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和傅瑜確認了師修竹安全之後,就快馬加鞭的趕迴了京城。


    他們意識到,要幫這倆人,就得找出他們之間,那些別人不知道的故事。


    而那些事情的根源,肯定就在京城。


    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三天後抵達了京城,此時正值晌午,京城十分的熱鬧。


    看著所有人都往菜市口走去,二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他們一路趕過去才發現,菜市口此時,正在行刑。


    跪在刑台上的人,赫然就是師相。


    而監斬官,依然是謝必安。


    劊子手手起刀落,師相的風雲一生就此結束,而謝必安的青雲之路,才剛剛開始。


    人們都在說貪官伏誅是大快人心,師謝黨狗咬狗,對於反王勢力來說,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師相的屍首被官兵們隨意撿拾起來,扔去了亂葬崗。


    謝必安麵無表情的監斬結束後,就離開了菜市口,迴了皇宮複命。


    陸瑾和傅瑜一直等到深夜,才偷偷溜去亂葬崗,想要為師相重新安葬。


    但就在他們倆趕到亂葬崗的時候,就看見亂葬崗內,已經有人在那裏了。


    那人穿著一身單薄的玄衣,在一片屍山血海中,一具一具的翻找著。


    終於,他找到了師相冰冷的身體和頭顱,而後,步行到附近的一個山腳下,將屍首埋在了半山腰處。


    陸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墓穴的風水,環山抱水,洞天福地,作為陰宅,更是福蔭子孫的好穴。


    他猜測道:“果然,這是白無常本人吧?前世的謝必安應該不會看風水的吧?”


    傅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如果是他本人,那他會不會自己改變結果?”


    陸瑾想起清晝的話,說道:“應該不會,他也是正神,他自己應該知道,在畫境裏改變記憶,沒有任何意義。”


    “他應該,會原原本本的將一切還原。”


    “那也就是說,當年,謝必安偷偷埋葬了師相,可是師修竹不知道。”


    傅瑜點點頭,“不僅如此,我懷疑,那個從官兵手裏帶走師修竹的神秘探子,也是謝必安安排的。”


    陸瑾歎了口氣,“所以,謝必安做了這麽多事,卻沒有告訴師修竹是嗎?這倆人但凡解釋一下,也不會有那麽大仇恨了吧?”


    傅瑜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這樣,他也歎了口氣,“我們再看看吧,現在事情還沒完。”


    半山腰處,謝必安將師相埋進了一個沒有墓碑的墓穴裏,然後將一袋摻著沙子的米放在師相墳前,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頭,“師相放心,當年的一飯之恩,謝必安不會忘,您的大義總有一日會被所有人知道,我會繼承您的遺誌,讓我們心中那個河清海晏的盛世建立起來。”


    “至於修竹,師相放心,我已經將他安頓好了,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在向他說明一切,接他迴來。”


    “等盛世建立,我想請師相同意,將修竹許給我,雖不容於世,但隻要我堅持,總歸有相守的辦法的。”


    說完,謝必安就悄然離開,陸瑾和傅瑜再次跟上。


    時間在謝必安迴京之後,就瞬間跳到了半年後。


    皇帝病入膏肓,各地起義大軍勢頭迅猛,直衝京城。


    義王的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謝必安一身戎裝站在城樓上,抬手讓士兵將城門打開。


    “還請義王入主皇宮之後,善待前朝舊臣和百姓。”


    義王點頭,“那是自然,若不是謝大人暗中相助,我們也不會這麽快就能改朝換代。”


    謝必安搖搖頭,不願意居功,“資助的銀兩,是師相攢下來的,不是我,我隻是替他把銀兩給你們送過去罷了。”


    “這另外一事,就是請義王新朝建立之後,為師相正名平冤。”


    義王踏馬上街,“答應過你的事,本王不會食言。河清海晏,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很快,新的王朝建立,謝必安從朝廷鷹犬一躍成為新朝丞相,位極人臣,百官之首。


    但是,新王卻遲遲沒有為師相平冤,謝必安氣憤質問,新王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謝相,百姓們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舊朝的滅亡需要有一個罪人,必安,你也知道,你的過往很是不光彩,千瓴衛做的事,哪一件不是遺臭萬年?”


    “朕這是,在為你洗白身份啊,臥薪嚐膽,一朝屠龍,這樣的故事,才配的上少年丞相。”


    “必安,師相一門已經後繼無人,他的身後名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比不上你的大好前程,朕都是為了你好。”


    謝必安沉默的走出皇宮,事已成定局,他不能和新帝對著幹,這會影響新帝的威望,會影響新政的實施力度。


    他隻能沉默的認下新帝為他塑造的人設。


    收到探子的來信,謝必安甚至沒有勇氣打開,他早就說好,要在最近幾天抽時間去看師修竹的,等師相平冤之後,就接師修竹迴京的。


    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已經沒有敢麵對師修竹的勇氣了。


    甚至,連一份探子的信報,都不敢打開。


    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謝必安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打開那份日常匯報師修竹近況的信打開,但他隻看了一眼,就猛地站起身,神情慌亂。


    信紙被他起身的風帶飛到地上,陸瑾趴在屋頂眯著眼辨認上麵的幾個字。


    “師小公子逃離青山村,往京城去了,屬下正在追。”


    謝必安算了算時間,他叫了門外的侍衛進來,“所有人,立即去城門處盯著,一旦發現師小公子的蹤跡,馬上迴稟。”


    “切記,不可傷到他,發現之後,將人好生安置起來。”


    師修竹已經猜到謝必安肯定會派人堵他,於是他扮做一個女人悄悄混進了城。


    進城之後,他就在城內最大的酒樓大堂坐下,聽著南來北往的人在這裏議論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


    比如,謝丞相少年英豪,臥薪嚐膽潛伏在奸相師恆府邸數年,不惜身背罵名做朝廷鷹犬,也要親自監斬貪官師恆,最終一朝屠龍,助新帝登基,官拜丞相,平步青雲。


    再比如,謝必安親手屠了師相滿門,隻為替天下百姓討個公道。


    再比如,師相屍首被扔亂葬崗,謝丞相下令挫骨揚灰,以平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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