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洛倫佐沒有詢問唐眠是否見過貝倫德。


    她的外掛的確好用,卻也有必須滿足的先決條件。


    唐眠猶豫不決,洛倫佐並沒有著急催促。


    “你可以先迴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到這裏來。”


    拿捏一個沒什麽見識的女巫,對洛倫佐而言不過是信手拈來罷了。


    他曾經做到過,現在依舊能夠輕易辦到。


    不給唐眠拒絕的機會,洛倫佐轉身走入隧道。


    唐眠收起魔法杖剛要走,利茲娜和法爾法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如果魔法杖能說話,一定會抗議扒皮的神經老板,才剛下工又被叫出來加班。


    “當時隻是立場不同,現在我們可不是敵人,你的傭兵朋友還接受了我的委托任務呢。”


    利茲娜慵懶地抬起雙手,掌心朝外。


    “我也是聽命行事,並非出於本意。你若有辰星,現在可以打迴去,別指望我會道歉。”


    法爾法垂著眼皮,視線緊盯著地上的影子。


    漂浮在空中的暗淡光球將模糊的虛影拉長,即便順利踩上去,也難保魔法能夠成功。


    她的魔法有太多限製,總是找不到適合的發揮環境。


    利茲娜的魔法同樣弱了些,好歹限製條件少一點。


    雖然說出的話語理直氣壯,但她已經在全力施展自己的魔法了。


    總不會有人想要毆打自己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吧。


    看到唐眠緩緩收迴魔法杖,女巫不由得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魔法弱怎麽了,好用就行,大多數人很難注意到自己魅惑魔法的生效過程,除非有機會接受相應的訓練。


    比如在白檀商團那會兒,收留過唐眠的那個暴躁女房主。


    “你倒是命大,能活著走到這裏來,還認識洛倫佐大人,我以為你隻是一個賣過糖或者賣棉花的小商販而已。”


    既然是“老朋友”,話語就可以更加隨意些。


    “若是真算起來,你給我造成的麻煩才叫多呢。我明明告訴過你,隧道已經封鎖了,你偏不信,這不還是來到了鐮鼬商團的地盤上,。你好歹也該學會反思自己,都是同樣的結果,當初何必繞這些彎路呢。”


    法爾法悄悄扯了扯同伴的衣角,暗示她現在該走了。


    利茲娜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目光依舊緊盯著唐眠,開始挪動腳步。


    “你倒好,險些壞了我的任務不說,還把我殺人的事告訴了蓓蕾。你應該不知道吧,那個煉金術士是她單相思的情郎,明知男人濫情,卻還天真的以為隻要給他同等的權利和地位,那家夥就會感激她,死心塌地的跟她在一起。哈,就為了這麽個可笑目的,蓓蕾毫不猶豫的當了叛徒,把白檀商團出賣了個幹幹淨淨。”


    隻要不做出超過“老朋友”範圍的事,魅惑魔法多半能夠起效。


    利茲娜的這一招百試不爽,最適合打探情報,隱匿潛伏,混淆視聽。


    若是再順利些,讓受害者錯過追究和報複的時機,也不是什麽難事……


    “利茲娜,小心。”


    “碰!”


    光魔法凝聚成的拳套狠狠打在利茲娜的臉上,由於沒有躲避不及,她踉蹌的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好疼,你發什麽瘋,不怕觸犯禁令嗎?”


    “禁令又怎樣,大不了我把手臂砍下來再用治愈魔法恢複。該變成石頭的是你,不得好死的人渣!”


    用光魔法搓個球容易,凝聚成包住整個手臂的厚實拳套難了些,需要花點時間。


    唐眠擔心自己的力氣不夠,把火蝴蝶當作發力的助推器,力求打出一個漂亮的右勾拳。


    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但沒說手臂會又麻又疼。


    “殺人的是你,騙人的也是你,拐賣人口的還是你。利茲娜,你做這麽多壞事,害了那麽多人,就不怕冤魂索命,噩夢纏身麽!”


    法爾法急忙去踩唐眠的影子,奈何效果不佳,唐眠僅被禁錮了刹那就輕易掙脫出來。


    光球由飛行魔法控製,唐眠將它稍微挪動位置,影子便移動到不容易被踩上的位置。


    法爾法沒有傻到主動湊過去挨打,選擇扶起跌倒的同伴。


    利茲娜腫著大半個臉冷笑。


    “我愧疚,憑什麽?要怪也應該怪鐮鼬商團和貝倫德,他們得了所有的利益和好處,金幣塞滿口袋。我不過就是個跑腿的而已,什麽都沒有撈著。嗬,殺人怎麽了,我不殺他們,難道要等著被他們殺麽。你們這些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根本不會懂,隻有幹掉那些礙事的人,順利完成任務,我們才能活命!”


    何為對錯?


    勝者永遠是對的。


    利茲娜隻會覺得自己不該為了湊齊人數,讓唐眠得到逃脫的機會。


    “當時若不是我心軟放了你一馬,你早就被鐮鼬商團的人打死了。你不對我心懷感激就算了,竟然還下這麽狠的手。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才應該懺悔和愧疚,不得好死做噩夢!”


    魅惑魔法失敗的結果就是這樣,不是被罵就是被打。察覺到自己中了魔法的人總會心生恐懼,惱羞成怒,將責任和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利茲娜的人生裏,一半是金幣和糖果,一半是謾罵和拳腳。


    明明是這些人太弱,抵抗不了她無意間釋放的魔法,憑什麽要反過來責怪她。


    由於白天的轟鳴,今夜的慶典早早結束。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寂靜而空曠,突如其來的爭執聲顯得異常刺耳,唐眠的火魔法更是一聲巨響,仿佛想要再現剛剛平息的事故。


    不消片刻,遠處已經傳來腳步聲和模糊的吆喝聲。


    法爾法的臉色發白,語氣中變得焦急起來。


    “利茲娜,我們不能被發現,快點走吧。”


    “恩。”


    腫著臉的女巫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拉著同伴跑向陰影裏的街道。


    明麵上,她們還屬於鐮鼬商團的合作方,是貝倫德派來的手下。


    唐眠沒有阻攔,她也不想引起鐮鼬商團的注意,隻能控製光球飛往遠處,引開來者的注意,自己趁機躍上房頂,快速往旅店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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