼皮,再次抬眼,冷漠迴答。


    “我從沒給烏林用過小木棍當餐具,那是為了在旅行中更加省事才做的。”


    說起來也是習慣所致。


    樹林裏麵枝條多,隨手掰下兩根就能當作臨時筷子。


    洗一洗就能用,用完直接插地上,說不定還能重新生根發芽。


    勺子則需要用粗一些的木頭製作,得有相應的工具和手藝,用久了會裂開,需要定期更換。


    在沒有學會光魔法前,唐眠更傾向於方便快捷不用花錢的工具。


    沙蠍趴下之後,唐眠同樣放鬆了下來,燒水,煮湯,摘果子,一心好幾用,就想著吃頓舒坦點的慶祝一下。


    習慣讓她洗幹淨筷子,極其自然的遞給了烏林。


    這會兒才想起來,不過唐眠覺得這沒什麽大礙。


    烏林對新事物的接受速度很快,常規狀態下最多也就是隨口問一句,然後會把注意力放在喝湯上麵。等她吃飽了,再考慮筷子適不適合在弗雷澤推廣。


    然而即便是幻影,洛倫佐一口湯都沒喝。


    唐眠不是正兒八經的廚子,原意捧場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所以,就因為兩根小木棍,你就懷疑有陷阱?”


    洛倫佐壓根不相信。


    “障目油燈是一種將光魔法和魅惑魔法疊加在一起的魔導器,它不僅能夠蒙蔽視覺和聽覺,更能構建一種令人深信不疑的感知環境。即使在這種環境中出現輕微的失誤,受到影響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自行修正,完全沉浸在它創造的感知世界中。”


    在油燈的影響範圍內,唐眠認為眼前的影像是烏林,烏林就在眼前,外掛迴應的是否定答案,她也會腦補成外掛的答案為是。


    唐眠習慣使用筷子,那麽唐眠理解中的烏林,同樣會非常熟練的使用筷子。


    薇絲莉也一樣,她雖然提出問題,但她同樣希望烏林迴答正確,那麽她聽到的就是正確答案。


    洛倫佐隻需要提著燈站在一旁看著,什麽都不用做。


    “你們到底用了什麽魔導器破解了障目油燈的幻境。”


    “區區一個破油燈,誇得像神器似的。”


    薇絲莉同樣不相信有超出理解範圍內的魔導器存在。


    “如果這東西真有那麽神奇,沙蠍又怎麽會如此輕易地被我們擊敗?”


    還派出了戴著罐子的烏林來打近戰。


    “因為他是個魔力貧瘠的廢物,打理這些陷阱就已經是他的極限。”


    洛倫佐搖頭表示遺憾。


    “沒有魔力支撐,還不知正確的使用方法,即便神器在手,也不如兩根小木棍好用。”


    障目油燈啟動時不亮,關閉後才會有光。


    其實沙蠍一直維持著燈的開啟狀態,奈何正如洛倫佐所言,他沒能發揮出理想中的作用。


    唐眠和薇絲莉甚至什麽都沒有察覺到,這也導致她們並未及時察覺油燈的價值,讓觀戰的洛倫佐順利撿了漏。


    薇絲莉的價值反倒被洛倫佐注意到了。


    “從剛才我就發現了,小騎士,你是個女巫吧,覺醒了和聽覺相關的魔法嗎?”


    語氣聽起來溫和,友好,平易近人,洛倫佐的觀察力和賽莉安不相上下。


    “如果你願意換一個效忠的對象,或許我可以幫你治好耳疾。”


    看上去紳士而優雅的男人拋出橄欖枝。


    “我認識一個藥劑師,她研發的藥水專治疑難雜症。”


    說的就是普蘭,然而唐眠記得這位藥劑師更加擅長製作毒藥。


    薇絲莉想都沒想,一口否決。


    “追隨使用黑魔法的人,嫌命太長麽。你說招攬我,其實就是想把我做成施展黑魔法的素材吧。”


    騎士押送的那批囚徒裏,就有好幾個同款的貨色。


    如果不是賽莉安的命令,薇絲莉連硬麵包都不想給他們吃。


    洛倫佐雖然不理解騎士為何突然滿腹怨氣,卻還是耐心的說道。


    “我並沒有想讓你輔佐我,隻是希望你在必要的時候接受我的幾個指令而已。你效忠的依舊是弗雷澤伯爵拉爾夫,等你保護他安全迴到弗雷澤繼承爵位,除了能從我這裏得到治療耳疾的藥水外,應該還能從他那裏得到很不錯的獎賞。”


    話音剛落,薇絲莉的光輪和長劍同時出現在洛倫佐的眼前。


    騎士的理智如同崩斷的琴弦,殺意牽引魔力,不計任何後果的襲向原本誌得意滿的男人。


    細長的鎖鏈探出男人的衣袖,完美擋下每一道攻擊。


    洛倫佐依舊表現得十分困惑。


    “你為什麽要生氣,我並沒有讓你背棄守護弗雷澤的誓約,領主的更替也是極常見的情況,拉爾夫是現任弗雷澤伯爵的親子,符合圖萊伊瑪王國的順位繼承規定。”


    唐眠突然發現,洛倫佐這個男人很喜歡偷換概念。


    明明隻為個人的私利,卻總能說得大義凜然。


    這一次也不例外。


    唐眠不由得歎了口氣。


    順位繼承的意思即使不用腦子想也能知道是怎麽迴事,拉爾夫想成為新伯爵,就意味著他的伯爵母親已經噶了,親姐姐賽莉安也跟著被噶了。


    這樣才能合理的輪到“傻白甜”少爺。


    然而現任弗雷澤伯爵一直身體健康,無病無災,完全沒到達壽終之時。賽莉安就在這新凡登堡中,活蹦亂跳的啥事兒沒有。


    誰噶也輪不到她們先噶。


    唐眠作為沒有任何關係的旁觀者,看得反而清晰一些。


    “拉爾夫並不是自願來到這裏的,是你把他騙過來的,想利用他得到整個弗雷澤。”


    洛倫佐怎麽會是輕易放棄目標和計劃的人,不擇手段就是他的常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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