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滄看了看兩人,道:“你們倒是膽大,直接將人帶到天庭來了?”


    沈醉笑了笑,道:“他二人與這兩個魂魄可是舊識,你不是說文書上沒有這個魂魄的資料嗎?說不定能幫上忙。”


    當然……是她胡謅的。


    沒有魂魄信息是因為之前他們兩個被融為了一體,而現在兩人已經分開,自然是可以查到二人信息的。


    陸江綰不像季越那般仇視林九昔,尚且保留理智給越滄見禮道:“見過神君。”


    其實隻要和越滄接觸不深,他那一副高高在上衿傲的神官形象還是很在線的,他輕輕點頭以示迴應,道:“你們認識此人?”


    季越冷哼道:“昔日狐族首領,狐妖林九昔。”


    陸江綰的目光落在沈醉身上,她立即會意,問道:“另一個呢?”


    越滄嘴裏溢出一聲笑:“就知道你目的不是她,在後麵,他魂魄太虛弱了,我讓他們帶下去養著了。”


    “你們去吧,我先給這個魂魄入冊。”


    帶著二人來到後殿,聞無杳的魂魄被安置在一個巨大的水盾之中,裏麵靈氣充裕,是溫養魂魄極佳的法術。


    陸江綰二人很顯然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她走到魂魄麵前,身形微顫。


    “師父。”


    可惜聞無杳暫時是醒不過來的,不然真是一幅師徒久別重逢的經典畫麵了。


    不過季越這小子怎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站在最後麵啊。


    誰不知道他最想師父了。


    沈醉道:“他魂魄受損嚴重,可能要養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會醒,到時候你們再來看他就能和師父說話了。”


    陸江綰看向沈醉,欲言又止。


    “到底發什麽什麽?”


    她找了自己的師父幾百年,這幾百年他仿佛在這世間消失了一樣,為什麽一出現就會變成這種模樣。


    沈醉道:“我也不清楚,具體的話……你們去問越滄吧,或者林九昔,如果她願意說的話。”


    沈醉和濯雨默默離開不去打擾他們師兄妹和師父的相遇吧。


    院內已經被收拾過,雖然仍然能看見燃燒留下的黑色痕跡,整個院子似乎都被熏了沉穩沁人的香氣,和越滄的氣質如出一轍。


    沈醉忍不住道:“越滄他……一直這樣嗎?”


    濯雨眼裏也帶了淡淡笑意:“他確實是注重形象有些過頭。”


    沈醉看向濯雨,道:“你今日心事重重的,怎麽了?”


    濯雨道:“說不上來,我覺得心裏有些奇怪,人妖殊途,他們當初叛逃之後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知道他們?”


    濯雨的雙眸沒有光彩,看起來心緒不寧。


    “他們曾來神觀許過婚。”


    沈醉道:“人和妖的許婚在神明麵前也是有用的嗎?”


    “沒用,那個時候我都不是神官了,他們被追殺身受重傷,林九昔背著聞無杳來到神觀之中躲避,我看他們倆可憐,施法將他們氣息隱藏了起來。”


    濯雨說話的時候喜歡躲避著她的眼神,見她看過來他睫毛一顫,顯得有些慌亂。


    “所以你那個時候不答應我,是因為這個嗎?你知道妖和人許婚神明是不承認的?”


    “不完全是。”


    雖然濯雨人是木訥了一點,但是你問他什麽他往往都會如實迴答,如此一板一眼正經的迴答,總是讓沈醉覺得好笑。


    沈醉歎道:“走吧。”


    已經五百年了,她還急於這一時嗎?


    越滄已經將林九昔的信息錄入文書,不過令他驚訝的是,她雖然創了那個邪陣,卻並未做過什麽惡事,幽冥鏡顯示她可以入輪迴。


    越滄見二人出來,一臉笑容地看著二人。


    沈醉無奈:“你有事要拜托我們嗎?”


    越滄咳了一聲,道:“一點小事而已,我現在還要忙著去修補那個魂魄,能不能請你們幫忙將這魂魄送到往生河?”


    沈醉挑了挑眉,現在可是對這人一本正經的不靠譜有了實在的感受,明明他長得這麽一副淑人君子的樣子,實在是……


    人不可貌相。


    沈醉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好吧。”


    自己帶陸江綰和季越上來,終究是不合規矩,越滄並未多說什麽,也算是給她行了方便,送個魂魄舉手之勞,那就去唄。


    往生河畔生滿了猩紅的幽靈花,花葉飄搖,沈醉拿著幽冥鏡走在前麵,濯雨拿著記錄著陸九昔生平的文書。


    文書記載天才陣術師七尾狐陸九昔與聞無杳相戀後被兩族不恥,合力追殺,兩人隱姓埋名逃到孤村,準備成婚之時卻被狐族給找到了,狐族殺了聞無杳和陸九昔,解決了這兩個兩族恥辱,揚長而去。


    但是此時的陸九昔並沒有死尚存一口氣,醒過來的陸九昔發現隻有自己活了下來,聞無杳已經失去氣息神魂破碎,她立即用陣法藏住了對方的魂魄,又花費十年時間創造了此聚靈陣,以自己的魂魄為引去溫養對方的魂魄。


    但是大概是陣法出了差錯,陣法非但沒有成功為聞無杳修複魂魄,反而困住了二人,並且將二人魂魄逐漸融合。


    後這陣法不知為何流傳了出去,幾經修改,最終成了沈醉當初見到的模樣。


    已經走到了往生河邊,濯雨將文書合上,看向麵前的女子。


    沈醉將幽冥鏡之中的陸九昔放進往生河中,眼前出現刺眼的光芒,一陣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沈醉看向蜿蜒流長漫無邊際的往生河,河麵已經平靜下來,仿佛剛才的異樣隻是他們的錯覺。


    幽冥鏡已經暗淡了下來,沈醉忍不住歎了口氣,終於算是忙完了。


    濯雨目光落在鏡子上,不由得想,如果他是陸九昔的話會怎麽做呢,如果自己在新婚之夜麵對這些,他又是否能保持冷靜,雖說死生自有天命,但他似乎明白了那份私心。


    他確實也有私心,如果是他的話,他的私心便是不想讓對方死,如果是她的話,他的私心是不想讓她和秦霽多接觸。


    “我不想讓秦霽見你。”


    他這話說的太過突然,沈醉愣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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