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剛轉身,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沒交代,他跟老吳快速說道:“你們家裏的小鬼,已經被那個人帶走了,以後可以不用擔心了。你們的事,解決了。”


    老吳看著三人跑著就要去追,他忙把自己的車鑰匙扔過去,“傅天師,車借給你們,能快一點。”


    傅瑜一把接住老吳扔過來的車鑰匙,說了聲謝謝,就立即去追陸瑾。


    三人開著車,在兔寶的指揮下,很快就在一片密林中截住了化作狼形想要隱藏蹤跡的小淺。


    陸瑾冷眼看著他,聲色嚴厲,“白曜,大白天跑居民家裏砸人家鏡子,清虛山就是這麽教你的?”


    小淺化作人形,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師父,我說要幫他們抓鬼的,可是他們因為我長得不像華夏人,就不信我。我隻能這樣了。”


    陸瑾朝他伸出手,“把你帶走的鏡子給我看看。”


    小淺抿著唇,不肯交出來,陸瑾眯起眼看他,“白曜,你今天說不清楚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就帶你迴清虛山,再也不讓你下山。”


    被威脅之後,小淺才不情不願的開口,但他仍然不願意交出鏡子,他神色難過,說道:“師父,我這次下山,一個人遊蕩人間,我也想像二師兄一樣,可以四處抓鬼降妖,積累經驗。”


    “可是我經曆了之後才發現,對於二師兄給來說很簡單的事情,對於我來說,真的好難。”


    “對於師叔,也一樣。”


    小淺說著,突然提到宋淵,他抬頭看向陸瑾,“師父,人心的偏見是無法去除的,即便我是清虛山弟子,但是人們依然不相信我。”


    “他們看見我這張臉,就會趕我走,就算我再有本事,在他們眼裏,我也依然是個騙子。”


    “師叔他,一身真本事,能拯救蒼生,可是蒼生卻不信他,他一定比我更難過。”


    “師父,我求你了,你讓師叔迴來吧,我一定會把師叔找迴來的,我想,師叔他在找鏡子,那我就幫他找鏡子,這樣,他找不到剩下的鏡子,就會來找我,這樣,我就可以帶他迴清虛山了。”


    傅瑜看向陸瑾,他知道,小淺這番話,讓陸瑾動搖了。


    陸瑾沉默許久,最後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走之前,隻留了一句話,“白曜,這是宋淵給你起的名字,為師希望你記得,你的名字,是光明的意思。”


    小淺跪在原地久久沒有動,直到感應到陸瑾和傅瑜已經走遠了,他才站起來,然後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密林的另一頭,翻過兩座山,就有一個村莊,村莊的旁邊,有一座看起來並不太起眼的小山峰。


    雖然這裏沒什麽特別的,但要是陸瑾和傅瑜親自前來的話,就一定能認出來,這座小山峰,就是他們那時候殺了旱魃的地方。


    小淺沉默的背著包往山上走,山上,那棵幾人粗的古樹還在那裏,樹洞依舊敞開著。


    他低著頭走進樹洞,在漆黑的樹洞裏行走自如,像是迴自己家一樣熟悉。


    樹洞的深處,一個一身黑衣,麵色蒼白俊美的男人,正坐在地麵的一塊大石頭上打坐,看到他又來了,男人歎了口氣,說道:“白曜,我不是讓你迴去了嗎?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麽時候?”


    小淺神色低落的蹲下身,把背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都拿出來放在地上,“師叔,我今天,被師父和師公找到了。”


    這男人正是宋淵,這山洞裏陰氣重,比較適合他休養,聽到小淺說起陸瑾,他忙問道:“你見到小瑾了?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問起我?你沒告訴他我在這裏吧?”


    小淺搖搖頭,“師父他們還不知道師叔你在這裏,我說我還沒找到你,師父好像是信了,就走了。”


    聽到陸瑾並沒有問起他,宋淵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不太開心。


    他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快走吧,這裏不適合狼人生活。”


    小淺把手裏的一塊鏡片遞過去,神情執拗的看著宋淵,說道:“師叔,收手吧!”


    “魔神都已經死了,你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師叔,你知不知道,為了殺魔神,二師兄的愛人清晝墮神自毀了,師父很傷心,師叔你再繼續下去,師父就真的永遠不會再原諒你了。”


    “師叔,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現在收手,師父還能看在你是有苦衷的份上,能原諒你。隻要你迴頭,一切都還來得及的。”


    宋淵卻冷笑一聲,“來的及?從我成為吸血鬼的那天起,一切就已經來不及了。華夏不會認我,清虛山不會認我,華夏百姓也不會認我,小淺,我迴不去了。”


    “我再也不可能變迴疏風朗月的清風劍宋淵了。”


    小淺眼眶微紅,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大狗一般蹲在宋淵腳下,他抬頭看向宋淵,說道:“可是,我認識的你,不叫宋淵啊,我認識的你,是吸血鬼領主德古拉伯爵,是高高在上的最強吸血鬼,是以一人之力,終結狼人和吸血鬼之戰的吸血鬼領主。”


    “是我最害怕,也最崇拜,最想成為的人。”


    “師叔,不論你是宋淵,還是德古拉伯爵,你都是你啊,都是那個很好很好的你。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


    宋淵聽完,他低頭看著小淺,良久,他微微勾起一邊嘴角,抬起自己一隻手,看著上麵蒼白的皮膚和青色冰冷的血管,說道:“可是,吸血鬼不是人,是妖啊。”


    “吸血鬼隻能生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靠喝人血苟活。”


    “小淺,華夏有句話,叫士可殺,不可辱,你懂嗎?”


    小淺不再說話,他知道自己勸不動宋淵了,他隻好乖乖把他收集到的魔鏡碎片交給宋淵,至於鏡子裏藏著的小鬼,早就被他清除了。


    宋淵接過鏡片,把鏡片拚在一個缺了一角的圓形鏡子上,他喃喃自語,“小瑾,鏡子就快拚好了,你也等我很久了,是嗎?”


    小淺說道:“師叔,今天兔寶告訴了我一個消息,我想,關於師父的事情,師叔應該都會很在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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