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沒想到,你這麽早就派人請我來。”


    一句話,讓吳鏞慚愧低頭。


    “行了,別一副受氣小媳婦兒樣,當年你老子那麽厲害,不說超越,這點子家底你可得守好傳下去。”


    吳鏞剛一點頭,對麵嫌棄聲音再度傳來,“愣著幹什麽,這麽多賬本等你查呢,還不趕緊,別指望老夫都替你幹了。”


    “是。”應一聲,吳鏞快速上前坐下拿起賬本翻閱。


    “這樣看要看到猴年馬月。”被嫌棄的吳鏞坐立不安,尚不等開口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你老子事業幹的不錯,這兒子是半點沒教好,小子記著,看賬本要……”


    隨著六叔公開口,賬本被快速翻動,無數壞賬或未填平的皆被標注出來。


    燭火搖晃,桌上看完的賬冊越摞越高。


    一連三夜,吳鏞熬油點燈終於將所有賬本對完,看著歲寒搜來的一遝店鋪被轉單據,越看,吳鏞一顆心忍不住發寒的同時也忍不住擔憂後怕。


    若他沒有發現,吳家是不是不出一年哪怕不被不動聲色易主也要被蛀空大半。


    後背被冷汗浸濕。


    看著眼前主仆臉色發白,六叔公一口飲盡杯中茶,“這才哪到哪,遇事記著不能慌,當年你爹……行了,先把這波不幹事的家賊揪出來。”


    天色將明,早早起床灑掃的丫鬟小廝揉揉眼,周遭安安靜靜,原本這個時刻已經開始進進出出的二門空無一人。


    怪異的不止一處。


    有頭有臉的管事媳婦兒打著嗬欠往後院走,邊走不忘嘀咕兩句,“你說一個寡婦姨娘,這麽早喊咱們來做什麽?”


    “我聽說這周姨娘家裏可還有個沒成婚的大侄子呢。”一聽這話,周遭幾個仆婦心中有數,了然一笑。


    “要不是當年家主瞧她貌美納了進來,就那樣的破落戶連去我家做個燒火丫頭都不夠,現在倒擺起主子款了。”


    相互議論的不止這一處。


    前院被請來的賬房或一眾有頭有臉的管事互相看著嘀咕一句,半點摸不著頭腦。


    等到吳鏞踏入,眾人毫不客氣當場質問吳鏞,“少爺這個時候喊我們來可是有什麽要事?若沒什麽要緊的,我還得迴廚房去結算今兒送來的蔬果。”


    “是啊,少爺,外麵的鋪子都還等著我去巡視。”


    個個張嘴不是說自己手裏的事忙就是眼下職位離不得自己半刻鍾,聽得吳鏞怒極反笑。


    “諸位如此盡心竭力,看來我該多謝諸位為我吳家操勞一場啊。”吳鏞話音未落,剛領頭張嘴的管事口稱不敢但滿臉笑意半點沒有恭敬謙讓之意。


    “我看著這上月的賬目多處對不上,平西街上的鋪子在十月份還在盈利,怎麽到了年下反而虧損被兌出,還有……”


    吳鏞一件件說,底下剛笑意滿滿的幾個管事麵麵相覷,對視一眼隻言當下生意不好做,也是迫不得已。


    “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隨著吳鏞話音落下,身後鬆柏遞出一摞票據。


    “諸位就是這麽為我吳家操勞的?”


    罪證被丟在眼前,一行人麵麵相覷,直說是被誣陷的。


    吳鏞笑笑,厲聲道:“我看諸位這操勞的都可去大牢吃吃飯,等秋後處斬了。”


    剛還趾高氣昂的一行人這才慌了神,紛紛跪地求饒。


    張嘴閉嘴都是說著當年跟著老家主沒功勞也有苦勞,個個哭著老家主,祈求能哭軟吳鏞的心,給個體麵。


    奈何此時的吳鏞再不是數日前眼裏隻有小表哥的吳鏞。


    “諸位也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抓你們坐牢最後處斬或流放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但做錯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


    隨著吳鏞話音落下,跪了滿地的人紛紛點頭。


    “這些若諸位能在三日內原數不動退迴來,我……”吳鏞話未說完,跪地的諸位滿口應下,這算什麽懲罰。


    見六叔公給的策略奏效,吳鏞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先等諸位將這些交迴來,最好辦的悄無聲息。”


    這一點正是跪地諸位所想,忙不迭應下,生怕吳鏞反悔或追加其他條件,快速退出。


    等到所有人離開,吳鏞頹然跌坐椅子上。


    身後鬆柏遞出一杯熱茶,“少爺,咱這就唬住這群蛀蟲了?”


    “哪有這麽簡單。”最多一日,這些老油子就能反應過來,不過這點時間早已夠他布置下一步。


    飲一口茶,吳鏞抬眸問:“周姨娘那裏怎麽樣?”


    “剛小秋稟告說諸位管事的娘子都到齊了,一會兒幾壇子烈酒下去,捆了丟柴房,對外隻說姨娘答謝諸位管事娘子,喝多了歇在姨娘處。”


    吳鏞點點頭,露出一抹笑,“走吧,還有一處等著咱們呢。”


    這一笑讓鬆柏瞬間迴自家少爺表明心意那年。


    當時夫人被氣病,少爺被打個半死也不肯鬆口,醒來後對著他笑,讓他去同表少爺薛玨說他無事。


    “少爺,”鬆柏小心翼翼抬頭,“要不,我替您……”


    “眼下還不能直接說破,更何況我與他也該有個了結。”吳鏞苦澀笑笑。


    “可是,了結不是要說破?”


    “誰告訴你了結一定要說破,玨表哥那人從不會讓你明言的。”早先他為此生過多少氣,眼下竟有些感激還可留一分體麵。


    心下一陣絞痛。


    吳鏞捂胸,“走吧,這幾日還有更多事情等著我們。”


    隨著吳鏞的馬車離開,周姨娘處的丫鬟快速迴來稟報,“姨娘,您瞧瞧,咱們在這裏累死累活,人家那位又直接去馨園了。”


    “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周姨娘欣賞著蔻丹甲,“這次染的不夠紅啊,花房那幾個是不是偷懶了。”


    “姨娘,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操心指甲和那幾朵花。您上次不是說不管少爺的事情,老爺當年給您留的銀子足夠幾輩子,這會兒明知與那夥人有關,少爺還去那不是惦記著那位要去報信或者一時心軟,到頭來您可就裏外不是人了。”


    “去給我端碗桃花羹來。”周姨娘迴頭見丫鬟站著不動,滿臉恨鐵不成鋼,笑道:“他們吳家的男兒隻要勘破情關個個帶著一股狠勁,若前兩日他去我或許還需擔心,今兒,你就等著給我報熱鬧瞧吧。”


    說著,周姨娘擺弄兩下手指,“還不快去,想餓死你主子啊。”


    小丫鬟跺跺腳,快速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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