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迷路,唐眠逐漸出現了恐高的症狀,躍上屋頂就會感覺到暈眩,無法通過飛行魔法抄近路。


    好在外掛依舊能感知到芙羅拉的方位,離著很遠,不用擔心半路遇上這個奇怪的人。


    最後一個路口中心長著一人高的奶黃色晶石簇,看上去像個包了糖衣的乳酪。


    唐眠的這段行程裏沒有再遇到任何阻攔,偶爾會有幾條色彩鮮亮的爬行動物出來打招唿,吐出來的蛇信子嚇得她差點忘記了耳邊愈發羸弱的噪音。


    灰白色的石磚路延伸進入牆壁裏中的隧道,這裏除了破損嚴重的空房屋,散落在各處的碎石塊,隻長了幾片葉子的藤蔓,別的什麽也沒有。


    沒有任何封禁的警示標誌,出入口是暢通的。


    宛如謊言被揭穿的瞬間,唐眠耳邊持續不斷的聒噪突然住了口,掙紮著發出幾個字音後,再也沒了聲息。


    蒙蔽住的記憶也在此時恢複,煉金術士遭遇刺殺的場景,讓唐眠忍不住停下腳步。


    麵前是漆黑無光的隧道,隻要踏進去,就能離開這個充滿矛盾和束縛的城市。


    她突然萌生不甘,難道就這麽走了,放任那芙羅拉繼續胡作非為?


    女巫有什麽了不起的,明明無冤無仇,可以各走各路。結果不僅當著她的麵殺人,用魅惑魔法折騰她的記憶,還想把她賣了,沒賣成功就要繼續追殺她。


    唐眠越想越覺得憤怒,憤憤地轉身往迴走去。


    有外掛在,不怕找不到出入口,在離開前她想給這個叫芙羅拉的添點堵,否則咽不下這口氣。


    哪裏的人販子都該不得好死。


    唐眠繞過奶黃色晶石簇,正好看到在半空中跳躍的人影。


    雖然外掛依舊顯示芙羅拉在離著很遠的位置,卻並不妨礙唐眠取出魔法杖,準備迎戰。


    同夥也行,按住他拖到洛瑞斯坦外麵去打一頓。


    就在唐眠思索該怎麽做才能解恨的時候,人影越來越近,最後落在十米開外的街道上。


    “蓓蕾,怎麽是你?”


    唐眠頓時想到了內外勾結,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賊喊捉賊等等一係列的詞匯,戒備著舉起魔法杖。


    “你們怎麽折騰地盤是你們的事,我隻是路過,用得著一直追著我不放麽。”


    蓓蕾原本一臉殺氣,看清站在晶石簇旁的唐眠後反而傻了眼。


    “糖棉,怎麽是你在這裏?”


    “不是我還能是誰?”


    唐眠冷笑著迴答道。


    “你出來殺人,也是隻看地方不看人的麽。”


    蓓蕾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糖棉,你昨晚遇到了凱爾了麽?”


    “誰,不認識。”


    “就是指揮搬巨熊時,唯一沒有吐的那個戰士。”


    “我遇到了。”


    蓓蕾此刻很想詛咒這個肌肉腦袋的同伴,最好下次揮斧子時斧柄斷裂掉,斧子頭正好砸到他的大腳趾上。


    她問的那個人不是唐眠啊!


    二者之間差距明明那麽大,身高長相氣質完全不一樣。凱爾竟然敢點頭稱是,害她白跑一趟。


    “糖棉,你怎麽知道狄俄尼索斯家族,是誰告訴你的?”


    “我憑什麽告訴你。”


    大家現在是敵非友,怎麽可能有問必答。


    蓓蕾歎了口氣,率先收起武器,取出一個錢袋丟過去,撞上唐眠的防護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叮當響。


    “隻要你迴答我的問題,這些錢都是你的,我自願支付,不會觸犯禁令。”


    唐眠用飛行魔法讓錢袋子飄到自己手裏,沉甸甸的,滿滿一袋子金幣。


    超值的信息費。


    “留在駐地裏的居民說的,還說他們不怕這個家族。”


    蓓蕾立刻想到了那群不可怠慢的貴客。


    “是誰要追殺你,你在駐地裏做過什麽?”


    “一個叫芙羅拉的女人,是個女巫,會使用比催眠還要有效的魅惑魔法,她在我尋找出入口的時候突然出現,當著我的麵殺了一個煉金術士。她還和一個尋路師相互推卸責任,就在我麵前。”


    唐眠覺得整個過程都能成為滅口的理由,也是她萌生出想要主動插一腳衝動的緣由。


    雖然有入鄉隨俗的說法,但有些行為就是刻到骨子裏的厭惡,應該吊起來抹上鹽巴曬成幹的那種。


    蓓蕾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她語氣發顫的問道。


    “你說她殺了一個煉金術士,是白檀商團的成員嗎,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是你們的同伴,會用生成造物魔法做罐子,他給我指路的時候被偷襲了。”


    “為什麽你活了下來?”


    “我中了芙羅拉的魅惑魔法,一時間忘記了這件事,走到這裏才想起來。”


    唐眠伸手指向出入口。


    “她用魔法讓我認為這裏已經封閉,不能通行。而我現在看到了一個通暢的隧道,魔法自然就破掉了。”


    穿幫了的謊言,連魔法都難以支撐。


    蓓蕾忍住想要哭出聲的衝動,抬頭直視唐眠的眼睛。


    “白檀商團隸屬於凡登堡的神聖庭,你在洛瑞斯坦應該不少聽說這個名字,神聖庭的權威不容置疑,糖棉,你能發誓你說的都是實話?”


    發誓是不可能發誓的,唐眠不傻,立刻把錢袋丟了迴去。


    “不信就算了唄,我本就沒有辰星值,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不會輕易說謊。”


    她們現在還站在洛瑞斯坦城裏,禁令依舊有效。


    鼓囊囊的錢袋落在腳邊,蓓蕾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她晃了晃身體,滿臉難以置信。


    片刻之後,蓓蕾周身掀起狂風,寬大的衣袖展成羽翼,載著她朝駐地的方向飛去。


    唐眠措手不及,被突如其來的風猛地吹得踉蹌後退,身體不由自主地撞在了晶石簇上。


    等到風停了,地上隻剩下一個錢袋子,旁邊散落著幾塊掉出來的金幣。


    “原來那煉金術士還是個重要人物啊。”


    唐眠突然不著急走了,撿起錢袋子坐在晶石簇旁。


    連夜趕路一直精神緊張,這會兒放鬆下來,開始覺得又困又餓。


    空間石裏還有硬麵包,可以拿出來墊肚子。


    “搞了半天,白檀是神聖庭的產業,還權威不容置疑呢,偷得隻剩褲衩子了,哪裏還有半分權威可言,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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