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闌舟的心髒狠狠顫了一下。


    “我——”


    沈醉輕輕靠近他的臉,對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閉上眼,輕輕觸碰對方蒼白冰涼的唇。


    “這個嗎?”


    她眼裏笑意帶著冷芒。蘇闌舟僵直了身軀,不敢置信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


    她握住她的手,將他手放在自己衣領處,白皙脖頸之下是令人遐想的空間,她諷刺道:“還是更多呢?”


    蘇闌舟的身體猛然往後退去,眼睛裏閃過一抹暗色,道:“沈大人當真是能屈能伸,不知阮素塵若是知道了沈大人為他犧牲這麽多,會不會感動呢?”


    沈醉握緊他的手,道:“別讓他知道。”


    對方的手掌心滾燙,蘇闌舟不知為何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有種莫名的煩躁,道:\"那就看沈大人的表現。\"


    沈醉手觸及對方的腰帶,馬車行過凹凸地麵微微顛簸,車外人群叫賣聲聲聲入耳。


    蘇闌舟的眼眸微微一縮。


    蘇闌舟沉默半響,道:“沈大人,真要在這?”


    沈醉道:“你害怕?”


    蘇闌舟的聲音很輕,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情緒,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恥?\"


    \"難道你不無恥?\"


    他道:\"我......\"頓了頓,道:\"你說得對。”他確實無恥。


    溫暖的觸感傳來,他的眼瞳驟然緊縮,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從他腳底湧到全身,他的唿吸急促,心跳加速,他的血液在沸騰,理智被衝刷得一幹二淨。


    沈醉看著他眼底漸漸染了欲色,嘴角揚起,她的手指劃過他的眉眼。


    蘇闌舟喉嚨一緊,他看著她的動作,清明的眼中冷色褪去,他突然伸手握住沈醉的手腕,沈醉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卻不曾掙紮。


    蘇闌舟抬頭,看著對方的手,指尖帶著薄薄粗繭,指節修長。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沈醉感受到一絲痛感。


    沈醉唿吸有些急促,語氣帶著喘息。


    “世子,小人也會痛的。”


    蘇闌舟眼裏閃過一絲冷意,眼光從對方眉心冶麗紅痕轉至唇角殷紅,他眼神漸漸幽暗,手中力量也逐漸加大。


    沈醉忍受著手腕被他捏碎的疼痛,低低的聲音道:“世子?”


    蘇闌舟手勁鬆了鬆,但是並未鬆開,剛才唇角好像蝴蝶一般掠過的觸感輕輕癢癢地掃過心頭,他指尖穿過對方發絲,將頭頂的簪子拔了下來,青絲垂落。


    他迫不及待地汲取著唇齒間的梅香。


    \"嘶!\"


    他鬆開她,沈醉摸了摸被咬破的唇瓣,鮮豔的血珠沁入口腔,蘇闌舟道:“沈大人,還要嫁給他嗎?”


    沈醉淡諷道:“嫁。”


    寬鬆袍服之下汗水津津,沈醉似笑非笑,任由對方緊鎖的手掐的腰側生疼。


    蘇闌舟眼眸深沉,眼裏不甘與怒意翻湧混合。


    她眼眸微闔,睫毛輕顫。


    她輕輕皺眉,道:“痛,世子。”


    蘇闌舟指節冰冷地撫過花蕊,好像撫過雨水浸澤的春泥,他似乎更喜歡這種由他掌控的感覺。


    風搖花枝,陣陣瑟縮。


    沈醉伸手去拿衣服,沉默地收拾好,然後去找剛才摔落在地上的發簪。


    發簪損毀了一角,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個缺損的角,神色有些複雜。


    蘇闌舟睫毛輕垂,遮住眼裏的異色,他將錦盒打開,拿出裏麵的顫枝鳴蟬發簪。


    “用這個。”


    沈醉接過發簪,將頭發綰好,麵色仍然有著未褪去的紅,眼含水色地望向蘇闌舟。


    蘇闌舟雙眼含笑,像是原本一幅清冷的山水畫染上了豔色,他將手中玉佩遞給沈醉,道:“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祝你夫君,官途通達。”


    沈醉看出他言語中的脅迫,伸出手接過玉佩,玉佩上仍存著滾燙的餘溫,二人雙手不可避免的接觸,讓她忍不住一顫。


    沈醉看向他的眼睛,道:“世子真的要如此嗎?”


    蘇闌舟沒有迴答,眼神卻不肯讓步。


    她握緊玉佩,行禮道:“我可以走了嗎?”


    蘇闌舟道:“用完晚膳再走吧。”


    沈醉沒有迴應,但是也沒拒絕,她掀開車簾,馬車早就不知何時停在了一方宅院門前,院門口的行七看見沈醉出來了,於是上前詢問:“世子。”


    蘇闌舟道:“準備晚膳。”


    沈醉看著僅僅提升到60的好感度,眼裏有些倦色,怎麽這次這麽少啊。


    蘇闌舟越來越吝嗇好感度了。


    說到底,如今的他也並無多少真心。


    寒風拚命往身體裏鑽,沈醉手腳冰涼,身上披著厚厚的鬥篷依然阻擋不了寒風。


    夜晚,蘇闌舟一人在簷下,行七給蘇闌舟披上鬥篷,道:“沈大人已經走了,世子。”


    夜色深沉,雪花簌簌,白日融化了的瓦簷又被蒼雪覆蓋,雪粒敲在磚瓦上,如同破碎的玉灑在上麵的聲音。


    蘇闌舟眼裏有些悔意,歎了口氣,雪花落在掌心,瞬間融化。


    京城的春意被掩蓋在車馬喧囂之中,春天被碾碎在細節之中。


    沈醉在醫館門外看著雨鏈上不斷下落的流水,煙雨朦朧,柳色青嫩,陸青鸞正在給蘇闌舟施針。


    醫館外行來一隊人,這群人穿著統一的服裝,為首的老者滿臉笑容,沈醉往旁邊一避,對方目光落在她臉上,然後又迅速地移開了。


    沈醉沒由來地背後一冷。


    她不自覺看向那人,但是人已經進了醫館,而蘇闌舟也出來了。


    沈醉道:“方才那群人是做什麽的?”


    蘇闌舟道:“方丞相家的人,來找陸大夫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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