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當今宗主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敷衍過去也並非難事。


    是了,元啟宗如今的宗主也在暗中支持這件事,他久未突破,眼看壽數將盡,自然是想找辦法活下去,可惜洛雲空可不會想讓他活下來,他在兩人之間起了個中間人的作用,宗主不會親自參與支持這種東西,從而阻斷了二人直接交流的機會,導致方盈野雖然在做實驗,卻不知元啟宗宗主想要的東西,而方盈野做出的成果也多被隱瞞,沒能到他手中。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寒鴉從枝頭躍起,簌簌落下幾片枯葉,月亮隱在雲彩之後,眼前暗的幾乎看不見路。


    她剛才已經檢查過幾個村子,確實沒有發現古怪,妖魔已經被元啟宗的修士除去,唯有一點不同,這幾個村子無一例外,全都被濃重的煞氣籠罩著。


    渡在劍鞘中爭鳴,身後傳來一絲冷意,劍光淩冽,沈醉立即拔出渡擋住身後的攻擊,幽暗的視線裏一個麵色慘白如紙的傀儡在她身後,見一擊不成,立即又發起攻擊。


    四周煞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起來,形成實體,想要纏住人的手腳。


    ……


    她一猜就知道是誰做的。


    渡的劍身瘋狂顫抖,對於煞氣的出現顯得格外興奮,數個煞氣凝成的人形和傀儡的攻擊之下也絲毫不落下風。


    渡穿破傀儡胸膛,傀儡瞬間倒地,黑暗之中,暗中觀察著情況的方盈野暗罵了一聲,惱怒地燃盡手中的符籙。


    沈醉眼看煞氣化形越發兇悍,忍不住心裏暗罵這小子真是下了狠手,一麵掌心握住渡的劍刃,劃破掌心。


    她的血克製煞氣有奇效,若是換了一般一個人確實不好解決,煞氣化形會攻擊人,無法停下來淨化,打散之後很快又會重新聚集,源源不斷。


    劍刃沾血後刺向煞氣團,被打散的煞氣好像失去了活力,再也無法聚集起來。


    方盈野目光死死盯著沈醉,眼裏露出一絲精光。


    她的血可以驅散煞氣?


    眼底滿是探索與野氣,他收起符籙,雖然不甘,但明白此事今日無果,隻得趁煞氣化形沒完全被解決的時候離開。


    沈醉解決完煞氣,圍繞著幾個村莊尋找陣眼,一一將其破壞,阻止這些陣法繼續聚集煞氣。


    當然結果就是後來方盈野咬牙切齒地看著被毀的一幹二淨的陣法,氣的咬牙切齒。


    因為眾派大會臨近,最近晏城之中多了不少旁的門派代表,季溪晚也到了晏城。


    和季溪晚走在晏城街頭,季溪晚道:“沒想到你比我還要早就來到鹽城了。”


    沈醉道:“師兄這兩個月在哪?”


    季溪晚道:“前些日子在陵鄴耽誤了幾日,左右不過一些小妖怪。”


    沈醉手中拿著一支糖葫蘆,走在季溪晚身後,道:“陵鄴?那師兄可曾見過王家人?”


    季溪晚笑道:“見到了,王家家主和家中弟子在除妖時與我有過一麵之緣,想必此時也來了晏城了。”


    沈醉將糖葫蘆送進嘴裏,嚼了幾口,然後道:“是嗎。”


    “這幾日在元啟宗待著可真沒意思,吃的東西太辣了,根本吃不下去,咱們找個地兒好好吃一頓吧。”


    雖然她已經辟穀,但是卻還是會感到饑餓,總是想吃些東西,又吃不得太辣,故而這幾日也確實過得一言難盡。


    季溪晚點了點頭,對這個師妹也有些沒辦法,笑道:“那好吧。”


    察覺到一個難以忽視的鋒利目光,季溪晚抬眸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少年斜倚欄杆,用一種閃著仇恨亮光的眼睛盯著他。


    見他看過去,對方笑了笑,眉眼之間盡是勃勃野氣。


    “方盈野?”


    聽見沈醉的聲音,他眼底一暗,冷哼了一聲。


    沈醉忍不住笑出聲,道:“要一起嗎?你知道晏城哪裏飯菜好吃嗎?”


    方盈野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邀請自己一起,明明二人之前是有過節來著,他眼神隱晦地看了一眼季溪晚。


    前世這個季溪晚跟個瘋狗一樣追著他不放,自己幾次三番陷入險境都拜他所賜,此仇不報,他便不叫方盈野。


    還有這個沈醉,竟然是季溪晚的師妹,難怪一樣讓人厭惡。


    不過她的血。


    他眯了眯眼,想起那日場景,煞氣聞之退散,他很想弄明白這是為什麽,或者,能不能利用這個控製住那些原本難以控製的煞氣。


    方盈野勾了勾唇,道:“好啊。”


    季溪晚眉頭微蹙,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人並非什麽好人,但是看二人表現,卻仿佛很熟稔一樣,他按下心中疑問,跟在方盈野身後。


    三人走到街角處,一個六歲左右的小乞丐忽然撞到最後的沈醉身上。


    沈醉垂眸看向小乞丐,他一身髒汙,瘦小的可憐,十分緊張地看向她。


    看起來是餓的不行了,走路走不穩當才撞到別人的。


    沈醉停了下來,想了想,從旁邊的燒餅攤買了兩個燒餅,又將幾個銅板交到他手中。


    “吃吧。”


    季溪晚和方盈野聽見這邊的動靜,也在前麵停下來等著她。


    方盈野看向沈醉,眼前的髒髒乞兒與少女織錦衣衫形成鮮明對比,沈醉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蹲著身子將東西交到他手中。


    方盈野眼裏劃過一絲冷意。


    假仁假義,這群修士真是慣會如此做派。


    眼底劃過一絲不經意的不甘和惱怒,方盈野催促道:“快點。”


    進了餐館,等菜上的差不多了,季溪晚才開口道:“你的手受傷了?是出了什麽事嗎?”


    沈醉的手用白緞布裹著,很難讓人不注意。


    “沒出什麽事,隻是前幾日發現城外幾個村莊有些古怪,遇見些煞氣形成的怪物而已。”


    季溪晚知道她血液的作用,不過有外人在場,欲言又止。


    “師父怎麽說?”


    沈醉眨了眨眼,笑道:“師父可生氣了,說等你迴去要好好收拾你呢。”


    她言語帶著玩笑的意味,分不清是真是假,季溪晚無奈道:“小醉。”


    她倒和自己以往見過的那些修士有些不同,好像並非那麽高處雲端,不可觸及 反而更像一個普通人。


    似乎察覺到方盈野的沉默,沈醉咳了一聲,道:“你也是,下次可不要讓我抓住了。”


    方盈野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她手上,然後又掃過她身後的長劍,以及仿佛用力一掐就會斷掉的脖頸。


    眼底流過一絲惡意與興奮,但是還是笑起來頗為親昵道:“姐姐教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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