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放下茶杯的‘公子’剛出聲要拒絕,被一旁小雀拉住手腕,無聲哀求攔下。


    ‘公子’無奈歎一口氣,帶起一陣咳嗽。


    知道自家小姐這是同意的小雀歡喜出聲:“多謝這位公子。”


    說著,小雀從荷包裏摸出三個銅板,邊走邊道:“這薑湯算我們同您買的。”


    聽著腳步聲靠近,書生臉上笑意漸深,快速理一下貼在身上的衣襟,冰涼濕滑的讓書生忍不住蹙眉。


    “不過一碗薑湯,何須如此。 我觀公子氣質斐然,定……”


    讚美的話不等說完,門被推開,隻露出小丫鬟一張笑臉,“多謝,這幾個銅板還請收下,也算我們公子一點心意。”


    說著,小雀伸手接過薑湯,見人呆愣不動,將銅板往書生手中一放,“快些拿好。”


    “不,我並非為了銀錢才來送薑湯的,這,”正想要再解釋一句,對麵屋門打開。


    書生慌忙迴身,就見曲禾抱著衣裳站在對麵,直愣愣盯著自己,眼中憤怒幾乎壓製不住。


    “我,”想解釋又覺得薑湯送自己便可由自己支配的書生快速迴身,想要同小丫鬟再多打探兩句。


    眼前雙門緊閉。


    唯有一二聲細微叮囑慢些傳來。


    書生掩下失落,掂一下手中幾個銅板,收斂好情緒,快步向著曲禾走來。


    臉上帶著適度的為難,“我,我隻是聽著那小丫鬟同小二說她家公子咳的厲害,客棧又無生薑,這雨也不知要下到何時,方起了惻隱之心。”


    見曲禾眼中憤恨依舊未消,書生自嘲一笑:“我早已淋習慣了,早年間我娘親便是因著一場風寒……瞧我,說這些作甚。”


    書生說著就要往下走,直被曲禾攔住,“那也要先顧好自己,這是我們公子讓我拿來的。”


    本想要遞出的曲禾見著書生衣衫尚滴著水珠,“罷了,我先同你換了,再去給你端一碗薑湯。”


    “不不不,不必這麽麻煩。”


    隻是做個樣子的書生不過兩下就被曲禾拉著去換衣裳。


    再一碗薑湯下肚,書生渾身透出一股暖意,嘴上不停道謝,說著等一會兒衣裳幹了便送迴去。


    曲禾擺擺手,“小事一樁,哪裏值得特意還,快好好穿著。”說罷,直言自己要迴去伺候,快步奔向樓上。


    見人離去,書生瞬間變臉,摸一下身上的料子,眼中透出一股子嫌棄。


    小聲嘀咕道:“剛不是還打賞小二一塊金錁子,怎就給一件細棉布袍子,太小氣了些。”


    絲毫不知這一切的曲禾迴屋,同幾人說著書生剛剛的善舉,最後不忘道:“我剛瞧他端薑湯去,還以為是要獻殷勤,誰知……我可真不是個東西。”


    “這哪裏能怪你。”


    “知錯能改,做的很好。”


    不同於幾人皆是正麵寬慰曲禾外加讚揚書生,元珤晃著小腿邊吃糕點邊擼著小白光滑的皮毛。


    聽到樓下的抱怨,元珤哼笑一聲。


    “曲禾哥哥,你何必自責,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說不得人家還嫌棄咱們給的料子不夠好呢。”


    曲禾張嘴就是維護書生,“他不是那種人。”


    一旁胡廣文與胡老爹對視一眼,難不成這還是個白眼狼?


    胡廣文滿腦子都是剛剛一路上書生的闡述,家裏活、讀書、掙錢三手抓。


    什麽活都做過,什麽苦都吃過,可那一雙手卻異常白嫩,半點不像做過重活的。


    原本有心想要帶人同行的胡廣文瞬間打消念頭,見曲禾依舊想為其說話。


    胡廣文開口道:“元珤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能做的已經做了,過猶不及。”


    張衍點頭認同。


    見自家公子都認同,曲禾也不好再說什麽。


    瞧著氣氛不大好,胡老爹起身,“不是說要吃鍋子,我去把野味收拾出來。”


    “我也去幫忙。”曲禾快步上前跟上胡老爹。


    知道弟弟睡了的元珤同樣起身,“我也要去幫忙。”


    左右無事,不過是在旁看著玩,胡老爹哪有不同意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後院。


    瓢潑大雨下,幾人迅速收拾著野味,幹淨利落的手法引得無事可幹的廚子上前。


    “大哥,您這手法可夠老道的,之前靠這個謀生的?”說著,廚子的目光落在胡老爹放在一旁的拐杖上。


    近一年來,胡老爹都不記得自己扒了多少野雞、麅子乃至野山羊一類的皮。


    “嗨,不過熟能生巧,哪裏比的了你們。”胡老爹笑著迴一句。


    無人不愛聽誇讚的話,廚子樂嗬嗬迴一句,見著野山羊剝出來的肉質緊實,蹲在一旁閑聊兩句。


    聽著小丫頭樂嗬嗬說晚上吃鍋子,配什麽肉、什麽丸子。


    周遭皆是笑著迴應這樣的天就該吃熱熱燙燙的鍋子。


    又見胡老太麻利收拾出不少調料,瞧著就是行家裏手。


    若說旁的,他或許不夠精通,但鍋子一類最需用的高湯和鍋底秘方,他敢稱第二,整個袞州府無人敢稱第一。


    被勾出饞蟲的廚子看一眼天色,今兒乃至明兒怕是都不會有農戶送菜,更別提肉類。


    “大哥,咱打個商量,我教你們個能鮮掉眉毛的湯底,你們這肉勻我些,可行?”


    元珤愛吃,這些野味又都是路上所獵,胡老爹哪裏會拒絕。


    “那還是我們占便宜。”說著,隨手指下麵前的野味,“瞧上哪些,隨便拿。”


    “要說好吃,這羊……”說著,胡老爹舉刀就要割下最好的一塊。


    原想若不同意便出銀子買,見人同意不說,更是直接就要將最好的部位送他。


    廚子趕忙擺手:“使不得,隻那一塊就行,這塊涮鍋最好。”


    聽著廚子也是要做同樣吃食,胡老爹熱情相邀。


    元珤更是拍著手喊:“伯伯同我們一起吃吧。”這樣,她就能嚐到最原汁原味能鮮掉眉毛的湯底。


    知道元珤心思的胡老太也跟著點頭,“我這笨手笨腳的還怕學不會,還得辛苦您來給做湯底。”


    廚子哪裏招架的住這樣的熱情,應聲後,拎著幾樣進廚房,邊做邊對胡老太說著竅門。


    有元珤在一旁,誇讚之聲不絕於耳。


    廚子哪裏受過這種吹捧,更是一連又說了頂湯、雙吊湯等多種湯底做法。


    什麽紅白肉分別剁成泥隻為吸附湯中懸浮濁物,又是什麽雞茸、稷米……


    聽著種種用料,耗時,胡老太幾人直咋舌。


    這多麽材料熬煮出來的能不香!


    那哪裏是湯,分明吃的是銀子。


    隻是這話,胡老太不好說出口,見廚子一副稀鬆平常,便知這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唯有元珤將各種食材、用料、時辰通通記下來,時不時還追問兩句。


    見元珤如此好奇,恨不能搬過凳子時時看著。


    曲禾直接將人抱起,讓看個清楚明白。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清澈鮮香的湯底味彌漫在整個灶房。


    元珤吞著口水,眼巴巴問:“宋伯伯,還有多久能好啊。”


    “再吊半個時辰,這湯便算成了。”宋廚子說著又將幾點注意事項一一道來,隨後拿起分割好的肉。


    一點點處理的同時,宋廚子更是將不同部位最絕妙的吃法一一道來。


    配著醇厚的高湯味道。


    除去劈啪爆裂的柴,唯餘眾人口水聲。


    等到高湯成,雨勢不減,天色一片昏暗。


    客棧大廳內,幾個銅爐被擺上,底下燃著炭火,奶白濃香的湯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這涮鍋子,第一涮便要涮羊上腦,這是肉質最嫩滑的。”說著,宋廚子將切好的幾盤羊上腦肉一一擺在幾個鍋前。


    濃濃香味瞬間彌散整個大廳。


    不少人聞味而出,被告知餐食隻有白灼青菜與二米飯,雖不情願,隻能含淚接過。


    做樣子入了馬棚的書生見幾人吃起鍋子,竟無一人喊他,聞著香味。


    眼中劃過一抹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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