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符敘迴去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剛剛在師弟的房門口站定,準備告訴師弟這個好消息的時候,房門忽然從裏麵被人打開。


    穿著裏衣的裴鳳硯眼裏滿是淩厲冷氣,看見言符敘後愣了一下,蒼白的唇微微張了張:“師兄?”


    脖頸上的痕跡被熱水泡過後已經看不真切,整個人肌膚泛著粉紅,似乎被他狠狠搓了一遍。


    言符敘愣在原地。


    裴鳳硯捂住紅痕,語氣不善道:“有什麽事嗎?”


    言符敘尷尬地移開眼,心裏思緒如潮,小師弟這是怎麽了?他不是從師尊房間出來的嗎?這是什麽情況?


    “師尊讓我們明日去找她,說是要教我們修煉。”


    裴鳳硯抿了抿唇,眼裏閃過一絲懷疑,她確實是讓自己明日去找她,原本以為……


    原來是修煉嗎?她怎麽突然要教他們修煉了?


    不懷好意,裴鳳硯淡淡應了句“知道了”,然後抬眸看向言符敘:“還有事嗎師兄?”


    言符敘道:“無事,無事了。”


    裴鳳硯關上門,手從自己頸間拿了下來,看著鏡中的痕跡,昨夜的事又浮上心頭。


    昨夜自己又被她叫去整理屋子,這麽多年她經常叫自己去整理屋子,名為打掃,實為為他泡藥浴,有時還會折辱打罵,至於那藥浴……他暗中調查過,分明是培養爐鼎的藥,昨日她似乎修煉出了差錯,出現在房裏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對。


    ……


    眼裏露出一絲厭惡,他早已看透這個人,她根本沒打算讓他們修煉,一開始入門的時候便毀了他的靈根,一直是以養爐鼎的方式給自己輸入靈力和喂養藥材。


    緊握著桌沿的手骨節泛白,裴鳳硯大口的喘著氣,眼中滿是恨意。


    殺了她。


    殺了她……


    第二日清晨,沈醉還在床上睡的正香,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


    “師尊。”


    ……


    我是說明天,也不必這麽早吧?


    沈醉騰的一下從床上竄了起來,屋裏傳來聲音。


    “在外麵靜候,為師稍後就來。”


    沈醉匆匆起身,抓起衣櫃裏的長衫套在身上,用桌上的玉簪將頭發隨意的綰了起來。


    打開房門,自己的兩個弟子已經在院中靜候。


    竹風吹過鬢發,眼前的女子一看就是剛剛起床,發髻隨意,衣衫穿的也很隨意。


    “開始吧,畫道符,我看看你們對入門心法的掌握。”


    她手中拿著蒼玄宗的入門心法,隨意翻了幾頁,然後將空白符籙和朱砂筆放在院內石桌上。


    通過筆下符籙的靈氣含量可以迅速得知二人的修煉程度,入門心法隻是修心納氣和簡單的符籙法術,還未正式接觸劍法,通過畫符是最快捷的檢驗方式。


    沈醉懶洋洋坐在一邊,黑鴉羽一般的長睫微微落下,疲倦的闔了闔眸又看向二人。


    這石凳不舒服,迴頭把它換了。


    裴鳳硯見她一直看著兩人,握筆的手一顫,不自覺看向言符敘。


    他有小師叔教,自己確實全然不會的,或許有靈根他還能看入門心法學個皮毛,但是他的靈根早就毀了。


    言符敘筆下畫出一張符籙,他也照著他的樣子緊張地畫出一張拙劣的仿製品。


    言符敘的畫符功底不深,靈氣算不上充裕,但是已經十分不錯了,沈醉轉而看向裴鳳硯的符籙,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伸出手從他手中拿下筆,指尖相觸裴鳳硯眼底露出一絲厭惡,假裝毫不在意的收迴手,好像觸碰到什麽髒東西一般,渾身坐立不安起來。


    沈醉將剛才他們畫的靈符演示了一遍,道:“符敘畫的尚可,鳳硯,你要多加練習才行。”


    言符敘看著對方隨意畫出的引靈符,靈氣充裕,仿佛蘊含著巨大的靈力,心中震動。


    師尊真厲害!比小師叔還要厲害。


    裴鳳硯看著眼前的靈符,符籙上猩紅的紋路好像一層層蛛網,束縛並緊緊勒著他的心髒。


    他不由得冷笑,多加練習……


    再怎麽多加練習也是沒用的吧。


    沈醉並不知他的靈根被毀了,她所得知的信息全然來自原著,原著沒有提及的東西,隻能通過自己這具身體最近的記憶而獲得,至於信息的多少,是每個人都不一樣的,但是大多數也很難獲得全部的記憶。


    她垂眸沉思,拿出一本劍法交給言符敘,道:“你先練這個,第一式明天就要練給我看,不懂問我。”


    她轉而看向裴鳳硯。


    猝不及防與那雙陰冷的眼眸對視,沈醉坑了一下,像是沒看見似的道:“裴鳳硯,你學這個。”


    她又遞出另一本劍法,這個會更基礎,對靈力要求也更低,比那本更適合裴鳳硯。


    “多謝師尊。”


    裴鳳硯聲音疏離清冷,眼底隱藏起一絲一閃而過的恨意。


    明明是她毀了自己的靈根,此時惺惺作態又有何用?真是自己的好師尊,在言符敘麵前裝的倒是完美啊。


    二人除卻午休練了一天的劍,言符敘確實很有天賦,很多招數一點就會,裴鳳硯雖然靈力差了些,但是劍術的理解倒也不錯。


    日漸西斜,沈醉看了眼累了一天的二人,道:“今天就練到這裏吧,鳳硯,你留下。”


    裴鳳硯緊緊握住手中木劍的劍柄,走到沈醉麵前。


    “師尊。”


    沈醉伸出手遞給他一個玉墜子,道:“你有沒有好好看那本心法,怎麽修為爛成這個,這個給你,能幫你聚集靈氣,更好修煉。”


    她看了眼對方麵容,想起自己昨日才對別人做了那種事今日就這樣似乎有些無情,於是軟下來聲音安慰道:“放心,好好學,有什麽問題就問為師,你可以學會的。”


    裴鳳硯抬頭看向沈醉,眼裏是藏不住的震驚,沈醉尷尬地笑了笑,商量似的道:“昨天是我修煉魔怔了,對不住,你就當沒發生過,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現在的裴鳳硯對她還是單純的師徒之情,自己這樣一做確實是太過分了,沈醉還是希望盡可能的把裴鳳硯的情緒給掰迴來一點,免得他因此恨上自己。


    裴鳳硯:已經恨上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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