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成功鎮住胡廣文夫妻。


    唯有元珤晃著小腿,拿著糕點自己啃一口喂小白一口,半點不過心。


    馮氏拍拍心髒,難以置信發問:“那什麽吳家真能給那麽多銀子,就為一味藥材?”


    “吳家祖上封過侯,又數代從商,這點銀子人家還不看在眼裏。”王明安解釋一句,抓起一把瓜子,“這要是再找不到,我看還得往上加,聽說要救的還不是他吳家本家人。”


    “為外人花一萬兩銀子求藥?!”


    “我聽下人們嘀咕好像是現任吳家家主姨母家的獨子。”嗑著瓜子的王明安解釋一句。


    “這吳公子可真是個好人。”讚上一句,馮氏好奇開口:“他這姨母家出多少銀子啊?”


    隻在縣裏看到吳家張貼告示,王明安如實迴答,“這倒沒看見,聽說那家是在朝做官的。”


    “說起這個,你們還記得前年咱在巷子口遇到的那夥賣鋪子自稱是吳家下人的不?”


    胡廣文夫妻對視一眼,點點頭。


    被投喂一顆瓜子的元珤也跟著點頭,“記得呀。”


    “今兒也是他們走運,從吳家出來我就碰見這幾個又騙了人,跟上去到半路跟丟了,不過那路和迴吳家南轅北轍,這夥人就是打著吳家現在沒功夫管。”


    “那他們手裏的契書是假的?”


    “要不說你是讀書人,哪家大戶人家的契書是放家主手裏,不是貼身小廝就是曆代管事的管著,最容易被鑽空子。”


    “這,這不是背主!”胡廣文五官都擠在一塊,看的王明安搖頭直樂。


    “可不就是背主,沒巨大利益吸引,誰能幹這種自毀前程的事,說不準是和外人勾結。不過這都不算啥,我之前啊……”


    王明安將之前遇到的不少奇葩事情一一道來,聽得胡廣文夫妻目瞪口呆,擇菜的胡老太滿臉都寫著難以置信,喃喃道:“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他們怎麽敢!”


    隻有元珤一臉平靜,“他們都會受到報應的。”


    “我小侄女這話沒錯,惡人自有惡人磨。那虐待死大兒子大兒媳的老太太把摳來省下的銀子都給小兒子 ,後來沒錢,大冬天直接被丟到山上去了。”


    冬日的深山,能有什麽後果不言而喻。


    氣氛一時有些低迷。


    “瞧我一高興都說了點啥,這大過年的咱說點高興事,我看咱村離山這麽近,那吳家缺藥材,你們要不要碰碰運氣,少說都有幾兩銀子拿。”


    王明安這話算是踩到胡家雷區,當年胡老爹的腿就是上山采藥摔斷的,雖因著元珤到來後越來越好,但籠罩在眾人心頭多年的陰影不是那麽輕易掃去的。


    胡廣文夫妻對視一眼,齊齊看向胡老太。


    胡老太猶豫一瞬,“想必人家尋的也是稀罕藥材,山上怕是沒有,咱就不湊熱鬧了。”


    說著,胡老太將菜收拾好,看向王明安,問道:“下午就走?”


    王明安點點頭,“嗯,三平縣那藥材不少,正好有一批貨銀子沒結清,過去瞧瞧,順帶腳的事。”


    無人留意處,元珤透過門縫看向深山。


    除了中午要吃的,胡老太特意多包出不少餃子,等到王明安離開前全部裝好,不止餃子,能存放幾日的熟食與麵餅胡老太也沒少做,裝起來滿滿一大包。


    “這些帶著路上墊吧一口,下迴再出海提前知會大娘一聲,大娘多給你做點吃的。”


    隻是隨口提過一句船上夥食不太好的王明安看著短短兩個時辰趕出來的吃食,自來說著流血不流淚的漢子再度紅了眼眶。


    王明安將布包攬在懷中,宛若稀世珍寶,重重點頭。


    隨著王明安離開,海浪席卷,小霸王虎鯨躍出海麵,向元珤原來同款消息。


    縣裏大戶需要藥材,賞金萬兩!


    窩在元珤懷裏的小白嗖一下跳出,全神戒備衝著海邊方向嗷嗚幾聲,發泄著不滿。


    狗腿子,這種消息主人早知道了,哼,什麽忙都幫不上。


    罵的正兇的小白被元珤抱入懷裏,“這麽遠小黑聽不到的,快省些力氣吧。”


    罵了個寂寞的小白委委屈屈窩在元珤懷裏求安慰。


    “乖。”元珤摸摸小白,後者哼唧一聲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眼看半點沒長大的小白團成一團,元珤忍不住蹙眉,說好的坐騎好像一點沒長大,這可怎麽辦?


    在元珤操心自己一手養起來的坐騎半點個沒長的同時,胡老太婆媳也在操心著元珤的身高。


    過年前的衣裳都是馮氏一手繡出來的,眼下懷中孕,胡老太是半點不願馮氏操勞,將家裏幾人的衣裳全部接手。


    大人不過縫縫補補,唯有元珤一個需要做新的。


    對完尺寸,胡老太不信邪又量一遍。


    “娘,你是不是也瞧出元珤的衣裳和來時一樣大小?”


    “你也發現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裏的擔憂。


    怕馮氏多想,胡老太出聲寬慰:“這沒啥,有些孩子就是長得晚,元珤來也沒幾個月,不長也正常,你別操心,你瞅瞅和元珤一塊玩的大壯他們也沒長多少,這還是大孩子了。”


    正因為有對比馮氏才擔心,更何況元珤之前表現出來非同常人的種種。


    她不怕元珤不是人,就怕被外人發現威脅到元珤。


    “真的沒事?”


    “肯定沒事,咱元珤能吃能玩,肯定能長,當年廣文就是長得慢,咱村裏有多少長得那麽快的,這才幾個月,當初元珤那身衣裳那麽好看那麽新,說不定就是剛做的,剛長了個子。”


    這話不止將馮氏說服,胡老太自己都點頭認同,“就這樣。”說著,將料子抱起,“你快歇會兒,娘去門口做。”


    院內聽完全程的元珤上下打量自己一眼,伸出白嫩嫩,肉嘟嘟的小手。


    正看看,反看看。


    好像是沒長個子啊!


    可是龍崽都長得很慢的呀。


    不等元珤思索,門外喊聲傳來。


    “老大,我們來啦。”


    “老大,今天才初六,咱們不用學吧?”


    “老大,咱村來了好幾個外村人往山上去,說是爬著玩,神神叨叨的。”


    “那些人身上的料子可好了,還給我們糖吃呢。”說著,苗小俊將手掌在元珤麵前攤開,“老大,給你吃。”


    “我的也給你。”


    “老大,我這塊大,給你吃,能吃好一會兒呢。”


    “咱們領著老大再去一次不就好了,碰上他們下山說不定還能再得一塊糖呢。”


    這話瞬間得到娃娃們的認同,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元珤。


    “老大,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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