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嚴公子前幾日不是說要在家溫書,今兒怎的出門了?”不答反問的周婉婉說完抬頭。


    紅著一雙眼看向對麵人。


    纏綿哀怨。


    看的嚴公子一顆心都要碎,趕忙解釋:“這不是院試要到了,老爺子看得緊,昨兒得知你身子不適,我一早便出門,路上瞧見你的車,一路跟來怕你出什麽事。”


    “嚴郎~”周婉婉喊上一聲,背過身看一眼依舊空無一人的路口,以帕掩麵迴身哽咽道:“你,無需對我這麽好的。”


    “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剛往前邁一步,看到周婉婉眼中的控訴,嚴公子停在原地,“婉婉,你來……”


    一句話不等說完,周婉婉更也是愈發大,“婉婉配不上你的好,咳咳,家父早年……”


    這些,周婉婉不止說過一次,講起來駕輕就熟。


    同樣不止聽過一次的嚴公子眼中不禁再度出現疼惜,“這不是你的錯,婉婉,你值得天底下最好的。”


    “到……”苗招弟話不等說完就被曲禾捂住嘴。


    聽到熟悉聲音與背影的姑娘站在另外一人麵前,如泣如訴說著曾與他說過的那些,張衍愣在原地。


    熟悉的話語再度傳來。


    “不,嚴郎,我不能如此自私耽誤你的前程,我,咳咳,可能我們、我們,有緣……”


    看心上人痛苦,嚴公子紅著雙眼上前,“不,婉兒,我此生非你不可,你忘了你給我繡的並蒂蓮,我迴家就同老爺去說, 我……”


    “不……”周婉婉伸手放在嚴公子嘴邊,一觸即收,“我,不能如此自私。”說著,周婉婉背過身,“我會祝福,”


    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見原本空無一人的路口站著兩大一小。


    赫然就是她來此要見的人。


    一時愣在原地。


    跟著轉身的小雀整個人都開始哆嗦。


    天爺啊,人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曲禾一臉氣憤,“公子,你都聽見了,人家周姑娘可不止一個情郎,哼,虧你之前為她讀不下去書。”


    正要繼續表忠心的嚴公子快步上前,厲聲道:“你是誰,婉、周姑娘是你能隨口攀誣的,墨團,去打爛他的嘴。”


    跟在一旁的小廝應聲上前。


    “打我?”


    曲禾鬆開苗招弟,擼起袖子,半點不懼,“你該謝謝我家公子讓你認清眼前這人,你怎麽不問她今兒來落霞村做什麽,就是眼巴巴追著我家公子來的。”


    被放開的苗招弟驚愕一瞬,快速跑到車夫身邊,“人我帶來了,說好的銅板呢?”


    “就這你還想要銅板!”膽戰心驚的男子見苗招弟上前,嗬斥一句,他還不知道弄成這樣,迴去該受什麽懲罰呢。


    “你隻讓我喊人來,人來了,你要不給我就去……”苗招弟的話沒說完,一旁嚴公子氣的臉色鐵青,半點不信,護在周婉婉麵前。


    “整個臨縣垂涎婉、周姑娘的人多了去了,瞧你們主仆的寒酸樣,我看是惦記上周家家產,趕緊迴去照照自己,癩蛤蟆就別想吃天鵝肉,敢攀扯周姑娘,你們真是活膩了。”


    “你才窮酸呢,你才癩蛤蟆呢,你才活膩了呢。”曲禾一腳踹開上前的小廝,對麵嚴公子迴懟。


    “你說誰癩蛤蟆呢。”


    “誰應就說誰。”曲禾以一敵二,半點不懼。


    “個孫子,竟敢……”被罵的嚴公子剛鐵青的臉被氣的發紅,張嘴就罵。


    周婉婉想要說上一句,被三人罵戰聲掩蓋,饒是張衍想要拉迴曲禾都未果,還被推到一旁。


    眼看場麵亂做一團,張衍站在原地隻關注著曲禾一個小廝,眸中再看不到愛意,周婉婉恨得咬牙。


    她還不如一個小廝!


    雙眸一轉,周婉婉以袖遮手拍小雀一下,“我,咳咳……你們別,”一句話未說完,整個人後仰。


    剛做好準備的小雀接住人,大聲哭嚎:“小姐,您怎麽了,小姐,您別下小雀啊,您醒醒啊小姐。”


    “婉婉!”嚴公子顧不上與曲禾對罵,快步到周婉婉身邊,“婉婉,你怎麽了?”


    聽到聲音蹲在路邊吃瓜的苗大壯一群恨不能上前將人搖醒,這個時候暈什麽暈。


    繼續啊。


    唯有元珤緊緊盯著三人氣運變化。


    隨著周婉婉暈倒,張衍原本發紅發紫的氣運染上一絲濁氣。


    另一位則隨著每一句妥協,黑氣猛漲,原本的好運被吞噬到所剩無幾,在最後被揭穿卻絲毫不動搖,對罵中徹底好運進一步被蠶食殆盡。


    比當日在布莊門口與上元燈會時,速度更快。


    熟悉的刺痛再度襲來,又是轉瞬即逝。


    第一次是在她來人間,第二次是因苗招弟,第三次是遇到疑似仙人渡劫失敗的殘魂,第四次是吳鏞,第五次是初遇張衍。


    或被動或主動,這些人身上都沾染厄運、怨氣,且大多是在‘心甘情願’無知無覺中被吞噬。


    有些像傀儡術,靠傀儡人得利,但又有不同。


    而且這些都是人,眼下並未有任何實際利益,長遠也並未對自己產生好處。


    摸到一絲規律的元珤又陷入一個謎團。


    “老大,你說那什麽周姑娘咋暈的這麽湊巧?”


    “你信是真暈了?”無需元珤迴答,苗青甲迴一句。


    苗大壯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不解問:“她沒暈,那裝暈幹啥?”


    幹什麽?


    這些又不能修煉。


    念頭閃過,元珤雙眼發亮。


    尚未破殼時,長老講過吞噬氣運,不過那些都是歪門邪道,不可取。


    若真是吞噬氣運,這盤棋絕非一般人能下。


    前幾日臨縣縣令被抓的隻言片語在元珤腦海盤旋一瞬。


    除夕夜!


    困頓時一瞬的灼熱被元珤記起。


    龍脈虧損過重,則民不聊生。


    虧損不止德行,更有精血、身體、氣運。


    元珤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彈出。


    “斯……”被打中的周婉婉疼到忍不住吸一口冷氣。


    這一幕正好被嚴公子看在眼裏,小心詢問:“婉婉,可是哪裏難受?”


    自家小姐裝暈從來不會發出任何動靜,也不會被人識破。


    小雀有些不解,想到小姐曾說過的一種病,“小姐,您可是心疾的老毛病犯了?”


    聽到心疾二字,張衍雙拳緊握,抬步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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